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38章 老巫師的提議
陡然間，格力姆明白了那些大巫師們為何總是與位面意識格格不入了。
到了大巫師層級，位面世界過往那虛幻朦朧的神秘感和崇高感已經蕩然無存。即便是位面意識這樣的偉大存在在大巫師眼中也不過是一個值得研究和解剖的對象。
大巫師們擁有獨立的自我意識，絕不願意像提線木偶般遭受位面意識的誘導和操控。他們強大而堅韌的精神力已經發展到了位面極致，足以讓他們能夠抗拒位面意識的侵染和感召。
而更重要的是，他們自身囤聚起來的力量太過龐大，掌控的規則之力又能深刻的影響世界規則。這樣過於強大的個體存在於位面內部，並不是位面之福，甚至很多時候反而成為了位面世界最大的負擔。
因此，大巫師們和位面意識間就像一對負氣的夫妻。大巫師足夠強大，卻又被規則所限，不敢在位面內部大動干戈。而位面意識則像一個嘮叨的老太婆，天天在他們耳邊念叨著，這個不能做，那個不能幹，時間長了，雙方彼此誰都受不了。
於是，大巫師們被逼遠走域外，斬斷了和本源位面的大部分聯繫。而位面意識則祛除了一些隱患，得以繼續維繫整個龐大位面規則體系的正常運轉。
由此及彼，格力姆也能推估出來，位面意識對自己的眷顧絕不可能長久。
現在，位面世界面臨着魔潮衝擊，它急需一位超強打手替自己抵禦異域文明的入侵。因此，此時此刻，它和格力姆間的關係簡直蜜裏調油，好得令所有人都感到羨慕嫉妒恨。
可是一旦異域入侵的危機解除，那麼像格力姆這樣的頂級存在又將成為它的眼中釘、肉中刺，必然會採用各種手段把其排擠出去。如果格力姆韜光隱晦、潛隱不出，或許這個排擠過程會很漫長且溫和。
可要是格力姆不知道收斂，依仗着過往位面意識的眷顧而恣意妄為，那麼這個排擠的過程也會變得激烈且急迫，甚至波及到格力姆所寵愛、信任的身邊人身上。
像這樣的流程，位面世界幾乎每隔數百年就會爆發一次。
而上一次，大陸中部被趕出位面的就有那位薩魯波大巫師，也就是格力姆有生以來接觸到的第一位大巫師。
本來格力姆心裏還略帶一絲驚奇，薩魯波家族出了這麼一位驚才絕艷的大巫師，家族勢力應該強勢崛起才對嘛！但是從他這一路行來的感受可以體悟出來，薩魯波家族在中部甚至連中等巫師家族的地位都很勉強，實在有些名不配位。
以前的格力姆懵懵懂懂，始終思考不透背後的原因。
可現在他有些明白了，之所以會如此，恐怕就是受到了位面意識的強力打壓。
而他，作為一位穿越了多元宇宙的另類靈魂，能夠出現在薩魯波家族裏面，似乎也不是某種偶然，而是位面意識分化瓦解薩魯波家族力量的一種手段！
如此推估，他能夠隱蔽崛起並最終和薩魯波家族決裂，其中或許就有位面意識侵染和推波助瀾的功勞在裏面。
不過，現在的格力姆崛起速度太快，已經到了令位面意識都要感到不安的地步。也許要不了多久，就該是位面意識開始對其進行打壓和分化的局面了。
正是因為站的維度夠高，眼界夠開闊，才讓格力姆擁有了遠超尋常巫師那狹隘視界的超前眼光。不過這樣一來，位面意識在他眼裏也就失去了神秘感和原本的崇高地位，反而成了一個未來的潛在敵人。
因此，當其他巫師在熱血沸騰的『抗擊』災厄生物入侵時，格力姆卻在小心翼翼的算計著自己的得失，顯得和現場的基調氣氛有些格格不入。
災厄氣息在步步後退。
災厄之力盤踞在墨淵谷地下方，正在瘋狂地囤聚和掙扎，試圖突破巫師世界位面意識的壓制。那4頭災厄小領主也開始蠢蠢欲動，緩緩地向著戰場前線移動。
一場驚天動地的大決戰已經迫在眉睫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格力姆眉頭微皺，隱約感到了一絲危險的氣息。
就在他一拍胸膛，準備變身成火焰巨人的那一刻，一個有些蒼老的熟悉身影突然在裂谷上空浮現了出來。
「不要緊張，小傢伙，我這次來可不是和你打架的！」
熟悉的蒼老面容，熟悉的樸素巫袍，熟悉的尖頂帽，以及那熟悉的規則氣息……赫然是那位曾經和格力姆打過一架的神秘老巫師！
他依然是原來的那一身打扮，只是身上的氣息似乎沒有上一次那麼穩固了。通過這一點，格力姆也就愈發肯定了這只是某一位大巫師的投影分身而已。
老巫師懸停在半空，探著頭顱悄悄地向裂谷下方張望着。當他感知到那4頭災厄小領主身上濃烈至極的災厄氣息后，臉上忍不住浮現出了一抹森冷酷厲的笑意。
「小傢伙，我們打個商量。我如果幫你對付這幾頭怪物，你能不能把那頭多臂巨人的心臟給我？」
「多臂巨人的心臟？」格力姆奇怪的反問道。
對方的個頭在他眼中就如一個蚊蟲般渺小，似乎一巴掌就能將其當場滅殺。可是格力姆卻能在對方體內感知到一股磅礴浩蕩的魔法能量，其能量之強大簡直前所未見。
只不過經過了上次的規則之戰，對方似乎精神能量損耗過巨，卷攜起這股不知道從哪裏吸納來的魔法能量就顯得有些『小牛拉大車』，變得異常活躍暴躁起來，極不穩定。
「是！下面一共4頭怪物，多臂巨人和十首駭鬼本體是5階，而那個巨翼蛇龍和沙塵惡靈本體是4階。如果是在界面之外，恐怕集合整個位面的巫師都難以斬殺一個，更別提把它們一窩端了。」老巫師嘿然冷笑道：「現在，它們既然夠膽鑽進了巫師世界，我們正好趁其實力被壓制的空檔把它們都給留下……」
「那可是2頭5階和2頭4階啊！」格力姆忍不住咋舌道：「雖然它們實力大減，但是想要把它們一一斬殺卻根本不可能。我的本體攻擊力或許夠了，可是防禦力卻遠遠不如。如果衝下去被它們集火，恐怕扛不住兩輪就要被其打爆了！」
老巫師繼續嘿嘿冷笑。
「廢話，我就是看在你那個5階火焰神術威力不凡的份上才想和你合作的。你也看出來了，這只是我投影進巫師位面的一具元素分身，即便今天不拚命，也最多只能在位面內部存活半年。所以，難得有這樣的一個機會，我一會兒衝進它們隊伍里自爆，就憑我剛剛吸空了三座巫塔的魔法能量，絕對能夠給它們一個好看……」
「那時，幾頭災厄小領主絕對非死即殘，以你的能力，斬殺其中的一兩個還是不成問題的。別的我也不多要，我只要那頭多臂巨人的心臟，其餘的戰利品都歸你……怎麼樣，這條件夠優厚吧？」
「嘶……」
格力姆倒吸一口冷氣，龐大的身軀忍不住向後倒退了兩步，看向老巫師的眼神就彷彿看着一頭更加恐怖的怪物，臉上的肌肉更是一個勁的亂蹦。
難怪他身上的能量氣息如此不穩，一具不過4階巔峰的元素分身竟然跑去吸光了三座巫塔的全部魔法能量，還能把它們勉強維繫在自己那小小的軀殼之內……
恐怕比起下面的幾位災厄小領主，眼前的老巫師更像一頭怪物吧！
另外，對方如此做，生生把自己改造成了一個超級恐怖的元素*，其目的絕對不單純。如果不是見獵心喜，想要得到那頭多臂巨人的心臟，恐怕他更想同歸於盡的應該是自己……
一想到這裏，就是格力姆也忍不住額頭冷汗淋淋，再一次感受到了大巫師們行事的百無禁忌和天馬行空。
「到底行不行，你快給個痛快話！我這具身軀可撐不了多久……」老巫師不耐道：「嘿嘿，你要拒絕了，你也知道後果是什麼吧！」
格力姆無奈的協商道：「再給我一日時間，我要好好地準備一些東西。一日後，我們就動手！」
「行，一日就一日！一言為定，我自爆后，你先留着那個多臂巨人的心臟，我事後自然會來找你要的……」
言罷，老巫師身周空間一陣詭異的波動，整個人又消失不見了。
整個交談的過程非常簡潔，而那位老巫師的隱身術更是怪異絕倫，既像巫術，又像異能，卻沒有絲毫元素波動的外泄。如果不是規則之力彼此間的奇妙感應，恐怕就是格力姆也很難察覺到他的存在。
既然要對災厄生物們下手了，那麼格力姆還真需要提前準備一些東西。另外，在動手之前，中部的那些4階也都要找機會調到後方，這樣才不至於殃及池魚。
中部滿打滿算也就這點骨血，經過了這段時間的恩威並施，他們已經漸漸向格力姆低頭。因此，如無必要的話，還是不用他們做炮灰了！
格力姆幽幽的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