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89章 孤獨的愛麗絲
命運長河當然沒有意識！
所以這些咆哮和怒吼更多的則是世界意志透過規則層面傳遞出來的情緒。
每個世界都有其運行的法則和規條，只有一切都按照規則運行，世界才是圓滿的，才是健康的。然而世界之內，太多擁有強大威能的存在在用自己的實力干擾著世界的運行，讓世界意志為自己的便利讓步。
這顯然是世界意志所不允許的！
所以，在巫師世界萬物生靈都無法窺知的另一個層面，一場波瀾壯闊的鬥爭正在時時刻刻進行着……
而愛麗絲每日裏躋身的命運長河就是處於這樣一種奇異的狀態下，連帶着，也給愛麗絲帶來了無盡的意外之險。
與那些大能之輩相比，愛麗絲的實力太過孱弱，力量在他們面前也不值一提。所以當對方在命運長河中掀起了滔天巨浪，他們自己或許能夠很輕鬆的全身而退，可對於只有1階實力的愛麗絲來說，很多時候一個閃避不及就是永世沉淪的可悲下場！
沒有感受過命運長河偉力的傢伙永遠想像不出，一個大型位面世界所匯聚起來的命運之力撲面而來時的宏大與浩蕩。
而能夠在這樣的世界層面攪風攪雨的除了4階巫師也不作第二人想。如果愛麗絲不是有着命運女巫天賦的庇佑，以她1階的實力，恐怕接觸到命運長河的那一刻就已經被那浩浩蕩蕩的洪流同化了。
與興風作浪的4階巫師不同，此刻的愛麗絲更像是一個操控著一葉扁舟的舟子，穿梭往來於狂風巨浪之間，一個不好就是舟毀人亡的結局。
而且你別看命運長河是一種隱性的存在，是一種規則的顯化，可要覆滅在裏面，那麼你這個人所代表的一切都將煙消雲散。
死在外界，死也就死了，至少屍體還在，至少你的親人、夥伴和愛侶還記得你。可要死在命運長河之中，對不起，你這個人，你這個名字所代表的符號印記將會被規則的力量完全抹去。
在巫師世界，你的人將會消失不見，你的名字將無人記起，甚至就連你過去所遺留在巫師世界的痕迹也將同步消失。
從始至終，從頭到尾，你這個人都沒有出現過，你這個所代表的符號也會被抽離。而你，將會成為一個從未存在，但是又確實存在過的存在！
可以設想，以孱弱的實力，隔三差五的躋身在這樣險惡的環境裏，如果沒有一顆堅如磐石的冷硬心腸是根本難以生存的。六十七年的漫長歲月里，格力姆過的雖然辛苦，卻安全無憂。可愛麗絲……
緊緊的把愛麗絲擁抱在懷中，用自己的靈魂溫暖著對方的心靈，格力姆低下頭，用下巴輕輕廝摩著愛麗絲絲綢般的銀色長發。
才只不到百歲的年紀，可愛麗絲銀色的長發已經雪白了多半，低頭細查，甚至都能察覺到她眼角眉梢枯皺的肌膚和紋理。
命運女巫天天追逐著命運，可是她們自己的命運，卻往往無從把握！
在世界層面的命運長河裏，再好的巫術裝備也是帶不進去的，唯一能夠在裏面發揮威能的就是她靈魂中卷攜的本源力量。而這樣的力量是用一分少一分的，幾乎沒有外力的方式可以補充。
所以愛麗絲在命運長河中想要改變任何窺見的『未來』，唯一能夠消耗的就是自己的生命。用燃燒生命的方式製造一系列的命運節點，然後再用一個個『意外』來衝擊那個已經固化的『未來』。
之前想要救出毒嫗恩多，愛麗絲就必須先在命運長河中布下一個個命運節點，然後再返回巫師世界，依靠格力姆、瑪麗等人的努力扭轉這些命運節點的方向，讓其一個個疊加起來，才能達到衝擊原本『未來』的力量。
所以想要把命運長河操控自如，除了愛麗絲自身的命運之力外，她還需要一支能夠完完全全貫徹自己意志的強大力量。只有這樣，裏應外合，才有可能把命運支流導向自己希望的方向。
而在這個過程中，愛麗絲付出的就是自己的生命力！
愛麗絲是一位非常年輕的女巫，如果按正常情況推理，她現在只走過了巫師生命1/4的歷程。可出現在她臉龐上的『衰老』跡象卻表明，她的生命旅程已經進入了中後期。
巫師作為一種從人類進化來的高能生物，雖然還擺脫不了人類那低下的感官、觸覺和生命體系，可是也能做到以巫術能量延緩身體的衰老。甚至很多時候，巫師還能夠付出一定的代價，把自己的容顏和身材固化在某個時段。
只要巫術能量不匱乏，只要生命體系不衰落，那麼他（她）將永遠不老！
如果一位巫師突然出現了明顯老化，那麼大多是因為他的人生已經步入了後期，自身的巫術能量已經不足以支撐完整的生命體系了。
而現在愛麗絲也出現了衰老的跡象，格力姆完全可以想像出這段時間以來她所受的煎熬和燃燒生命的痛苦！
「還有多久？」格力姆扳過愛麗絲，盯視着湛藍的雙瞳，輕輕問道：「你的生命還剩下多久？」
「五十四年七月零三天……」
「為什麼比上一次又少了二十年？你……」格力姆突兀的一愣，旋即明白了過來。
「這是你第一次開啟位面戰爭，對你和我的意義至關重大，所以我必須保證它的成功！」愛麗絲的話斬釘截鐵，她雖然是名柔弱的女子，可言談舉止依然帶着上位者特有的驕傲與矜持。
「你看到了勝利？」格力姆憐惜的捧起了她的臉。
「你又白痴了！」愛麗絲白了他一眼：「那可是異位面，我的命運之力可延伸不到那裏。我只是在巫師世界的『未來』里看到你的存在……」
也對！
自己既然在巫師世界的未來里繼續存在，也就說明沒死在異位面，這倒也算是一個好消息！
格力姆幽幽想着，終於俯下臉龐，把自己的唇印在了愛麗絲唇上。
…………
瞳一聲輕響。
巫陣中黑色煙霧彌散。
格力姆輕輕咳嗽著從裏面步了出來，而他的下唇卻清晰的遺留着一道小巧的牙印。
呃，都談情說愛那麼久了，還是那麼羞澀……竟然驅散了煙霧身軀，把自己的意識投影瞬間趕了回來。嗚嗚嗚，這個牙印怎麼這麼疼，那個丫頭該不是給我施加了什麼特殊的詛咒吧？
格力姆翻了翻白眼，身軀一個閃爍出現在5步之外。而藉著這個閃移的過程，他已經用火焰重組了一遍身軀。用這種方法，他幾乎可以擺脫大部分附着在身軀表面的傷害和詛咒。
可古怪的是，在5步外重新出現后，格力姆一摸嘴唇，整個人都愣住了。
該死，那個牙印竟然還在！愛麗絲那丫頭真的給自己下彎子了！
這下可怎麼見人？
格力姆無聲的哀嚎了幾聲，只能伸手用火焰凝聚出一面金色的面具戴在臉上。這樣雖然古怪了點，可總比被瑪麗取笑要好的多。
回到了自己居所，格力姆忍不住又開始檢查起自己的巫術裝備。
毀滅烈焰巫杖能夠有效增幅火焰巫術的威力，還能給其附帶上灼燒靈魂的效果，即便到了2階也能繼續使用，可以暫時不用考慮更換。
三顆艾恩石則不可避免的要『下崗』了。等格力姆成為2階巫師后，它們那一點點增幅幾乎無法影響到格力姆分毫，留着它們除了耍酷已經沒有半點作用。
至於其餘的巫術裝備更是全部都要淘汰，它們所具有的威能已經完全配不上格力姆現在的實力了。
所有裝備中唯一讓格力姆最滿意的當屬靈魂武裝『巫毒密卷』。
它作為從學徒期就跟隨格力姆的靈魂武裝，也屬於伴生型巫術裝備，能夠汲取寄體靈魂的力量持續的強化自己。當然，強化的過程也少不了眾多的珍稀資源和巫術材料。
以前的格力姆對這些一無所知，也無從下手。
可自從解析了瑪麗等人從埋骨之地中帶回的知識銘文，他也就有了一條清晰且明確的線索。
格力姆微一動念，那本懸掛在他腰側的巫術書就突然出現在他手中。撫摸著厚實書籍的硬質封面，格力姆能感知到一股隱晦的力量在其中緩緩流動。
這股力量既不是元素能量，也不是巫術力量，反而有點趨近於精神意識體所特有的靈魂波動。
格力姆翻開封面，內里的書頁竟然都凝合在了一起，只留下了唯一的一張書頁。上面刻繪著一個奇異玄奧的六芒星陣，六個突出來的尖角上都鑲嵌了一枚巨型綠寶石。符陣中央的巫環里，一個木偶娃娃般的奇異生物正在緩緩蠕動，明明在扁平的書頁里，卻硬是給人一種活物的感覺。
看着奇異的符陣，看着奇異的生物，格力姆忍不住暗暗嘆息。
想要讓巫毒密卷進化，就必須使用契合它屬性的寶石強化其本體。六顆巨型綠寶石對於現在的格力姆來說或許已經不算什麼，可是每月消耗六顆的速度，即便是格力姆，也要忍不住暗暗心驚。
用綠寶石足足餵養了十年之久，巫毒密卷中的巫毒木偶才算是初步凝聚出了身軀。而想要讓它轉化成瘟疫毒靈，則需要大量的血肉和生命才能做到。
晶片初步估算，最少也要上萬規模的血祭才有可能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