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72章 在船上
巨大的浮空戰艦宛若一頭靈活的巨獸，緩緩浮上天際。
船底的外壁上浮現出無數個若隱若現的神秘巫陣，從裏面噴射出海量的風粒子，驅動着戰艦像一條游魚般在天空快速劃過，一頭扎入了那連綿起伏的黑色林海。
而當浮空戰艦一進入原始森林的地域，三根豎立在船體上的高大桅杆就熒光閃耀，聯手撐起了一道籠罩整艘船體的巨大半透明光罩。光罩之上耀目的符文旋起旋滅，詭異的能量波紋在上面無規律的流動着，似乎有着某種特殊的用途。
格力姆閉目感應了一下。
光線折射、偽裝術、氣息屏蔽、心靈迴避……
其中光線折射和偽裝術是用來隱藏船體的，氣息屏蔽是為了避免船上人員生命氣息泄露出去，引來不必要的麻煩。而心靈迴避則是一種巫術，能夠讓過於靠近的小型生命不自覺的避開浮空戰艦所在的空域，以避免碰撞造成偽裝術失效。
只可惜，這些巫術都只針對那些低等生命或者低階魔物有效，對於原始森林中的強大魔物，卻無半點作用。
當然，船體外面的半透明光罩上還有着其他的詭異符文，可惜格力姆符文知識有限，無法一一把它們識別出來。
站在船舷俯身下望，黑色的樹海之間，一條反光的銀色小河蜿蜒流淌。
一群藍色的飛鳥在浮空戰艦下方緩緩飛過。
火紅的頭冠，淡藍色的肉質膜翼翅膀，色彩艷麗的長長細尾。看模樣，應該是變異后的鵬鳥。這種鵬鳥別看外表艷麗優雅，卻是實實在在的肉食凶禽，生性兇猛殘暴，而且領地觀念極強。
不過變異鵬鳥再兇猛也不過是一種普通的凶禽，沒有任何元素能力，對巫師造不成任何威脅。
所以當浮空戰艦從它們上方划空而過時，這群鵬鳥甚至根本就沒有察覺！
這裏的森林似乎有些與眾不同。
格力姆也曾在散地塔林區域俯瞰過不少綿延百里千里的廣闊林海，似乎都是以綠色為主。可是到了這裏，不知為何竟然變成了灰黑色的。
一種蒼涼中帶着詭異的顏色！
自從浮空戰艦進入黑森林區域以來，格力姆就有一種特殊的感應，似乎這裏的能量氣息中都帶着一絲混亂、暴虐的成分。而整個天地，都跟人一種沉悶壓抑到想要狂暴怒吼的極致情緒。
這裏或許才是巫師大陸原本的模樣！
浮空戰艦在高高的天際無聲靜默潛行，並沒有驚擾到身下黑森林中的凶禽猛獸。
船上承載的巫師多了，其中也不乏熟識的，很快就三三兩兩的聚在一起愉快的交談起來。一些原本就健談的巫師更是趁著這個機會四處拜訪，大肆結交新的朋友。雖然有些時候會被對方無情的拒絕，可是大多時候巫師們還是願意和別人交流一些資訊和巫術心得的。
格力姆更是被安格斯巫師帶領着，逐一拜訪了他所熟悉的一些巫師，其中也不乏在大陸中部都聞名的強力巫師。
對此，格力姆可沒有任何排斥。
畢竟已經兩世為人，格力姆可是深知，很多時候人脈也是一種寶貴的隱形資源，甚至有時還會凌駕於個人實力至上！
他們拜訪的巫師有男有女。
但凡是年輕巫師，雖然說不上個個都是俊男美女，可是也沒有太過醜陋的。
大部分男巫顯然對相貌並沒有像女巫那樣太過看重。由於常年接觸一些危險的禁忌實驗，大多老牌巫師身上都會或多或少的留下了一些後遺症。
安格斯巫師帶着他拜訪的巫師中就有一位，身軀其餘部位還算正常，唯獨面部的血肉全部銷蝕，只剩下薄薄一層枯皺麵皮傾覆在顱骨上，看起來就像一個會說話的骷髏頭似得。
安格斯巫師偷偷傳音告訴格力姆，這位男巫就是因為一場失敗的巫術實驗才變成現在這番模樣的。
如果只是一些簡單的皮肉損傷，巫師們有着大把的手段讓自己恢復青春，失去的血肉也能重新再生出來。可是如果某些巫術傷害觸及了靈魂本源，那麼想要修復就會變得不那麼容易了。
相形之下，這些女性巫師們就顯然比較在乎自己的容貌和身材肌膚。在她們的身上和臉上，格力姆都能察覺到一絲巫術改造過的痕迹。當然，這樣細微的巫術改造也只有格力姆這樣，擁有變態級的數據收集和對比能力的晶片才能一覽無遺的分析出來。
女巫們大多容貌艷麗，身材更是火辣飽滿，和男巫們湊在一起聊天，常常是眾人行注目禮的焦點。而她們對男巫們肆無忌憚的目光也毫不在意，甚至有時還會主動的出言挑逗，似乎已經完全把自己的身材和美貌當成了一種可以交易的資源。
尤其像格力姆這樣身形高大壯碩，渾身洋溢着逼人英氣的新晉巫師，更是成了她們肆意圍狩捕獵的對象。一些火辣的眼神，露骨的言辭，以及放蕩的舉止，都讓格力姆大呼受不了。
儘管他早已知道，成為巫師后，很多人就已經不太在乎世俗的律法和習俗，而更願意赤衤果衤果的顯示自己的性情，放縱自己的私慾。可是如此「自由開放」的男女之情，依然讓格力姆覺得難以接受！
而在他的身後，像個跟屁蟲一樣的愛麗絲，撅著小嘴，憤怒的看着一個個刻意選擇接近格力姆的媚艷女巫，嘴裏一直在不停的碎碎念著。由於聲音太小，周邊的人也聽不清楚她在嘀咕什麼。
愛麗絲雖然生性高傲，天賦也確實驚人，對於自己成為巫師更有着強烈的自信。可是在這些正式巫師面前，她依然不敢有過於冒犯的舉動。
在學徒這個群體里，她或許確實天賦強的可怕，是個具有無限發展潛力的優秀未來女巫。可是潛力畢竟只是潛力，在沒有把潛力轉換成真正實力之前，任何一點挫折都有可能讓她這位未來的「命運女巫」中途夭折。
在巫師大陸，因為不知道自我收斂，從而招致仇敵暗算導致身隕魂滅的例子舉不勝舉。這些死去的倒霉鬼可個個都是天賦卓異之輩！
所以哪怕只是為了自己小命考慮，愛麗絲也沒有膽量正面挑釁一群肆無忌憚的可怕女巫。只是不知為何，看着一群媚艷女巫在那裏或清純，或高貴，或放蕩的對着格力姆大展媚術，愛麗絲心中的怒火就一個勁的上涌。
一群不知廉恥的老女人！整日裏就會晃着胸前的二兩肉勾引男人，簡直丟盡了女巫們的臉面，活該成為男巫們的附庸……
感知著身後的暗潮湧動，格力姆苦笑的和安格斯巫師打了一個招呼，帶着不住碎碎念的愛麗絲返回了船艙。
在後面的幾天裏，格力姆幾乎寸步不出的蝸居在房間裏面，夜以繼日的研究著如何把這些異界符文融入魔傀晶核之中。研究的累了，就以冥想代替睡眠，讓自己儘快恢復精神力。
而在他的體內，炎魔之心每分鐘兩次的能量爆發已經漸漸變得可以接受了。只是隨着火焰之力一起噴湧出來的還有一絲黯淡的幾乎難以覺察的深淵氣息。如果格力姆沒有精細到已經可以深入監控身體細胞基因級的晶片，恐怕根本察覺不到這絲絲縷縷深淵氣息的存在，當然更不可能察覺到它們正在緩慢且堅定的侵蝕改造著自己的身軀。
才只十幾日的功夫，他體內的一些器官已經隱約有了一絲魔化的跡象。
這個消息對他來說，有好有壞！
好的地方是，讓他的體質變得愈發強壯了。自從移植了這顆2階炎魔之心后，他的體質增長速度已經快要超過精神力的增長，讓他都有一種自己乾脆改行當煉體巫師的打算。
強壯的身軀，虛無縹緲的邪魅氣息，這些都賦予了格力姆一絲另類的魅力！
不過壞處也同樣明顯。
身體器官一旦魔化超過了他能掌控的程度，他的本源陣營恐怕就會偏離巫師道路，而要向著下層界那些惡魔們靠攏了！
一方面貪圖於深淵氣息帶給自己的實力增長，另一方面又畏懼自己墮落成深淵生物，所以格力姆命令晶片嚴密的監控著自己身軀里的每一絲變化。
登船后的第5日，當身體里某一處器官魔化程度超過了11%之際，格力姆從儲物腰帶里拿出了一瓶藥劑，毫不猶豫的一仰脖吞了下去。
紫黑黏膩的藥水剛一滑入食道，一種刺鼻的腥臭已經瀰漫了整個房間。從口腔到腸胃，一股難以形容的古怪感覺在蔓延，並漸漸向著整個身軀擴散。
而在現實里，格力姆舉起雙手，看着絲絲縷縷的暗紅邪異煙團從肌膚裏面滲透出來，緩緩消融在空氣之中。
既然早已知道炎魔之心可能給自己帶來危害，格力姆當然早早的就準備下了巫術藥劑，能夠緩慢且持續的拔除體內的深淵氣息。這些藥劑格力姆當然煉製不出來，卻是他用一塊拳頭大小的深藍寶石從費麗爾手中交易來的。
每次喝葯他都需要精確的控制藥劑份量，讓它們既能夠拔除深淵氣息，卻又不會引發體質的衰退。而這樣帶來的一個最直接後果是，他現在簡直成了一個「臭」人。
整個身軀都在散發着一股刺鼻難聞的惡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