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初見他,李公公嚇了一大跳,直指着他問:「你、你……是人還是鬼?」

「李公公,您別害怕,我是玄戎,我沒死。」

「令將軍,您真的沒……」李公公上前,摸了下令玄戎的手,溫暖的觸感,讓他鬆了一口氣,「可是那些喪心病狂的傢伙都說……您沒事真是太好!」說着說着,李公公的視線轉向躺在床上的皇上,表情變得很沉重,「可皇上他……再也醒不過來了……好好一個人被害成那副模樣,老奴太沒用了,連皇上都保護不了」

「不怪你,是那些人太惡毒了,我一定會讓他們付出代價!」

「將軍,您還是快點離開吧,這裏太危險了,萬一被拓跋萬里發現你沒死,只怕他要出動大批禁軍來對付你。」

以前,他的存在能讓旁人有安全感,每個人提到他,總會說有令將軍在,神威國肯定可以國富民安,連皇上都說,有玄戎在,他便可以高枕無憂。

可現在,每個人都在擔心他,他實在很慚愧。

「李公公不相信我能做到嗎?」

「不,老奴當然相信將軍,只是……那些人太心狠手辣,老奴是怕將軍會吃暗虧,您平安,皇上才能安心,我想皇上一直撐著,就是要見將軍一面……」李公公語重心長地說着。

李公公話才說完,皇上的身子突然震了一下,令玄戎瞧見了,連忙奔到床旁握住皇上的手,可是皇上的手卻變得冷又僵硬。

或許真如李公公說的,皇上一直硬撐著見他最後一面。

「舅舅,玄戎已經平安回來,您就不要撐得這麼辛苦了,我會讓允善平安成長,下輩子,我們就生在沒有戰爭、沒有爾虞我詐的世界,我們當父子吧。」握著皇上的手,令玄戎感性的說道。

皇上的眼角再度流下兩滴淚,緊跟着手變得更為冰寒又僵硬,令玄戎清楚,他最敬愛的舅舅真的放下他們走了,當下他也忍不住流下了男兒熱淚。

他的皇上舅舅撐住最後一口氣和他見面,如今又為了不成為他的包袱,撒手人寰,真的令他十分感動。

現在,他可以放手一搏了。

跪地向皇帝磕了三個響頭,他起身對李公公說:「李公公,您找個隱密處躲起來,皇宮內,即將會有一場腥風血雨。」

「嗯,也請將軍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連同皇上……的分,好好的、幸福的活下去!」

李公公老了,伺候了一輩子的帝王走了,他也可以功成身退了,看了一輩子的勾心鬥角,這一生其實也夠了,黃泉路上,他捨不得他的王孤孤單單,決定要陪他一路走下去。

但他不想讓令玄戎掛心,他有他該走的路,他笑着送令玄戎離開后,他才陪着皇上一起上路。

數十寒暑論功名,回首轉眼皆是空,人生路上終究要塵歸塵、土歸土。

天快黑的時候,拓跋萬里親自替納多君荷送來了鳳冠霞帔,他完全不顧她的拒絕,還是命人替她添置了新娘行頭。

「這鳳冠霞帔是用最上好的珍珠瑪瑙縫製的,明日你穿上它,肯定會美若天仙。」

「拓跋萬里,你清醒點,我絕對不可能嫁給你的!」於珊珊一把捧起鳳冠霞帔,再用力地摔出去。

他被她的舉動惹惱了,他撿起鳳冠霞帔,放回桌面上,擰起眉頭,不悅地道:「不管你願不願意,明日我必會娶你為妻。」

「我永遠只會是令玄戎的妻子。」

「令玄戎死了,摔到斷崖里粉身碎骨了,他再也不會回來了,該死心的是你。」

死盯着拓跋萬里,於珊珊突然冷笑起來。

她的笑容讓拓跋萬里有些發毛,「你為何笑?」

「我笑你痴心妄想,以為打下這座皇宮,就能成為王,以為娶了我,就能讓你擺脫奴才命,沒用的,骨子裏的血,是與生倶來的,你天生就只能是向人磕頭的奴才。」

逞口舌之勇的下場,是被賞了一個響亮的巴掌。

拓跋萬里喜歡她,所以總是一直把她捧在手心上,但她總是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完全不把他放在心裏。

「明日之後,我將會是你的天,你必須敬我、遵從我,今日,我就再容忍一下你的小姐脾氣,但以後,你別忘了收斂收斂,我畢竟是代攝政王,若你不顧及我的顏面一再挑釁我,我也會有我的對應之策,希望你好好記住。」

掌權了,拓跋萬里就開始露出他的真面目了,說到底,在他眼中,權勢還是比愛情重要,他口口聲聲把納多君荷擺在第一位,但選擇喜歡納多君荷之前,他已經把利益擺在前面了。

他知道,娶了納多君荷就能得到納多親王的器重,納多親王遲早要登上齊兀國的王位,屆時他便會是駙馬爺,當駙馬爺總比當一個帶刀護衛強。

現在,他以為自己拿下神威國皇宮便可以得勢了,態度自然高傲了起來。

就讓他去自我感覺良好吧,反正再久也不過幾個時辰。

「我累了,請離開。」懶得繼續和拓跋萬里爭一口氣,於珊珊直接下達逐客令。

拓跋萬里也覺得無趣,不願多留,臨走前,他特別吩咐宮女和護衛,「好生伺候,郡主想要啥,就給啥。」

他並未多加派人手看管她,因為他認定令玄戎死了,不可能有人會潛入皇宮內把她救走。

入夜時分,夜闌人靜,一個訊號在空中閃放開來,夜色中開始竄出一些人,在皇宮內四處奔竄,引起了禁軍的注意,禁軍大喊有刺客,其他在四處巡邏的禁軍朝刺客奔竄處集結。

皇宮內的四面城門警戒虛空了,早早隱身在附近的令家軍攻其不備,三兩下打垮了守門兵,開啟了皇宮的城門,瞬間,四面八方湧進了更多的兵馬。

皇宮內的禁軍疏於防備,被打得落花流水,睡夢中被驚醒的拓跋萬里,得知有人帶兵攻入皇宮,想還擊,卻被告知禁軍絕大部分都被制伏了。

「飯桶!為何有人潛入宮中卻毫無知覺?馬上跟我迎敵!」

「拓跋大人,來不及了,逃命吧,再不逃,恐怕就要命喪亂軍刀下了,留着青山在,不怕沒柴燒啊!」說話的是拓跋萬里從齊兀國帶來的左右手。

「真的已經到了那般地步?」

「四面城門皆被攻下……」

「是誰領的軍?」

「是令玄戎!」

「他沒死?」拓跋萬里吃驚的瞪大了眼珠子,都掉下斷崖了,竟然沒死,這令玄戎未免太命大了!

拓跋萬里突然想起納多君荷,連忙衝出寢殿,趕去安寧宮,抵達時,就看見她鬼鬼祟祟的朝東而去,「她要去哪裏?」

他尾隨跟上,看見於珊珊進入皇宮內的一座廢墟,他也跟着進入,結果有了驚人的發現。

廢墟內竟然別有洞天!

在雜亂無章的廢物堆中,一面牆緩緩移動了,那道牆的後方竟然是一個密道。久聞歷代帝王為了保命,都會在皇宮內建造一個足以容下一個軍隊的密道,他初嚐臝的滋味,並未命人尋找密道所在,沒想到竟然這麼快就需要靠它逃命。

他在她準備關上密道門的同時,迅速竄入。

看到拓跋萬里突然出現,於珊珊錯俜又恐懼,想逃出密道,但是她只知如何從外開啟機關門,卻不知道如何從密道內開啟。「拓跋萬里,你為何會在此?」

「那你又為何會在這裏?讓我來猜猜,你我都非神威國之人,為何你會知道這密道?我認為只有一種可能,是令玄戎告訴你的,對不對?」

於珊珊緊咬着唇,沒有回答。

密道內光線微弱,拓跋萬里的臉孔看起來更為浄獰,他一把抓着她的手,強拉着她往前。

她奮力掙扎大叫,「你放手!」

「你不是想見令玄戎嗎?剛好我也想見見他。」

令玄戎帶着令家軍出其不意攻入皇宮,將拓跋萬里的人馬打得落花流水,死的死、傷的傷,抓下的,全數關入天牢。

待情況穩定了,令玄戎才進入密道,走到了出口附近,一路上都沒看到她的人,他來來回回走了幾次,卻怎麼也找不到她,他不放心,又折回安寧宮,可安寧宮早就人去樓空。

他不死心,再度前往密道,走至出口,在出口附近到處尋人,越找不到,他的心就越慌亂。

他命人在傷患和屍體堆中尋找,怕她在混亂中被波及了,但依然無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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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軍,珊珊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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