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17章 命運棋盤
三日後……
洛科爾城的硝煙還未完全散去。
整個城市內部到處都是殘垣斷壁，到處都是燒通了頂的焦枯框架，到處都是滾滾黑煙和刺鼻難聞的可怕惡臭。
位於城市中心區的巫師高塔也失去了過往的壯闊和恢宏，就像一根燒焦了近半的木棍般杵立在那裏，外表看起來充滿了無盡的凄慘和悲涼。
巫塔已被攻破。
裏面十六位恩托姆家族巫師毫無疑問的都成了深紅艦隊的俘虜，其中包括十三位1階巫師和三位2階巫師。
他們之所以沒有藉助巫塔內部的傳送陣逃跑，並不是因為他們不想跑，而是深紅艦隊在抵達洛科爾城的第一時刻就用巫陣干擾了周邊的位面傳送。
因此逃無可逃，這批殘留在洛科爾城的恩托姆家族巫師也就成了棄卒，在巫塔攻破后乖乖的主動舉手投降了。
按照巫師世界的戰爭條例，戰爭任何一方都不允許殺戮放棄了抵抗的巫師俘虜。否則，將會受到所有巫師的唾棄和抵制！
沒有哪個巫師不愛惜自己的生命……
這些巫師雖然和恩托姆家族簽訂了服務契約，需要以諾干年的服務和忠誠來換取相應的資源或地位。但這並不意味着他們就需要為恩托姆家族付出生命。
因此，在巫師高塔被攻破的那一刻，他們的契約任務也就算完成了。剩下的就是乖乖舉手投降，想方設法用資源或別的什麼東西來交換自己的自由。
說到底，如果他們真是恩托姆家族的核心成員，也不會在此兵凶戰危的時刻被拋棄在深紅家族的屠刀之下。
深紅艦隊在此小駐了兩日，等來了另兩支分艦隊。
瑪麗和阿姆斯各帶領兩艘浮空巨艦去掃蕩另兩處恩托姆家族領地去了。從他們歸來的樣子可以看出，心情滿滿，收穫頗豐。
戰爭無疑是最快聚斂財富的一種手段和方式！
雖然大部分資源都被恩托姆家族收攏回了克思林堡，但是只憑剩下的那一點點，也足以讓格力姆一行吃的滿嘴流油了。
三支深紅艦隊重新合而為一后，不再停留，轉而直奔克思林堡而去。
這也就是深紅家族擁有着大量的浮空巨艦才能如此囂張。換成別的巫師家族，隊伍之中卷攜著大量的巫獸部隊、附屬軍團，以及用以幹些臟活累活的貴族僕從部隊，可做不到如此肆無忌憚的轉進。
這些傢伙可都不會飛，行進的速度不但慢，而且對後勤和補給的依賴更是令人頭疼。
如果帶着它們出去打仗的話，只能穩紮穩打的一個隘口一個隘口的攻過去。否則一旦補給線被截斷，巫獸部隊倒還好一些，附屬軍團和貴族僕從軍鐵定是會崩潰的。
然而這些問題在跨地域遠征的深紅艦隊面前就絲毫不存在。
所有的軍團，所有的部隊，所有的給養，所有的資源統統都儲納在浮空巨艦之內。只有在戰時，這些東西才會完全的展現在敵人面前。而在平時，它們都是隱沒不見的。
沒了地面部隊，也就不需要一路打過去。
牛刀小試，推平了恩托姆家族三處領地后，格力姆在接受到一個等待已久的訊息后，也就毫不遲疑的命令深紅艦隊向著克思林堡高速挺進。
之前的碎石峽谷一戰，只能說掀開了大陸中部的遮羞布，把散地塔林的內部矛盾毫無遮掩的顯現了出來。
以格力姆為首的新勢力已經聚合出了足以顛覆大陸中部固有勢力的強大力量。而碎石峽谷就是揭開帷幕的第一站！
可是那一戰由於太多外部因素的干擾，贏得拖泥帶水，勝的不明不白。因此對固有勢力的打擊顯然還未達到令其俯首稱臣的地步，也就讓散地塔林，乃至整個大陸中部都面臨着分裂的危險。
一旦給弗里德等人騰出時間和機會，他們鐵定會以出賣大陸中部為代價把外部勢力引入進來。那時，整個散地塔林就免不了要戰火連天，烽煙處處了！
如果不想把自己未來圈定的築基之地打成稀巴爛，克思林堡一戰就不得不打，而且還是必須取勝的一戰！
格力姆先前進軍如此遲緩，甚至還有餘暇去掃蕩三處恩托姆家族領地，並不是他內心不急迫，也並不是戰勢不夠緊急，而是……時機未到！
格力姆在等……
他在等待愛麗絲傳來的一個訊息，一個時機成熟的訊息！
人生如棋子，命運似棋盤！
他在緩緩逼近，逼迫敵人做出一些不理智的選擇。
而一旦敵人如此做了，對於格力姆來說，他的進軍就不再是恃強凌弱，攪亂中部，爭奪領地了，而有了另一層較為積極的意義。
那就是撥亂反正，給大陸中部一個可以期待的新秩序！
而這一切也並不是做給世人看的，而是做給『命運』看的。
到了他這個層級，再有愛麗絲這位命運女巫首領的輔助，命運對他來說也不再是看不見摸不著的神秘玄奧東西了。而是一種可以觸碰的到，可以從中借力的偉大力量！
從晉級4階以來，格力姆所做的每一件事，所安排的每一個行動，都充分考慮照顧了巫師群體的整體利益。甚至很多時候不惜損傷一些深紅家族利益也要把自己『裝扮』成顧全大局、忍辱負重的角色。
明明擁有了超級強者的實力，卻扮豬吃老虎依舊在大陸中部示敵以弱；成立霍頓巫術學院，更是犧牲了深紅家族的短期利益以推動大陸中部的巫師家族解體；甚至就連後面的4階勢力對抗，也是對方率先挑起的戰火，深紅家族只是被動應戰而已……
這一條條，一項項，讓格力姆的舉動看似被動，看似懦弱，卻也讓他成功躲過了位面意識的反制，把自己定位在了『正義者』一方。
這個身份很重要，非常重要！
那麼多的巫師天才、巫師前輩之所以深深受到巫師世界的排斥，就是因為他們的不知收斂和肆無忌憚。
巫師世界孕育如此多的高階強者，為的不是讓他們在自己的世界裏攪風攪雨、殘忍虐殺，而是把他們當成了自己的高階奴僕、高階打手。這樣一旦有異域文明侵入，巫師世界才能聚攏起足夠的力量把敵人驅逐出去。
巫師世界和巫師之間的關係就像蜂巢和蜂群一樣，只有蜂群發展壯大了，能夠源源不斷的從外界掠奪來更多的資源和人口，蜂巢才有可能進一步的提升自己。
而蜂巢的提升也能帶給蜂群更多、更直接的好處和利益，讓它們飛得更快、爪牙更鋒利，力量更強大……
兩者相輔相成，是一種彼此互利的共生共養的關係！
不過超階巫師對於位面法則的侵害還是太過厲害了，因此巫師世界不得不把超出了位面承載範圍的超階巫師們給驅逐出去。否則，任由他們在位面內部興風作浪，遲早也會成為位面發展的一個毒瘤。
而這樣的傢伙一旦被位面意識盯上了，遲早都會命運之力的反噬！
因此，格力姆不得不小心一點，以各種方式掩飾著自己的野心。
雖然他的野心是個巫師都能看出來，可這一套偏偏對位面意識有用。因為位面意識本就是個只看結果，不看過程的絕對功利主義者。
或者更準確點說，位面意識還未進化出分辨人類細微感情的地步，而只能從你一舉一動帶給這個世界的影響來判定你的存在價值。這其中的細微差異也就給格力姆帶來了一種借命運之力而行的可能……
對於位面意識來說，它永遠是公平公正的！
大陸中部誕生的這些巫師，都是它的孩子，也都是它的資源。不論是代表固有勢力的弗里德等人，還是代表新興勢力的格力姆，都是散地塔林的成員，都是它龐雜位面意識的一部分。
這樣兩個群體發生鬥爭和矛盾，那麼哪個群體的存在對巫師世界更有利，就會成為位面意識更偏愛的對象。而位面意識的一舉一動，則是通過操作命運之力來完成了。
因此，愛麗絲完全可以通過觀察和感知大陸中部命運之力的流動和改變來猜估出位面意識的真正心意。
而就在深紅艦隊磨磨蹭蹭的攻襲洛科爾城，露出了空虛的大後方時，被深紅意志震懾住的弗里德等人終於做出了某些決斷。而他們的決斷神不知鬼不覺，外界根本不得而知，可唯獨瞞不過無處不在的位面意識。
因此，一向公正不阿的命運天平終於有所傾斜！
而格力姆得到愛麗絲的提示后也就不再猶豫，立刻揮軍直擊克思林堡，其攻擊之猛、進攻之速遠超敵人想像。
於是，就在深紅艦隊闖入恩托姆家族領地的第七天，浮空巨艦終於駕臨克思林堡了！
…………
這是一座處於高度戒備之中的戰爭堡壘。
所有撤回的巫師部隊以及家族巫師都圍聚在克思林堡外圍，依託著一座座戰爭巫塔，依託著一個個防禦巫陣，擺出了一副血戰到底的模樣。
整個克思林堡周邊已經被守御的固若金湯，就連一隻蒼蠅都別想輕易的飛進飛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