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第159章

第157章

顧青竹覺得自己只是睡了一覺,起來之後,就成了二品的誥命夫人,當命婦服送到自己面前時,她整個人還是有點懵的,命婦她當過,只不過是在祁暄襲爵之後。

顧青竹領受誥命之後,雲氏便在後院裏給她辦了場小宴會,只有家裏人參加,顧青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席上眾人舉杯恭喜顧青竹,顧青竹一一謝過:「我,我沒幹什麼,委實有些汗顏。」

雲氏失笑:「這有什麼好汗顏的,皇上的封賞,多少人求都求不來呢。」

顧青竹無奈一嘆:「正因為如此,才覺得不好意思。」

祁暄從旁說道:「好了好了,你也別不好意思了。這回咱們算是做了一回大好事,京中那麼多流離失所的百姓全都對你感恩戴德,你做的一切,所有人都看在眼中,你若不好意思領賞,其他人就更加不好意思了。」

一旁祁晨也笑言:「嫂嫂好生靦腆,你與大哥這段時間為了京城百姓奔走,現在外面誰提起嫂嫂的名字不是一片稱讚,都說嫂嫂是當時女菩薩呢。我在外面走一圈就能聽見不下十個誇讚你的。實至名歸的。」

祁雲芝和祁秀芝對視一眼,祁雲芝也大方舉杯對顧青竹:「我敬嫂嫂一杯。」

自從上回跟顏秀禾在雲氏面前偷雞不成蝕把米,顏秀禾就被勒令無事不可入主院,而她也好不到哪裏去,從前對她們十分信任的雲氏,也不知被顧青竹灌輸了什麼雜念,如今對她和顏秀禾是大不如從前,她們的話,雲氏更是不想聽了。

祁雲芝在院子裏反省好長時間,最近剛剛解禁,便聽說了顧青竹這段時間的作為,並且父親親自給她請了二品誥命,從此以後身份水漲船高,更加不是她們能夠撼動的了。

識時務者為俊傑,祁雲芝跟顧青竹又沒有深仇大恨,犯不着跟她死磕,還是順應潮流,與顧青竹打好關係才是最關鍵的。

顧青竹舉杯與她相碰,算是給了祁雲芝一個面子。祁雲芝看她這清高的模樣,心中多少有些不高興,想當初她沒嫁入祁家的時候,還不是那被人使喚的命,如今身份水漲船高,譜兒也漲了起來。

「明日皇後娘娘在宮中設宴的事兒你知道了吧?」雲氏對顧青竹問。

顧青竹應聲:「是,宮裏的帖子今兒下午送來了。皇後娘娘盛情,實在不敢當。」

「娘娘早就想找個機會謝謝你了,這回這麼好的機會,她又怎會錯過。」

雲氏暴雨之時,到宮中待了兩日,眼看着皇後娘娘的氣色比從前好了很多,就連一直暌違的月事也洶湧來襲,這一切,皇後娘娘都算在青竹頭上,娘娘打從心底里認為,是青竹治好了她的病。

後宮里的齷齪之事太多,一不小心,就會跌入陷阱。

此番事情也是如此,誰能想到太醫院竟然藏着這樣的貓膩,如今太醫院的院正已經被悄悄的撤離,至於埋在太醫院裏的各宮釘子,暫時還不能動,畢竟誰也拿不出有利的證據,證明是太醫院裏出的錯,所以皇後娘娘就算心裏有數,卻也不能將之一網打盡,更何況,還要靠着這些將宮中的毒瘤給揪出來才行。

這回青竹立了功,原封誥命仍嫌早,但有她在鳳藻宮的行為幫襯補助,皇後娘娘力保,皇上才會在朝中那樣爽快的答應侯爺的請示,總之是順應而為就是了。

從飯廳里回到房間,顧青竹大大的呼出一口氣,正打算讓紅渠給她打水洗漱。

祁暄將紅渠她們差遣出去,將房門給關了起來,顧青竹警惕的看着他,祁暄無奈,指了指內間,不知什麼時候,他居然讓人把圓桌子搬到了內間,隔斷屏風後頭,圓桌上擺放着八樣小菜,兩邊各一副碗筷,顧青竹不解:

「怎麼?你沒吃飽嗎?」

祁暄搖頭:「想和你再吃一頓。」

顧青竹疑惑的看着他,祁暄言之鑿鑿,一副果真如此的樣子,顧青竹心中一軟,難得點頭:「好啊,再吃一頓就再吃一頓,我最近是餓慘了,再多也吃得下。」

這一個多月來,祁暄和顧青竹都餓慘了,但能夠救下這麼多人,也算是功德一件,心情自然很是暢快,就好像她在戰場上把很多瀕臨死亡的戰士救回來時那樣。

人活在世,一定得有自己要追求的事情才行,有人追求錢財,有人追求利益,有人追究高官厚祿,顧青竹的人生追求,就是救死扶傷。

上一世她雖然在京中生活了幾十年,但自覺被困在後宅之中,后宅天地太窄,哪有外面寬闊,她在漠北經歷了惡劣的黃沙生活,卻也收穫了她人生的意義。

難以想像,如果那段黑暗的時間,沒有這個意義在的話,她還能不能安然活那麼久。

正要坐下,卻被祁暄攔住了:「等等。」

顧青竹不解看着他,祁暄抿唇提議:「那個……今兒高興是不是?咱把那壇酒給喝了吧。」

「什麼酒?」顧青竹在桌上找了半天,也沒看見有什麼酒放在桌上,兩人碗筷旁有酒杯倒是真的。

祁暄指了指屋外:「就是你從顧家帶回來的那壇女兒紅。我跟你說,我已經饞那罈子就好長時間了。」

顧青竹想起來他指的是什麼,沈氏留下來的兩壇酒,一罈子在她回門那天,被顧青學這敗家弟弟拿出來喝掉了,剩下一壇,被祁暄『解救』下來,顧青竹帶回了府里,讓紅渠藏到樹下去了。怎麼也沒想到,祁暄竟然盯了這麼長時間。

頓時有些哭笑不得。

祁暄拉扯顧青竹的衣袖:「好不好嘛。哪怕就喝一杯,我讓人再重新封起來。」

顧青竹無奈,對外喊了聲:「紅渠。」

紅渠應聲進門,顧青竹吩咐道:「去將樹下的那壇女兒紅拿出來吧,藏也藏不住,乾脆喝了,省得有些人惦記。」

紅渠掩唇一笑,立刻領命下去。

祁暄拉着顧青竹入座,為自己辯駁:「哪裏是我惦記,那本來就是岳母藏了等你成親喝的,咱們都成親這麼長時間了,也該給我喝了。」

紅渠將一壇還帶着泥土的罈子取了過來,放在案上,用玉勺子盛到酒壺之中,再將之送到顧青竹和祁暄中間的桌上,放下酒壺,紅渠便躬身退了出去。

祁暄迫不及待拿起酒壺給兩人倒了一杯,放在鼻端輕嗅,讚歎:「好酒,真是好酒。年份一聞就出來了。」

顧青竹也將之放到鼻端輕嗅,卻嗅不出祁暄的感覺,她不善喝酒,總覺得酒這種東西沒有什麼意思,又哭又辣,除了讓人難受之外,沒有別的用處,當初她第一次喝酒,是在漠北時,有一回清理戰場,三天三夜沒合眼,半夜裏給祁暄餵了一口燒刀子,那一口酒直接把顧青竹今後喝酒的興緻全都給斷送了。

又辣又嗆的感覺,她到今天都還記得清清楚楚,不過當時也是無奈之舉,因為如果沒有酒提神的話,效率就很低了,祁暄身受重傷,以他僅有的,自己的方式讓顧青竹撐下去。

想起了那段往事,顧青竹抿唇喝了一口,祁暄見狀,說道:

「哎,你怎麼自己喝了,咱還沒碰杯呢。我還沒說話呢。」

顧青竹咽下那一口苦酒,並不覺得有什麼好喝的,對祁暄問:

「你想說什麼?還想做點戰場總結啊?」

祁暄這人在打仗這件事上,幾乎沒什麼毛病,只有一點,戰後喜歡做總結,一場酒宴過後,他會在將士們酒足飯飽之後,拉着那些醉醺醺的將士們總結這場戰事的優點與缺點,將士們不聽還不行,非得強迫人家聽完,並且發表完自己的意見,才肯放人家回去休息。

顧青竹提起這個,嘴角不免勾起一抹笑,祁暄看的如痴如醉:

「我後來已經不怎麼跟人總結了,那幫人敷衍的很,根本不會聽我說完,要麼呼呼大睡,要麼心不在焉,要麼醉醺醺的偷着吐……跟他們總結,沒意思。」

顧青竹聽了祁暄的官方說法,不禁笑的更加燦爛,拿起酒杯,舉到祁暄面前,兩人碰杯之後,祁暄便將之一飲而盡,將空杯子翻了個底兒,對顧青竹比劃比劃,意思是,我都喝光了,你也別慫。

顧青竹今天心情特別好,不願與他置氣,學着他的樣子,一杯酒一口飲盡,卻因為喝的太急而咳嗽起來,祁暄立刻起身站到顧青竹身後給她順氣,口中埋怨:

「一口酒而已,怎麼這麼多年還是這樣呢。」

他也記起了當年喂她喝燒刀子,她也是這副咳的眼淚都要出來的樣子,沒想到這麼多年過去了,她還是這樣一點沒變。

顧青竹橫了他一眼,將至推開:「喝的太急了,沒什麼。你回去坐吧。」

祁暄又給她順了幾回氣后,坐回對面的位置,給兩人又重新添滿,舉杯說道:

「先前一杯你敬我,這一杯我敬你,咱們除了是夫妻之外,還是戰友,敬戰友。」

顧青竹喜歡祁暄的這句『戰友』,這比什麼夫人,小姐的身份,更加讓顧青竹覺得可敬,戰爭使百姓顛沛流離,而結束戰爭的人,就是那些在戰場上拼殺的戰士們,再沒有比這樣出生入死的情感更加熾烈的了。

「沖你這聲『戰友』,這杯酒也得喝。」

語畢,顧青竹便再次學着祁暄的樣子,將第二杯酒一飲而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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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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