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5章 終焉·輪迴

柳牧的虛影繼續淡化，最終化作了一枚黑色的結晶，懸浮在了黑色漩渦之外。

「終焉……」

這股氣息，讓整個眾神之間都震動了起來，大量的強者第一時間選擇了逃離，一下子，原本還算熱鬧的眾神之間變得空蕩蕩一片。

只剩下了十二位至高強者。

他們沒有選擇離開，因為他們很清楚，就算逃走了，也只是逃得一時，不僅僅是如此，他們還感覺到一股若有若無的氣息已經鎖定了他們。

黑色漩渦背後的存在，似乎不願意就這麼放任他們離開。

「剛才，我一直在觀察……」第一至高開口說道，「在他身上發現了隱藏極深的終焉氣息，可惜似乎晚了一步。」解釋了自己的舉動。

「我們剛才一直在對付的，只是分身？」第三至高說道，他的聲音重重疊疊。

一眼望去，其身後似乎有着無窮無盡的虛影一般，那些都是他的分身——或者說都是他本體，都是同一張面孔，但是造型各不相同。

「應該是了。」第一至高說道。

「地獄之主曾經說過的終焉領主——」主神空間之主沉聲說道。

當初他們所有人都對那位終焉領主產生過好奇，也嘗試過去找他，但是終焉絕地顯然不是他們可以隨意踏足的地步。

儘管以這些人的實力，進入到終焉絕地也不可能立刻死亡，但是誰也不願意因此消耗自己的力量。

那終焉領主自然也沒有被他們找到，甚至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再次浮現在眾人眼前。

現在看來，那位終焉領主恐怕是本體呆在終焉絕地當中，用分身在外面活動。

「這麼說來，這些人，說到底都是這位終焉領主的人嗎？這算什麼，終焉軍團嗎？」第九至高說道，林采菡他們在高塔世界內不斷地穿越、變強，當然會進入到這些至高的眼中。

「軍團啊……」第一至高語氣依然平淡。

十一位至高雖然看似隨意地聊著，但是實際上，每個人身上的氣息都開始升騰，跟柳牧一樣撒出去的種子，成長起來的果實，現在都被他們一一收割。

每個人的實力都在膨脹著。

面對終焉之力，他們不可能再遮遮掩掩，保留餘力。

唯有第一至高依然沒有變化，平靜無比地看着那散發着寂滅一切氣息的黑色漩渦。

漸漸的，黑色的漩渦當中瀰漫出了黑色的終焉之力，如同液態結晶一般，甚至還閃爍著點點星光，竟然給人一種絢爛之感。

只是誰都清楚，這樣的絢爛之下隱藏着的到底是什麼。

十二位至高都開始退後，稍微遠離了這條流淌出來的終焉之河。

終焉之河將那黑色的分身結晶吞沒了進去，如同一滴水融入到了海洋當中，沒有掀起半點漣漪。

這讓這群至高們更加確定，剛才還跟他們戰得不可開交的，僅僅是終焉領主的一個分身而已。

雖然剛才他們也並非是全部的實力，雙方都是開了掛的，只是對方的掛似乎更加厲害一些。

「為什麼會有人掌控終焉！」

「算是掌控嗎？」第一至高說道。

「什麼意思？」

「與其說是掌控，我更加傾向於，那就是終焉本身啊——」第一至高說道，「一切都是有代價的。」

隨着他的這句話，平靜流淌出來的終焉之河突然把第一至高籠罩了進去。

不過第一至高完全沒有反抗，只是任由終焉之河將自己吞沒。

「你——」

其餘的至高臉上的表情都有些古怪。

終焉之河當中的第一至高，就好像一個不太會游泳的人掉入到了河水當中一樣，盡量仰躺着，讓自己的腦袋露在外面，保持放鬆的姿態。

跟着終焉之河沉浮，隨波逐流，卻也不至於讓自己溺死，甚至還有幾分「輕鬆愜意」的感覺。

「你——捨棄了所有？」有至高忍不住開口說道。

他們看出來，這個最古老，同時也是被認為最為強大的至高，似乎在這個瞬間捨棄了所有的力量，將其轉化成為了一個字——生。

現在第一至高的攻擊力、破壞力，以及其他的一切，基本上就跟普通人無異。

但是有一點不痛——他是近乎不死的，哪怕被捲入到了終焉之河當中，他也保持了相當的生機，甚至還很平靜。

換做是其他至高，現在早就戰得不可開交了。

想要真的終結了這位第一至高的難度，恐怕不下於終焉之力吞沒整座高塔。

「居然走這條路。」那位掌控着力量的第十一位至高聲音透著一些憤怒，「你這麼多年，在最後就做出了這樣的決定？」

第一至高的道路，實際上就等於放棄了抗爭，將未來交付到了「命運」手中。

而這些強者，向來是「我命由我不由天」，沒有任何人願意像第一至高這樣，等待着最後的宣判，只是追求盡量讓自己活得長久一點。

對於第一至高的選擇，他們有些憤怒。

不得不承認，無數的歲月，這些人多多少少還是有那麼一點「戰友」之情的，現在那位「隊長」竟然放棄了抵抗，雖然不是投敵，但是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相當於背叛了。

「你們不明白。」

第一至高聲音依然平淡，沒有半點憤怒或者愧疚之類的其它情緒，事實上他也永遠都不會有，「我曾經跟高塔主人見過一面。」

「他說了什麼？」有至高問道。

說起來，他們沒有任何一個人經歷過高塔主人的那個時期。

自從他們記事以來，高塔便已經存在，他們便在高塔的世界當中了。

「他說——總有什麼是要崩壞、最終崩滅的，這是大自然的基本規律，誰也無法改變。」第一至高說道。

「——你確定不是在調侃你？」

「呵，誰知道呢。」第一至高輕笑了一聲，「我比你們經歷的要多，我心氣已失——」說着便沉默了下去。

「這樣活着跟死了又有什麼區別？」十一至高說道，猛地一拳轟在了眼前不遠處的終焉之河。

就在他揮拳的瞬間，終焉之河當中同時也出現了一隻手，一個有着翅膀，類似於天使一樣的生物擋住了這是十一至高的拳頭，不過本身也被一拳轟回到了河流當中。

其他的至高沒有跟着出手，只是看着這條逐漸擴散的終焉之河。

因為他們感覺到，正主，即將出現了。

一陣陣嘩啦啦的流水之聲響起。

曾經看見過的那個背影的主人——現在的正主終於出現。

終焉之河當中，出現了一個漩渦，讓終焉領主的面貌完全呈現在在了這群至高的眼中。

人類的面容，黑色的長發披散著，直接垂落融入到了終焉之河當中，黑色的袍子，一雙漩渦一般的黑色雙眼。

一點一點從漩渦當中踏步而出，那雙冰冷的黑色眼眸掃過眾人，空洞當中帶着迷茫。

「還在沉睡嗎？」

「正在接受分身的記憶，看來本體是沉睡太久了……」

沒有貿然出手，這些至高都在等待着這位終焉領主，真正的完全蘇醒。

片刻之後，雙眼當中的黑色退去，恢復成為了正常的眼眸。

「原來如此，這裏就是眾神之間，傳說中距離高塔頂層最近的地方。」柳牧喃喃低語，看着天空，伸出了手。

周圍的終焉之河頓時沸騰了起來，朝着「天空」那無形的屏障衝擊了過去。

一陣漣漪擴散了出來，那無形的屏障震動了一下。

「看來本體比分身好說話多了……」一些至高在心裏鬆了一口氣，對方沒有第一時間出手，似乎可以談。

「看來不太行。」柳牧收回了手，看向了周圍的那些至高，雙眼再度被黑色的終焉之力所覆蓋。

周圍環繞的終焉之河一瞬間擴散，變成了咆哮的黑色海洋，大量的終焉傀儡，被終焉侵蝕的凶獸、怪物、強大存在咆哮著，朝着所有的至高沖了過去。

「這個瘋子！」

伴隨着那些至高強者憤怒的吼聲，整個眾神之間都被終焉之力所吞沒，變成了終焉絕地。

而那些至高就在終焉絕地當中，跟終焉傀儡作戰着。

只不過，他們也不是一個人，最初的慌亂過後，一個個他們曾經培養出來卻沒有吃掉的手下，那些在眾神之間帶過，留下了印記的強者都被強制「召回」。

無論他們是否願意，都要捲入到這場可怕的「戰爭」當中。

「呵……」

柳牧詭異的輕笑之聲，籠罩了整個終焉絕地，死亡正在蔓延……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也許是很多年，又也許只是一瞬間。

這場終焉絕地的戰鬥漸漸平息了起來，柳牧又一次抬頭看着「天空」。

周圍的終焉之力又一次瘋狂平咆哮了起來，形成種種強大的存在，朝着那無形的屏障沖了過去。

可以看到，曾經的至高強者也在其中，只不過他們已經成為了終焉傀儡，將在這一次衝擊當中爆發出一身最絢爛的光華，然後徹底歸於終焉。

天空那無形的屏障，無聲無息間破碎開來。

柳牧的身子搖晃了一下，臉上露出了奇異的目光：「想不到，終焉之力居然也會有消失的一天。」

被他調動起來，衝擊那無形屏障的終焉之力，竟然消失了——或者說跟某種力量相互抵消，兩者皆是不復存在。

那形成無形屏障的力量，跟寂滅一切的終焉之力，在同一個層次。

屏障消失之後，一扇看上去普普通通的門出現在了柳牧面前。

兩米高，一米五寬，好像專門給人類通過一樣。

柳牧伸手按在了門上，輕輕推開。

門后，是一條螺旋而上的階梯，柳牧沒有停留，拾階而上，很快就來到了一個豪華無比的房間當中。

一張寬大無比，可以旋轉的椅子對着柳牧。

當柳牧踏入這個房間的時候，椅子旋轉了過來，同時房間內響起了一陣略帶惡意的聲音：「你把我召喚出來了，你要實現我一百——」

說到這裏，這個聲音突然停了下來，椅子也旋轉到了一半，可以看到上面空無一人，房間內一片沉默。

片刻之後，聲音才重新響起來：「算了，真無聊，不玩了。」

柳牧站在原地沒有說話，他可以看到，房間雖然豪華，但是到處都佈滿了灰塵，房間內的主人，或者說高塔主人，恐怕已經離開很久很久了。

剛才聽到的聲音，只是他留下來的最後一點「痕迹」罷了。

「作為最後一個召喚我的人，我決定在離開之前，給你一點福利。」那略顯惡意當中卻透露著生死看淡寂寥之感的聲音在柳牧耳邊回蕩，「與其說是召喚，但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應該是來到了高塔的頂層，也算是勝利者的福利，你想要什麼？」

「終焉是什麼，你又是誰？」柳牧開口問道。

「終焉不是什麼，是大自然的基本規律，是生死輪迴，是一切的終結、崩滅，然後又新生……」那聲音說道，「至於我，只是一個很閑的幸運兒罷了。」

「這麼說來，終焉無法阻止嗎？」柳牧問道。

「沒有辦法，就算是我，也只不過是延緩，延緩到最後一刻，依然是一切的終結。」

「原來如此。」

柳牧走向了那張椅子，將其徹底轉了過來，上面放着一個水晶球一樣的東西。

伸出手，接觸到這水晶球的剎那，柳牧竟然有一種自己正在消融的感覺，這個水晶球當中，似乎蘊藏着無限的生機。

足以將終焉扭轉過來的生機。

「這個就是最後的希望，終焉過後，死亡當中誕生的新生，果然是輪迴嗎？」柳牧拿起了這個水晶球，坐到了高塔主人曾經坐過的位置。

畢竟只是一點新生的種子罷了，想要壯大，對抗終焉是不可能的事情。

這個種子的存在，更像是諾亞方舟，讓人可以在「洪水滅世」的時候進行躲藏。

而當終焉徹底吞沒所有的世界之後，死亡當中就會有新的生機誕生，這個種子的存在，又可以加速一個個新世界的出現。

柳牧身邊浮現出了另外一個黑色的圓球，可以看到裏面似乎還蘊藏着另外一個小世界，不過是「凍結」起來的小世界。

這是屬於柳牧的小世界，那些被柳牧送往其他世界，還沒有死的人被他一一召回，丟進了這個小世界當中。

然後，兩個圓球相互融合——或者說，那希望的種子消融了凍結小世界的力量，將這個小世界吞了進去。

這是諾亞方舟，將來的原初世界，新生的起源。

隨意地把水晶球丟到了一邊，柳牧靠在了椅子上，閉上了眼睛，好像陷入到了沉睡當中一般。

高塔之外，高塔當中的終焉之力，平靜了一陣之後，開始再度沸騰。

真正的終焉，在這一刻降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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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焉絕地，也只剩下了終焉絕地。

高塔不復存在，一切都已經寂滅，而在這片寂滅當中，一個小小的光球開始散發出了一陣別樣的光芒。

原初世界出現，緊接着，如同「爆炸」一般，終焉之力迅速消融，或者說，轉變成為了另外一種新生的力量。

一個個世界開始誕生，生機重新煥發。

終焉，不復存在，取代的是充滿了生機的力量，「創造」著一個又一個世界。

就好像高塔主人所說的，這是一場生與死的輪迴，本就是無盡世界的正常發展態勢。

無數年之後，無盡世界重新繁華，無數的強者誕生，熱鬧非凡。

某個世界當中。

一個孩童不哭不鬧，只是靜靜地看着外面的天空，跟旁邊那群哭鬧的小傢伙們形成了明顯的對比反差。

一絲黑色的陰影在其眼中閃過，周圍的那些小夥伴們瞬間停止了哭鬧，好像感覺到巨大的危機一般。

周圍寂靜無聲。

安靜當中，那孩童嘴角浮現出一個詭異的笑容：「新生的輪迴嗎……」

（全書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