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04章 心性的變化
火元素位面，熔火祭壇。
谷地中央，一道氤氳震蕩的傳送門徐徐張開，格力姆再一次回到了這裏。
與前次相比，熔岩湖周邊變得熱鬧喧嘩了許多。
除了熔核巨人、燼網蜘蛛和金屬魔械外，又多了很多形態各異的火焰生物，從低階的火元素、焰靈、火精到中高階的火焰巨人、熔火巨人、熔岩犬、熔岩巨獸……
可以不客氣的說，整個熔火祭壇周邊已經成了火焰生物博物館，在這裏已經能夠看到大半個火元素位面的本土生物了。
看着急匆匆從熔岩湖邊趕來的燼網蛛母拉克貝斯，格力姆微一皺眉，沉聲道：「這裏怎麼回事，為什麼這麼多低等生物？」
聽到格力姆的質問，拉克貝斯趕忙伏低了身軀，用怪異嘶啞的精神之語解釋道：「大人，這些都是我從周邊奴役過來的勞力，用它們來加快巫塔建設的。」說到這裏，它還專門壓低了嗓音，用一種顫抖的聲音說着：「大人，你也知道，這個熔火祭壇有些邪門，低階生物在這裏待久了就會莫名的消失。所以，不多抓點人，勞力數量會跟不上的……」
「消失？」格力姆微微一愕，立刻回想起了自己第一次接觸熔火祭壇的異狀，也就相信了拉克貝斯所說的一切。
「你立刻抽調人手給我建造一座祭壇，我要獻祭些東西！」
「祭壇？還請大人示下，需要那種規格的火焰祭壇？」
「最高規格……我這次需要溝通的是火元素位面的位面意識！」
嘶……
拉克貝斯立刻倒吸了一口涼氣。
要知道，對於它們這樣的火焰領主來說，通常獻祭的對象都是領地周邊的火焰君王。至於溝通火元素位面的位面意識，沒有什麼高規格祭品的話，是別指望位面意識會對你的請求有什麼回應的。
驟然接此大任，就連這位老資格的火焰領主也變得躁動且亢奮起來。
「溝通位面意識……那種規格的火焰祭壇可不是輕易能夠佈置出來的。恐怕在各個地域，也只有火焰君王那裏才會有如此高階的世界祭壇。」拉克貝斯毛茸茸的蜘蛛大臉上露出了為難的神色。
「你的意思，我們造不出來？」
「也不是造不出，只不過需要很長時間，還需要去各處尋找必要的資源……我估計，最快也需要十年的時間才有可能建造成功！」
這一下輪到格力姆大吃一驚了。
直至此刻，他才體悟到兩個世界幾乎完全不同的時間和價值觀。
火元素位面，即便是那些實力強大的火焰領主，也有很多是從來都不知道提前囤積資源的。它們坐在家裏就能緩慢提升力量，因此對於外界資源的渴求也就變得不是那麼強烈。
對資源沒有太大渴求，對材料沒有太大渴求，對領地沒有太大渴求……總之，能不動就懶得動，整日裏待在自己巢穴中渾渾噩噩度日，用時間去一點點積累力量。
這已經是絕大部分火焰生物蝕刻進靈魂中的生存方式了！
真是沒有生存壓力，也就沒有了進化的衝動和谷欠望。
在巫師世界，盡自己最大可能的搜刮資源和知識，囤積一切未來可能需要的魔法材料……這才是人類巫師們最習以為常的一種生活態度和習性。
絕不會出現一位4階巫師連個世界祭壇都造不出來的尷尬局面。
十年……該死，十年的時間太漫長了，誰知道這些神格碎片留在自己手裏會不會招來一些麻煩。還是儘早把它們轉變成自己的真正力量更合適。
要不，去格羅姆斯那裏蹭下它的世界祭壇？
不過，帶着如此貴重的祭品去另一位火焰君王的私屬領地里……即便格力姆不相信對方會如此小肚雞腸，可也不能做出這種自蹈險地的冒險舉動。
看到格力姆臉色不佳，拉克貝斯忍不住伸出一條毛茸茸的前腿指向了遠處的熔岩湖，臉色露出了一絲怪異的表情：「大人，那裏不就是一座世界祭壇嗎？我們為什麼還要自己造一個？」
格力姆猛然一愕，調轉了身軀，呆愣愣的看着那座安靜杵立在熔岩湖前的破敗陳舊古老祭壇。
不知為何，當他視線落在祭壇之上時，內心的某個絲弦像是被突然觸動了一般，竟然劇烈震顫起來，讓他有些心潮澎湃、情難自已起來。
「拉克貝斯，通知索克，把所有的火焰生物和魔械都撤出熔火祭壇……立刻給我清場！」
聽着格力姆不容人有絲毫違逆之情的話語，拉克貝斯趕忙微一俯身，應道：「是，我這就去辦！」
這裏畢竟是格力姆統治下的私屬領地，一聲令下，不會有半絲質疑和違逆的不同聲音。只用了半刻鐘時間，剛才還人聲鼎沸的諾大工地就變得鴉雀無聲，整個熔火祭壇周邊再也看不到半個活動的身影了。
格力姆龐大無匹的精神力緩緩在熔火祭壇周邊游弋著，緩慢但是堅定地掃過了這裏的每一片土地，每一寸空間。上至天空，下至大地，就連熔岩湖底也被徹底掃描了一遍。
直至確定沒有任何異常之處后，格力姆這才伸手在虛空中拉開了一道火焰之門。片刻后，格力姆留在巫師世界的那道光化分身從裏面走了出來。
「你已經想好如何處理這枚神格碎片了？」光化分身好奇的詢問道。
「想好了！」格力姆和它只是對視了一眼，雙方的思維也就瞬間同步了。彼此過往這數十年來的經歷和變化也就瞭然於胸了。
霍頓巫術學院發展的比之前更龐大了……
巫師協會的安利巫師已經成功晉級5階，去往域外……
中部的尼古拉斯巫師在與地底世界的爭鬥中失陷地下，生死不知……
家族內部蟲巫比利斯晉級4階成功，成為家族核心戰力……
家族內部又有多人晉級3階，中層的力量還在穩步增長……
家族元老地精卡比舉行最新的生命延長儀式失敗，即將死亡……
地精位面提出了魔能泰坦的建設方案，正在申請家族資源……
北地方面，愛麗絲身邊的冰女、狂暴女巫和那個露西亞都晉級3階……
……
……
格力姆接過了光化分身遞過來的那枚火焰神格碎片，又把幾絲神性扔給了對方，這才輕聲吩咐道：「把這個送給瑪麗吧！有了這些神性，她不論是提升敏捷還是強化血族異能都會大有好處的……另外告訴她，我這裏的巫塔建好后，她就能來和我相會了！」
光化分身嘿然一笑，接過神性納入體內，轉身又通過火焰之門重新返回了巫師世界。
等到光化分身離開后，格力姆忍不住暗暗嘆息了一聲。
離開了巫師世界才不過幾十年，可是在他的心裏卻彷彿已經離開了一整個世紀。那裏發生的一切變故，哪怕是與自己的弟子和親人有關，對他來說也像聽取一個陌生的故事般，有着一種難以言喻的疏離感。
追求力量的過程讓他大步向前，卻也不知不覺間把那麼多的同伴都甩在了身後。過往的記憶仍在，所有曾經發生的一切依然歷歷在目，但是附着在記憶之上的情感和人性，卻已隨着自身形態的轉變而在模糊、淡化……
過於理智、過於現實的頭腦讓他在祛除了人性中的虛偽和自我欺騙外，已經不屑於再用虛幻、短暫的愛情和親情來沉醉自己的心靈了！
走遍這個世界，探索無盡位面，尋找世界背後的隱秘……這個樸素而又真實的想法漸漸浮上他的心頭，成了他這段時間以來最念念不忘的一個理想。
在沒有晉級5階之前，生存的壓力逼迫着格力姆不斷前行。他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在掙扎求存，為了自己，為了家族，竭盡所能的向前狂奔……
而在晉級5階后，他的生命維度驟然拉長至萬年之久，身軀和靈魂的規則化也令其思想、意識有了一些微妙的變化。
生存的壓力已經不是那麼大了……即便內部有那位美莎大女巫，外部有智慧之神、火焰之神，現在還要再加一位狩獵之神對自己虎視眈眈，格力姆卻依然活得瀟灑自如，有滋有味。
如果對方逼迫的緊了，域外埃索達營地的那座鋼鐵之都也能放棄。格力姆退居火元素位面，這裏可不會允許界外生物大舉入侵。那些敵人想要找格力姆麻煩就只能親身潛入，像大海撈針一般在火元素位面到處尋找他的蹤跡。
如果這裏也不安全，格力姆甚至不介意丟掉一切去域外星海流浪。
反正以他的能力，各處地域都能闖的，各處地域都能去的，對方要向把他逼死可沒那麼容易！
而且孤身寡人一個，也沒什麼可顧忌的，自然也不會為了區區一點領地就留下來和敵人死磕。正是這樣進可攻、退可守的放鬆心態才造就了格力姆現在的自由之心。
現在的他，對這個世界驟然充滿了好奇，有了一種想要踏遍千山萬水，去慢慢感悟和體驗一下世界玄奧與神奇的衝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