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章 這種痛，誰也代替不了（三）

唐煜低了頭去，看着她帶淚的小臉，已經睡著了。

溫熱的指腹溫柔地抹掉她眼角的淚水，默默地看了她許久，才小心地將她安放在懷裏。

七七，明天，就會好的。

因為你還有我！

他抱着她，一整晚，沒有放下，一直一直地抱着。

天色微微亮時，裴七七就醒了。

睜開眼，眼睛有些酸，有些澀。

小手揪着他的浴衣，聲音嘶啞，「我想去看看。」

唐煜抿了下唇，「今天早晨已經……下午我帶你去。」

一切事宜是唐知遠進行的，唐煜也沒有參與，而且裴七七的身份不適合去參加趙珂的葬禮。

裴七七也是知道的，她垂頭，默不作聲。

唐煜擁抱了她一會兒，「上午就不要去公司了。」

她抬眼。

「我陪你。」他微微地笑了笑。

忽然，裴七七將自己整個地投進唐煜的懷裏，她的臉埋在他的肩頭，聲音有些顫抖，「唐煜，我們的孩子，能救唐心嗎？」

「會。一定會的。」他拍着她，輕聲安慰：「一個不行，就生兩個！」

裴七七巴巴地看着他：「我不是豬。」

「嗯，我會……將你變成豬的。」

再次地趴在他的肩上，她的聲音輕輕的，「唐煜我怕……」

她怕身邊的人，一個一個的離開……

她怕極了。

小手收緊，拚命地抱着他。

唐煜伸手揉着她的長發，聲音清雅：「不用怕，我們會，一起老去，等到白髮蒼蒼的時候，七七，我還能抱你。」

她的身體有些軟地趴在他的肩上，閉着眼，想像着他們老去的樣子。

她不敢相信，他們能一起到老。

不敢信，他們可以像尋常的夫妻那樣，一直走到最後。

唐煜捧着她的小臉，聲音堅定：「我們一定會的！七七，我們會的。」

他吻了她，不帶任何的情玉，只是憐惜吻着他的小可憐。

一上午，就只是陪着她，什麼也沒有做。

到了下午，唐煜開車帶了裴七七去了墓園。

天色，陰沉。

裴七七下車時，望着無邊的墓地心裏有些感嘆——

因為，裴明和也是葬在這裏的，趙珂再是不願意看到他，死後竟然葬在了一起。

裴七七一襲黑衣，蒼白的小臉上戴着墨鏡，手捧著一束白菊，跟着唐煜來到那處新墳。

照片，用了趙珂年輕時的鮮研，眉目如畫，無一處不精緻。

即使只是照片，也能看得出來她的張揚。

裴七七緩緩蹲下了身子，將白菊放在趙珂的墓碑前，那上面，是用唐心的名義立的碑。

沒有她裴七七的名字。

是的，在趙珂的心裏，沒有她裴七七。

從頭至尾，都沒有想過要承認她。

緩緩站起來，看着照片，她輕聲開口：「如果那時你不找我，不讓我離開唐煜……是不是，就不會這樣。」

她寧可，永遠不知道自己的媽媽是誰。

「你永遠無法抱我，我也無法叫你一聲媽媽。」裴七七看着她的照片，垂了頭，「可是，你從來不知道，我曾經有多麼地渴望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