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5章 魔染
它們是被稱為「收割者」的怪物。
一個個空洞的巨大頭顱四處擺動，似乎正在感知在身旁的活物。
扭曲的腦袋下，也沒有正常生物應有的脖子跟四肢，只有一些鐮刀般的觸手在四處飛舞。
「每一頭都有接近化神期的氣息……」
魏無涯等人用神念掃描一番后，得出了一個令人震驚的結論。
「這……」
在場的不過二十餘化神，而單是這第一批到達的收割者，就已經有十多頭，後續還不知道會有多少怪物降臨。
更別說這中間還有一個虎視眈眈的白道人。
眾人一時千頭萬緒。
就在這時，最後一扇銀色大門當中，也飄出了一個銀色的光球。
銀色光球不斷地傳來一陣陣溫暖的感覺，讓人不自覺地就想將其擁入懷中。
「善屍，惡屍，還有這個是……」不知怎麼的，魏無涯腦子裏不斷地循環浮現出自己當年看的志怪文集，上面對於斬卻三屍的描述。
「黑暗大門是承載他惡念的惡屍。
銀色光球是承載他善念的善屍。
白瞳化身到底又是承載了什麼的什麼……」
化神修士對自身的記憶掌控極好，按理說幾乎不會忘記自己的任何事情，但偏偏這斬卻三屍的文集，他卻始終是有些模糊。
「那是無屍。」旁邊的予夜真君輕聲回答了魏無涯腦中的疑惑。
「無屍？」
「這白道人的斬卻三屍之法，三屍的核心實質都是同一個執念。」
「什麼執念？」眾人以神念傳音，邊戰邊退，頂着瓢潑的靈石大雨往九天罡氣層飛去，試圖先戰略撤退再謀後事。
所有人好奇的目光，都聚焦到了予夜真君的身上，等待接下來的回答。
「終結這個內卷的世界。」他繼續說道。
「……」
「惡屍選擇的是殺法，屠盡蒼生。」
「既然所有的問題都緣於生命的存在，那將他們全部屠滅，問題也就自然消失。」
「……」
「難怪會充滿了殺戮毀滅真意。」
「這就是一切生靈之敵？」
「竟然是純粹的毀滅……真是瘋子，不解決問題，只解決產生問題的人。」
「無屍選擇的是道法，無限延伸。」
「如果生存空間與資源的增長，跟不上修士數目與慾望的膨脹，那便創造一片可以無限延伸的，足以容納世間所有慾望的世界。」
「……」
「這……可能嗎？」
「人心永遠不足，哪怕他是真正的仙人，也絕不可能成功的。」
「那善屍呢？」
「善屍選擇的是控法，調控一切。
「主要矛盾從來是分配……」
「等等，我有一個問題。」
「我也有……」
「就是為什麼……為什麼你會知道這麼多？！你跟這白道人又是什麼關係？！」
予夜真君是南崖州另一個化神宗門紫玄宗的太上長老，背景軌跡也並不神秘，按理說不可能知道那麼多屬於天外來客的機密情報。
「因為我……就是他呀。」
此時予夜真君的眼睛突然閃爍起銀色的光輝，一股銀色的波動，以他為中心向四面八方撲去。
「危險！」
「散開！」
都不需要誰說出口，這些身經百戰的大修士，身體便在第一時間做出了反應。
「現在我也是他了。」
「還有我。」
……
「快……逃……一……切……都……是……假……的……」落在較後面的陽火宮大長老姬玄德，原本大半邊身子已經被銀色的光輝侵染，但仍然神志清明的最後幾秒，給魏無涯留下了一大段意義不明的話。
「一切都是假的？」逃出生天後，魏無涯才有時間咀嚼起姬玄德留下來的最後遺言。
此時二十多化神，一百多元嬰，只剩下來八個化神，跟十二元嬰，剩下的通通都已經被銀光所淹沒。
「盪魔宗主，你有何打算？」僥倖活下來的人里，修為最高的是化神後期的盪魔宗宗主。
「集合五洲之力，與魔染決一死戰！」他看起來並沒有被剛剛的事情嚇到，反而是仍充滿信心，似乎還有些什麼底牌的樣子。
眾人飛到九天之上以神念遠眺，還能隱約看到剛剛驟降靈石雨的中心位置，黑色與銀色涇渭分明，不斷向外擴散，反倒是白色不見蹤影。
「就目前的情況來看，我們主要的敵人是黑魔染與銀魔染，黑魔染以毀滅一切為目的，銀魔染以掌控一切為目的……」
剛剛予夜真君提供的情報他們還記得十分清楚，也不知道他到底是什麼樣一個情況。
「一共十八頭魔怪，那扇黑色大門似乎無法再傳送新的化神級魔怪了。」一位有着特殊探查之法的元嬰修士彙報道。
「十八頭化神魔怪，倘若我們能集合元陽界之力，將那些閉關的老妖怪也叫起來，應該還能湊出五十化神……」
「但銀魔染怎麼辦？」在眾多高位修士看來，宣稱要毀滅一切的黑魔染反而沒有那麼大的威脅，而銀魔染，光是剛剛的一次爆發，就帶走了十多位同道。
元陽界已經不知道多少年沒有過一次性兩位數的化神修士傷亡，對高高在上的他們而言，銀魔染這玩意才是心腹大患。
「銀魔染不用擔心，以後不會再爆發出可以危及元嬰化神修士的銀魔染了。」此時魏無涯突然說道。
「魏長老何出此言？」
「我宗的太上長老姬玄德在被徹底魔染前，留下的這個信息。」
「所以我們的敵人，是那十餘位曾經的同道？」
「沒錯。」
「那白道人的無屍，似乎對我等並無敵意，而且從剛剛予夜真君的闡述看，無屍的理念雖然不切實際，但卻至少與我等，與這世間無害，是否可以考慮合作……」
「可是我們有什麼辦法能夠聯繫到它？」
「沒有。」
「……」
「我有一法。」盪魔宗主給了一個出乎意料的回復。
「盪魔你竟然有聯繫上它的辦法？」
剛剛被銀光魔染的時候，有幾位魔染程度較輕的化神真君，不僅憑藉着自身的強大意志生生掙脫，還從這銀魔染中獲取了一些寶貴的，有關這白道人的情報。
盪魔宗主就是其中一位從魔染中脫身的存在。
「銀光當中的信息記載道，無論身處何地，只要我等封閉六識，然後嘗試感悟天道，便有機會進入那無屍創造的世界。
其名曰：
白之大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