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46章 陣營錯亂
格力姆也是極度無語。
他怎麼也想不到事情的變幻是如此離奇，結局卻又是如此奇葩……
而他也轉眼間從主角變成了配角，被人遺棄在了舞台之上。
這種急劇的身份轉變讓格力姆很不適應，也有些憤怒！
他能猜出來神仆菲勒瑞賽爾只把自己趕走卻不殺了自己的原因，不外是給西爾莎留下個可怕的敵人，這樣對方才能全心全意毫無保留的歸附席德瑞恩神系。
於是，格力姆就成了她手裏平衡法恩位面精靈神族的一枚政治籌碼！
至於其他的，她好像還真的不在乎。
一個擁有主神眷顧的神仆就這麼吊？
竟然以五階半神的身份對一群真正的六階神祗呼來喝去，呵斥如狗？
此時此刻，別說格力姆快要氣炸了肺，就連那兩個和他敵對的傢伙也是凶光四射，滿臉的憤怒與不甘。
西奈屬於人類神祗，與席德瑞恩神系並沒有什麼本源上的衝突與仇恨，可加隆歸屬的獸人神系卻與精靈們是世仇。
雙方不論在哪裏遇到，幾乎都要兇狠廝殺一番。
因此，隨着神仆菲勒瑞賽爾的入場，殺戮之神加隆的分身也把絕大部分注意力放在了她身上，碩大的眼瞳凶光四射，似乎在評估著與其一戰的後果。
而一直躲在加隆身後的霍爾則急的上躥下跳，恨不得用雙手把加隆的頭強扭過去，讓他把注意力重新放在格力姆身上。
可惜今天的戰場大佬太多，他區區一個五階半神已經徹底說不上話了。
加隆很猶豫。
他有種直覺，如果他繼續追殺那個火巫的話，眼前這個可惡的精靈神仆很可能會在最關鍵的時刻出手把雙方都一勺燴了。而他如果直接對陣這個神仆的話，那位火巫的動向又很可疑……
眼前複雜糾纏的局面讓這位一向殺伐果敢的加隆都有些拿不定主意了。
似乎看出了加隆的為難，卻也知道此時此刻是自己安全脫身的最佳機會，格力姆也就不再糾結所謂的『顏面』問題，雙手用力拉扯虛空，艱難地打開了一條通往火元素位面的虛空通道。
這個過程花費了他十幾秒的時間，顯然並不適合在戰鬥中進行。
那個殺戮之神加隆明明有機會阻止，可他選擇了一動不動的注視着格力姆離開。而狂躁的霍爾數次想要出手，卻都被他凶戾警告的眼神給逼退了。
至於西奈，則從頭到尾默不作聲，似乎早已放棄了這邊。
格力姆警惕的穿過了虛空通道，等置身火元素位面那熟悉的環境裏，整個身心才徹底放鬆下來。他精神微動，就與火焰王座里的巫塔搭上了線，下一秒精確傳送，就徑直返回了自己的老巢。
高達千米的熔火之軀盤坐在漫無邊際的狂暴火海中央，快速吸納着火焰能量修補著身軀上的缺損與創傷。掌握了規則之力后，能給他留下創傷而無法自愈的都是同層級的異種規則。
對於這種『創傷』，只能一點點的用火焰法則去消磨，去湮滅，再也無法像從前那樣一仰脖咕嘟嘟灌下一瓶藥劑，什麼傷痛都消失不見了。
「滴，開始全面自檢……」
「滴，自檢完成，整個熔火之軀共發現11361處破損，修補時間需要10892天17小時；異種能量法則7種，全面祛除需要時間3577天21小時……」
這麼久……
格力姆看着晶片刷出來的自檢報告，簡直有些瞠目結舌。
他也想不到自己出關之後的第一戰竟如此慘烈，連帶着事後的休整都如此漫長，動輒都是數十年的時光。
不過，這也是能夠理解的。
此次出戰，格力姆最大的短板就是沒有一件趁手的巫器，這也逼迫着他只能以熔火之軀去硬抗敵人絕大部分的攻擊。
所以，損傷慘重點也就在所難免了！
眼下本體受損嚴重，剛出關就要重新閉關，與其他火焰主君交流的事情就只能暫時延後了。好在元素界也沒有什麼時間觀念，對於人類而言漫長的幾十年，可對於元素生物們來說卻不過是打一個盹的功夫。
所以，格力姆對此倒並不在意。
而他真正在意的則是今天戰場上發生的一切。
說實話，硬著頭皮踩入敵人的陷阱，這件事情本身完全不符合格力姆一向謀定而動的風格，顯得過於魯莽衝動。
先前格力姆還把這一切歸結於自己剛剛晉陞六階，迫不及待想要為愛麗絲做些什麼的衝動，可現在回頭反思一下，卻又總覺得頗為怪異和不倫不類，就像思想發生了什麼偏差似得……
思想偏差？
格力姆眉頭微皺，立刻呼喚起晶片。
「晶片，立刻對我進行深度自檢，從精神、行為和個人習慣角度剖析，我和以前有什麼不同？」
「滴，接受主體命令，現在開始深度自檢……」
格力姆不再言語，閉上雙目開始了深度冥想。
到了現在的位階，冥想對於恢復已經幫助不大了，更多時候只是他的一種個人習慣或澄清思維的一種手段。
漫長的等待過後，晶片提示音終於再次響起。
「滴，深度自檢完成！」
「已察知主體目前最大問題為：陣營錯亂……由此誘發了本源衝突！」
陣營錯亂？
格力姆看着這個有些陌生的辭彙，依稀有種恍然而悟的感覺。
原來如此！
格力姆原本的身份清晰明了，巫師世界人類巫師，歸屬於守序邪惡陣營。這個陣營最大的特點就是上下層級分明，有着約定俗成的晉陞規則和交易手段，雖然個人行為偏於陰暗，不擇手段，可基本的世界規則還是要遵守的……
而現在他又選擇晉階為了火焰主君，成了火元素位面的一員，而所有的元素生物都統一歸屬於混亂中立陣營。
混亂是它們的本質，而中立只不過是懶得站隊而已！
所以，在格力姆體內衝突最嚴重的就是守序與混亂兩種截然不同的思維方式。
巫師以頭腦取勝，選擇守序幾乎是必然結果……
元素生物沒有野心、慾望之類的東西，所以隨心所欲的混亂才是它們的最愛……
這兩樣東西同時集中在一個人身上，必然會帶來種種難以想像的問題。
就比如，一向冷靜沉穩，謀定而後動的格力姆這次居然魯莽衝動的把自己置身於險地，這放在以前簡直是不可想像的事情，可現在卻真實的發生了。
而在這個過程中，格力姆卻渾然不覺，甚至並沒有察覺出來有什麼不對。
直到他現在痛定思痛，深刻反思，方才有了剛才的一絲絲疑惑……
這場仗不該打啊！
既然已經發現了敵人的陷阱，那繞過去或按捺住自己，等敵人散去后再發起進攻，這才是一位六階火巫該有的認知……
總之，自己的行為很反常，思想似乎也出現了什麼問題！
一想及此，格力姆莫名的有些煩悶暴躁起來。
在他腦海里，充斥着霍爾那充滿仇恨的目光，格力姆總有一種衝動想要跑到獸人神系裏把這個討厭的霍爾暴揍一頓，宰了吃肉……
不過好在他基本的理智還在，努力壓制住了這種偏於「混亂」的怪異念頭。
好想找個人來揍一頓啊！
格力姆心裏莫名的哀嚎著。
盤膝而坐的格力姆晃了晃頭，把種種無稽混亂的念頭甩出了大腦，心裏暗暗叫苦。
果然便宜不是那麼好占的！
之前晉級火焰主君的喜悅也就瞬間煙消雲散了。
不行，不能放任這個問題繼續擴大，必須儘快找到解決辦法……
格力姆思索已定，熔火之軀就發生了一些變化。
高達千米的本體依舊留在原地緩慢的吸納火焰能量修復，而他原本的人類之軀從裏面分化出來重新站立了起來。
而格力姆的全部意識自然也轉移到了這具人類之軀裏面。
就像把一頭大象塞進了棉靴之中，種種難言的苦處也瞬間席捲了格力姆。
原本感知範圍廣達百里的精神瞬間壓縮到了萬米，就像被人蒙上了眼睛，眼前視界頃刻間黑了大半……
原本用之不竭的火焰能量此刻也成了涓涓細流，這讓剛剛豪奢起來的格力姆又變得有些不適起來……
不過好在人類之軀還有着五階半神的底子，這才沒有讓格力姆的感知落差變得那麼不可接受。
做好了這些準備后，格力姆也沒有通知在塔外守護着火焰王座的燼網蛛母拉克貝斯，而是徑直拉開了一條通往巫師世界的虛空通道，一頭鑽了進去。
就像是鑽進了一條黏膩且堅韌的腸子裏，對面還充斥着淡淡的敵意與排斥感，但架不住格力姆五階實力的蠻幹，那層看似『薄如蟬翼』，實則『堅如磐石』的空間壁壘到底還是被他擠開了。
下一秒，格力姆就返回了久違的巫師世界！
當然，迎接他的並不是鮮花與掌聲，而是嚴陣以待的巫師武裝，以及數之不盡的防禦巫塔……
因為格力姆出現的地方並不是大陸中部的散地塔林，而是銀色聯盟最核心的區域：先知高塔！
似乎根據巫師世界過往的規矩，任何超過四階的強大巫師想要短暫回歸，傳送的落腳點都將是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