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9.葳蕤自盡

89.葳蕤自盡

那個出生鄉野壓在所有貴女頭上寵冠後宮三十年的皇貴妃死了!最後,程老爺不但不追究搶糧的災民,還在城門口開設粥棚,賑濟城外的災民。通州府的有識之士紛紛效仿,現在不慷慨解囊,真讓災民衝進來就麻煩了。

通州府的城門出就多了很多施粥的棚子,然而這些粥棚對於越聚越多的災民來說,只是杯水車薪。面對這城外黑壓壓一片的災民,城內的權勢富貴人家才真正明白『絕收』兩個字的沉重含義,以前即使明白,也沒有親眼看到的這麼震撼。

這麼大一群流民,要是發生了民變怎麼辦?站在城頭上的知府看着下面成千上萬的災民,背後冒起了冷汗。現在不是為了政績而粉飾太平的時候了,知府寫了奏疏連夜送往京城,這群人光憑他小小的通州府是解決不了的了。

當奏疏送到京城時,朝堂上的大臣正在為是否因該增派大軍去邊關吵得不可開交。而當這封奏摺被念出來時,朝堂頓時一靜,不過半響又炸開了。

「這通州知府是幹什麼吃的,這麼久才把消息報上來!」戶部尚書怒髮衝冠的吼道。

旁邊吏部侍郎尷尬道:「這也怪不到通州知府身上,誰也想不到旁邊青州府、文州府發生了乾旱,災民都往通州跑,是青州和文州的知府失職了。」

「失職……,呵呵。」戶部尚書都被氣笑了。

「這種官員該殺,不殺不足以平民憤!」一個年輕的御史憤怒道。

「就是就是,這種官員就該殺。」周圍官員紛紛高聲附和,像是不附和就不足以證明他們不同俗流一樣。

中年天子盯着下面吵成一鍋粥的官員臉色陰沉,旁邊宦官知機的大喊了一聲:「朝堂之上,豈容大聲喧嘩!」

宦官尖銳的聲音瞬間壓下了朝堂上的喧嘩,大臣們連忙跪下請罪。

「處理青州文州的官員的事壓后再說,先說災民的事怎麼解決?」玉階上的天子並沒有叫起,而是平靜的問道。

朝堂上一時間鴉雀無聲,大臣們都低着頭,假裝自己不存在。

皇帝看着下面剛才還慷慨激昂,現在卻裝鵪鶉的大臣,一時間怒火燒心,卻還是按捺了下來,不動聲色的問:「王尚書,你說怎麼辦?」

「朝廷要馬上賑災,安撫受災百姓……」。被叫到的吏部尚書滔滔不絕道。這個時候肯定要說賑災,不然會被天下人指著脊梁骨罵。

皇帝皺着眉頭聽了他說了半天,說的天花亂墜都沒說到點子上,直接問道:「怎麼賑災?派誰去?要多少糧食?」

「這個,可以商討商討……」吏部尚書額頭開始冒冷汗。

「戶部沒糧,也沒有銀子。」戶部尚書看皇帝看他,連忙道。

大殿上又是一片冷寂,大家當然知道戶部沒錢沒糧,不然早就可以高談闊論,說出一大堆計劃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再有能力的官員,碰到沒糧沒錢的情況也賑不了災。

「滿朝文武都沒有辦法了嗎?難道人就放到那裏任由他們自生自滅嗎?」皇帝又等了一會兒還是沒人開口。

兵部給事中咬牙說出了一句可能會被戳著脊梁骨罵的話:「可以效仿前朝以工代賑,反正邊關還缺人修城牆。」

『以工代賑』聽着是體恤百姓,但實際上還是徭役的變種,老百姓哪能真的得了好。不過這樣也有好處,老百姓看到了一線希望就不會那麼容易反,只要掌控好了徭役隊伍,就沒那麼容易發生□□,消除了這個內憂,才好全力的去解決外患。

聽見他的提議,周圍的大臣看他的眼神都不對了,大多眼神帶着敬畏,有一些還悄悄離他遠一些。雖然知道他這個提議可能沒有私心,是為了朝廷,可是就這麼輕易的決定幾萬人的生死,也是心狠,普通人可不敢跟他走太近。

最後沒有大臣提出更好的辦法,連最開始高談著為了平民憤要誅殺官員的那幾個也不開口了,皇帝就採用了『以工代賑』的方法,並派了欽差專門來安排流民『以工代賑』。

程府,管事和賬房先生正在給程老爺稟報這段時間施粥的消耗。

「老爺,這樣下去府里的糧食支撐不了一年了,我們是不是要暫停施粥呢?」管家有些猶豫的問道。

「現在停不得,流民正處於爆發邊緣,現在停了無異於點火。」程老爺堅定的說,像是想到了什麼隨後又輕聲感嘆:「況且,聖上派的欽差應該要到了,在朝廷缺糧的時候家有餘糧,很不安全啊。」

管家和賬房先生一聽到這個立馬噤聲了。

「吩咐下去,以後我程府要全力救助災民,府內無論主僕每天食用消減一半,節省下來的都用於災民。」程老爺決定好了之後就大聲吩咐道。

「老爺仁善。」管家和賬房先生吹捧了程老爺幾句后就下去了,他們不僅要把這個消息吩咐給全府,還要儘快傳出程府,最好是傳遍通州府,讓所有人都知道,程府已經缺糧了。

不知道是不是受程老爺啟發,那些本來已經打算放棄施粥的人家,也漸漸放出這些消息,減少數量繼續施粥了。

自從程府每天減少了食物之後,程府的僕役做事兒就有些提不起勁來。當然他們不敢抱怨,因為對比著城外的流民,他們已經很幸運了,起碼不用為生命擔憂,況且主人家都減半了,他們有什麼理由抱怨呢,提不起勁只是還不習慣飢餓罷了。

李玉兒對於程府節省食物去接濟災民這件事還是有好感的,畢竟那也是一條條活生生的生命,還有一層隱秘的心思就是:萬一她大伯娘她們也在流民隊伍里呢?多一點食物就多一分生的希望。當然,李玉兒希望她們的處境不要艱難到需要放棄土地背井離鄉的地步。

隨着時間流逝,天氣漸漸變得寒冷,城外的流民更不好過了,天天都有大批的流民死去,氣氛壓抑到了極點,就像一根繃緊的弦,隨時都有可能斷掉。

李玉兒看着父親踉踉蹌蹌的回了院子,趕忙去給父親舀熱水泡腳。然而,當李玉兒端著熱水進房間時發現他爹已經躺在床上睡著了,眼皮底下一片烏青,他已經很久沒有睡好了。在李財主家做短工,每天天不亮就要去,天黑盡了才能回來,做的又是勞累活兒,是因該休息了。

李玉兒端著水輕輕的出了房門,再把飯菜熱在鍋里,等着她爹醒了吃。

李家每天只有早上和晚上兩頓飯,李玉兒其實早就餓了,但想起她爹明顯瘦了的身形,李玉兒吃不下飯。繁重的債務壓得李玉兒家有些喘不過氣了,她爹每天辛苦勞動也掙不了多少錢,她娘每天在家納鞋底,希望做些鞋子在趕集的時候賣出去,但這裏的人大多是自給自足,沒有多少人願意買。

面對這種以家庭為單位的小農經濟,李玉兒也沒辦法快速賺錢,但這個家不能這樣下去了,父親勞累過度,又沒有吃好,久了之後身體肯定會垮掉的。自己正值長身體的時候,現在也有些營養不良,必須要給家裏補充葷腥了。

李家一年到頭也只有過年過節能夠沾點葷腥,明顯是滿足不了人體需要的,但李家又沒有多餘的錢可以去買肉,也沒有能力進山去打獵。李玉兒唯一能夠想到的辦法就是吃魚。

不知道為什麼,整個淺水灣的人都沒有吃魚的習慣。

最開始的時候,李玉兒以為這裏沒有河,也沒有魚蝦,直到李玉兒挖野菜稍微走遠了一點才發現,淺水灣還是有一條小河的。

這條小河春夏的時候河□□,淺水灣的大人是嚴令禁止孩童們在河邊玩耍的,到了秋天河水會漸漸變淺。也是今天,李玉兒到河邊去割水芹菜的時候,才發現了河裏有魚。

現在的河水雖淺,但憑着李玉兒這個身高還是不能下河,只能釣魚。沒有釣鈎,李玉兒把目光放在了家裏的三根針上。

李家只有三根針,都是張氏的寶貝,但李玉兒想:跟改善家裏飲食相比,捨棄一顆針還是值得的。

在飯桌上,李玉兒就提出了要去捉魚的想法。

「河水太深,不能去!況且魚很難吃。」她爹馬上就反駁了她的意見。

原來淺水灣的人不吃魚,是因為他們以為魚很難吃啊。李玉兒不知道是他們做魚的方法不對,還是這裏的魚真的很難吃,但李玉兒顯然不想放棄。

「可是家裏只有稀飯,父親每天要幹活,肯定不夠……。」

「是你個野丫頭自己想吃吧!沒事兒多挖些野菜,不要整天作妖。」李玉兒還沒說完就被她娘給打斷了。

李玉兒聽見咒罵,忙低下頭裝着悲傷的樣子,對她娘的咒罵過耳不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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農家女古代生存手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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