第1110章 各自的堅持

第1110章 各自的堅持

瑞景花園,浮空城。

局勢已經變得越來越嚴峻了。

從北邊傳來的消息證明,真理之光浮空城已經遭受了星獸的襲擊。

雖然依靠着奧術皇帝的一位分身解決了那裏的敵人,可是被打散的入侵者們依舊給奧術帝國帶來了各種難以想像的災禍和損失。

一個個偏遠的村鎮和城市陸續陷落,一片又一片的人類聚居區被屠戮燒毀,留給莫瑞安位面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對於莫瑞安位面所面臨的災禍,奧術帝國上層自然是知曉的一清二楚,可當消息抵達中層,相關的內容就簡單粗陋了很多。而當消息傳達到普通奧術師那裏時,情報已經模糊的難辨真假了。

至於位面底層那些普通民眾,都是被拋棄的對象,自然不可能知道有什麼樣的災禍即將降臨到他們頭上。

大規模的奧術學徒選拔就這樣突兀的發生了。

還沒到奧術學徒選拔的時間點,可是位於各地的浮空城卻都已經向下轄的地域發出了挑選優秀奧術學徒送到浮空城備選的強制命令。

大批優秀而富有天賦的孩子被選了出來,陸陸續續的送抵了浮空城,也讓這座面臨着巨大戰爭危險的城市因為大量活血的注入而重新煥發生機。

帝國正在撤退……這樣的消息已經不再是什麼秘密,而成了所有奧術師和學徒們激烈討論的問題。

大部分的奧術師自然都被列入了撤退名單,可是奧術學徒們的名單規模就相對小了很多。

瑞景花園浮空城作為肯托斯大陸瑞安行省的奧術中心,在這裏生活、學習和研究的奧術學徒數量高達3萬,再加上新選拔上來的那些小傢伙,數量更是已經逼近5萬。

而據內部流傳出來的權威信息表示,奧術帝國能夠轉移走的學徒數量最多4000。

畢竟,整個奧術帝國擁有七座大陸,二十多個行省,七十六座浮空城。哪怕每座浮空城只選拔4000人,那也是將近30萬的一個龐大數量。

更何況,每座浮空城除了奧術學徒這些未來的新血外,還需要轉移大批的奧術師、奧術裝備、各種精密儀器與設備,再加上數量巨大的資源與材料,以及各種生活物資。

說實話,哪怕是這4000奧術學徒的名額,還是奧術帝國上層咬牙捨棄了一批沒有發展潛力的奧術師后才硬生生擠出來的。

只不過上層的良苦用心那些底層人士永遠都不可能理解,他們依然只執著於簡單的數字對比。

5萬vs4千……

懸殊多麼巨大的兩個數字啊!

如果它們後面的單位是金幣的話,其巨大的懸殊已經足以令人暗自感到驚嘆了。可要是它們後面的單位是人命,其浸蘊的價值就更龐大至令人難以詳細估算了。

這些時日來,瑞景花園浮空城內人心惶惶,所有的奧術師都忙於資源轉移和物資調度的事情,也讓大部分的奧術機構和設施都面臨着停擺和裁撤。那些無所適從的奧術學徒,要麼四處鑽營打探撤退名單的事情,要麼自知無望擠入4000人名單,只能黯然打點行李,準備返回故土和家鄉。

他們雖然難以了解目前的戰況如何,難以知道高層的動態,可是眼前局勢的艱難卻是有目共睹的。

在奧術帝國境內已經陸續發生了六七起外來入侵者公然攻打浮空城的可怕事情。雖然大部分的攻擊都被打退,入侵者也被消滅,可是依然有兩座浮空城成了戰爭的祭品,在萬眾哀嚎聲中墜下了天空。

浮空城墜落……這樣的事情在近萬年的奧術帝國發展史上幾乎從未出現過,因此帶給奧術子民們的信心打擊也尤為慘烈。

浮空城再不是永不墜落的空中花園了,也不再是奧術子民心中絕對安全的奧術堡壘了。從各地傳來的眾多消息也表明,入侵的怪物們大多都以大型城市和浮空城為最終攻擊目標。

因此,在這奧術帝國日薄西山的情況下,再待在浮空城裏不但不會感到安全,反而更令人憂心忡忡。

不少沒資格搭上撤退船隊的奧術家族們只能另闢蹊徑,在各個大陸最荒涼、最隱蔽的一些場所打造了一些容身之所,準備迎接着即將到來的奧術黃昏。

因此那些沒有入選4000人名單的奧術學徒也都心急火燎的想要儘快趕回家族,爭取在那些安全堡壘里給自己及親人佔據一些較好的位置。而他們為了壯大一下家族的聲勢和求得更大的生存權,也在儘力拉攏一些無依無靠的高階學徒。

而露西亞作為在煉金和傀儡煉製上都有着高級學徒稱號的大美人,自然也接獲了最多數量的橄欖枝。只可惜,露西亞不為所動,乾脆利落的拒絕了所有人,依舊按照過往的日常,每日穿梭於奧術研究室、圖書館和奧術學院之間。

這一日,露西亞照舊抱着厚厚一摞奧術典籍急步行走在那熟悉的月白小徑之上,周邊也是一個個行色匆匆的學徒。大家臉上都沒有了笑容,鬆軟的沙灘和美麗的噴泉旁也看不到休閑放鬆的年輕身影了,整個浮空城就像陷入了一種低氣壓中,壓抑且痛苦。

露西亞低着頭默默走着。

直至她的視線中出現了一個熟悉的布袍一角,以及一雙造型精美的奧術皮靴,她才訝然停步,抬起了頭顱。

眼前出現的正是那位英氣凜凜,俊秀英挺的年輕學徒索倫。

而他眉頭緊蹙,面容憔悴,一副飽受心事折磨的模樣。

「索倫,你……還沒有走?」露西亞訝異的捂住了嘴巴。

看着露西亞那俏麗而明亮的眼睛,索倫乾癟的嘴巴張了幾次,終於開口說話了。

「我的爺爺已經決定今天撤離了……」

「恭喜你!我會替你祝福的……」露西亞臉上露出了真摯的笑容。

索倫痛苦的目光在露西亞臉上仔細審視着,卻完全在對方的笑容里找不到半絲虛假和偽飾。

「爺爺已經催着我離開了……我來只是想問你最後一聲,你……真的不願意跟我走嗎?」

露西亞緩緩收起了笑容,再次凝重的搖了搖頭。

「露西亞……我……我收回先前的話,我不會再用這個名額強制要求你做任何事情了。你……你是自由的……你跟我一起走吧,我不會再強迫你做任何你不願意的事情,只求你能跟我一起走……好嗎?」索倫艱澀的說着,臉上的表情痛苦而扭曲,顯然做出這個決定他也是下了一番莫大的決心。

露西亞先是一愕,繼而臉上緩緩綻開了一個美麗的笑容。

她上前一步,捧起索倫的臉龐,心甘情願的獻上了自己的初吻。

然而就在索倫驚喜欲狂,想要一把攬住她的時候,露西亞猛然後退一步,脫離了他的懷抱。

「索倫,離開吧!」露西亞的小臉因為剛才的獻吻依舊紅艷艷的,充滿了攝人的光彩:「這一吻就算是我們的告別禮物了。我們可能永遠都不會再見了,所以……我希望你能無牽無掛的離開,為了帝國的明天,為了奧術文明的傳承而繼續努力!」

「不……露西亞,我……我不能把你留在這裏!」從喜悅的山峰墜落深谷,索倫顯然無法接受眼前的現實,說話的聲音都幾乎聲嘶力竭。

「我是不會離開的!」露西亞臉上羞澀褪去,卻又因為眼瞳中那異樣的神采而蒙上了另一層神聖的光輝:「我這一生是屬於奧術的!哪怕下一刻就要面對死亡,我也不會停止我的腳步。這……是我當選奧術學徒時的誓言,也是我終生追求的信念。所以,哪怕沒有這場災難,我們也是註定無法在一起的!我希望你能夠明白我的心意……」

索倫神色痛苦而黯然。

良久后,他終於讓開了通往奧術學院的道路。

露西亞深深的凝視了他一眼,再次匆匆的踏上了行程。

看着那俏麗而堅決的身影,感知著宛若刀割般的內心,索倫終於流下了滾滾的淚珠。

不知何時,索倫身側出現了一個面容蒼老的奧術師身影,他也默默地眺望着露西亞消失的方向,眼神中滿是遮掩不住的落寂和痛苦。

「她是一個好女孩……可惜,並不屬於你!」老者蕭瑟的淡淡說道:「如果我也像她一樣無牽無掛的話,說不定我也會做出和她一樣的選擇。可惜……」

低頭沉吟調整了一下心態,老者重新抬起了頭顱。

「走吧,索倫!這裏已經沒有希望了……在異界重建一個新奧術帝國的任務也並不輕鬆,你的未來不在這裏,而在遠方。奧術的榮光,家族的榮耀,我們都已經老了,這些只能靠你們去傳承和發揚了。所以,打起精神,咬緊牙關,為了奧術帝國,為了喬納斯家族,堅強的活下去!」

索倫身軀微微顫抖了一下。

良久后,他終於擦乾了眼淚,轉身面對着自己的爺爺,點頭道:「我明白了……我們走吧,爺爺……」

然後,在一陣突然亮起的白光中,兩人突兀地失去了蹤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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巫師紀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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