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8章

第178章

第176章

顧青竹已經連續快大半個月沒有瞧見祁暄了,這日中午,醫所里的事情忙完了,抽了點空閑,去主帥營帳里找祁暄。路上經過的士兵如今都已經認識顧青竹了,她與醫所里的醫官們穿的是一樣的粗布短衫,不施粉黛,頭髮只挽成簡單的髮髻,身上一點配飾都沒有戴,儘管素淡,卻十分乾淨清爽。

見了她都會給她打個招呼,這些士兵一開始的時候,都很懷疑她和祁暄,畢竟兩人是從京城裏來的,侯府世子和夫人,料想兩人定都是那等吃不得苦的人,做幾天就會受不了逃回京城去,可是沒想到,兩人留下之後,就真的在軍營里安定下來,世子身為督軍,為主帥出謀劃策,讓他們打了不少勝仗,這些安排和作戰方式,都是士兵們從前沒有經歷過的,從開始懷疑,到越來越信任,這個轉變,也不過就是一兩個月的功夫。

再說這位世子夫人,和他們想像中的也很不同,京城裏的貴族夫人,竟然能跪在傷兵面前,給他仔仔細細的處理傷口並包紮,而且手法老道,一點不像是新手,據說這位夫人在京城的時候就是開醫館的,在她的身上,看不到半點嫌棄,很是令人敬重。

顧青竹在主帥營帳外觀望了一會兒,不知道裏面在幹什麼,又怕他們在商量事情,自己過去會打擾他們,想着在門外稍微等等,看裏面會不會有人出來。

等了一會兒,帘子果然掀動,顧青竹往前一步,就見張黎從裏面走出,張黎瞧見顧青竹,迎上來問:「夫人是找世子嗎?」

張黎身後的那些將領們都與她打了招呼離開,顧青竹有點不好意思,小聲問道:「張將軍,祁暄在裏面嗎?」

張黎搖頭:「世子不在裏面,他辦事去了。」

顧青竹臉上閃過失望,隨即點頭:「哦,我這些天都沒瞧見他,正好醫所里今兒不忙,就來看看。既然不在,那我便不打擾了。」

說完轉身,張黎喊住她:「夫人,你別擔心,世子最近在忙,不過用不了多久就能有個結果出來了。」

張黎這麼說是安慰顧青竹,讓她不要多想,顧青竹謝過他:「我知道了。」

並不多問祁暄到底幹什麼去了,漠北的軍務,沒有人比祁暄更加熟悉,顧青竹不擔心他。

與張黎告辭以後,顧青竹也沒有回營帳稍事休息,而是直接回醫所去了。張黎看着顧青竹遠去的背影,由衷的為這兩個表現出人意料的孩子感到欣慰。侯爺有這樣的兒子和兒媳,真是老懷安慰的事情啊。

*******

張黎並沒有欺騙顧青竹,在她去主帥軍營里問過之後第八天,半夜裏,顧青竹突然聽見一聲遠處傳來的轟隆聲,一聲一聲,像是火炮集中發射的聲音,她猛然從床上坐起,聽見外面軍營里有動靜,她和祁暄住的營帳,也在主營區里,但位置稍稍偏一點,夜裏有兵士巡邏,但很少有動靜,想必都是聽見了外面的聲音。

顧青竹將外衫很快套上身,走出營帳出去觀望,主營區里也有一些女眷隨軍的,現在都出來了,就看見北方火光衝天,似乎照亮了半片夜空,那個方向,看着像是摩坷江那裏,不知道到底怎麼回事,女眷們議論紛紛,有的甚至恐慌起來,以為是不是敵軍打過來了。

劉將軍的夫人比較沉穩,她五十多歲,平日裏幫着營里管管庫房,算的一手好賬,聞言說道:「別自己嚇自己,那火光不像是敵人攻打來的樣子。」

「那怎麼會這麼多炮火的聲音呢?」

有些膽子小的就抱成一團,北面的炮火聲仍舊在繼續,跟打雷似的,聽這聲音,不像是陸上發出的,倒像是江域,戰事顧青竹不知道,她不懂這些,自然不會多問,可是心中隱隱有感覺,今天的事情肯定和祁暄有着莫大的關係,他這些天不見蹤影,定然就是為了今夜一戰。

顧青竹的猜測並沒有錯,黑水一片的江面上如今火光衝天,百艘戰船被困在江域中心地帶,火苗將半片江域都燃燒起來,這場景看着十分奇怪,因為火確實是從江域上發生的。

祁暄站在高處,用千里眼看着江域上的情況,張黎看着連聲叫好:「真他娘的解氣!」

大梁的水軍三天前出發,在這之前,祁暄早就帶着數千漁人開始在水下作業,令張黎沒有想到的是,這座名為『煉山』的山脈,地脈一直延伸到江心,而這座山裏,包裹着豐富的礦油,油遇水上浮,遇火既燃,祁暄這些天便是在水下活動,將炸藥包好,埋在地脈之下,等到大梁水軍出發之後,便引爆炸藥,地脈被震斷,源源不斷的礦油湧上水面,大梁水軍行軍三日,正好抵達江心地帶,礦油浮出水面,祁暄再令弓箭手射出火苗,江面的火勢綿延,瞬間將大梁百艘戰船盡數侵吞火中,手忙腳亂,撤退都來不及。

突然水面上的戰船發生了接連性的爆炸,士兵來報:

「報——大梁戰船上有火藥彈,火勢他們控制不住,全都爆炸了。」

張黎再次連聲叫好!

這一場仗是張黎打的最痛快的一場,這場戰役的壓倒性勝利,足以載入蕭國史冊,我軍不費一兵一卒,將大梁水軍盡數撲滅,此等功績,世上有幾人能達成?大梁經過此次,至少幾十年都難以緩過勁兒來,別說侵略其他國家了,蕭國不找他們晦氣就已經很好了。

祁暄看着水面上的火光一片,連日來不眠不休的結果終於看見了。

他曾經在漠北戰鬥過的地方,桑結的戰場他上一世沒有趕上,被貶到漠北的時候,大梁軍隊已經是三皇子桑科在做主帥,桑科比桑結心思縝密的多,也難對付,祁暄用了五年將之消滅,可是如今不過幾個月的功夫,便這樣大挫梁國,突然感覺有些不真實。

但這一切也都歸功與上一世的探索,煉山之所以為煉,便是因為他的地脈下藏着豐富的礦油,這件事知道的人不多,祁暄算是一個,沒想到居然在這時候用上了。

大梁已然不足為據,水軍消耗了皇家軍,而這場戰役之後,梁國百艘戰船皆被摧毀,各路藩王更難齊心,梁國將縫亂世,不需外敵侵擾,他們自己的內政就夠他們忙活幾十年了。

蕭國漠北軍德勝而歸,摩坷江上的這場大火足足燒了七天七夜,水面上焦黑一片,一些戰船殘骸浮於表面,慘不忍睹。

兩個月之後,漠北的天氣逐漸轉冷,寒風開始蕭瑟,但是卻難以吹冷漠北軍的熱情。

大勝梁國,將此事上報朝廷,朝廷幾日便頒佈嘉獎聖旨,送來豐厚物資。將士們人人臉上掛着喜氣,參加了那場戰役的,引以為豪,走到哪裏都受人追捧,沒有參加的全都覺得遺憾至極,邊關已經有好些年,沒有發生過這樣大的喜事了。

張黎將祁暄的功勞如實上報,聖旨中還有一封是皇帝特意稱讚祁暄的。

梁國的那些殘兵敗將,收拾收拾,逃回都城,聽說桑結被炸斷了一條腿和一隻手,在送往梁國都城的時候,在半途咽氣了,不知道是自己咽氣的,還是被他那些心懷怨恨的手下殺死的。

總之,意圖侵略蕭國的梁國將士一夜之間,盡數撤離摩坷江畔,灰頭土臉。

張黎在軍中設宴,所有將士皆一同參加,主營帳里也是籌光交錯,祁暄作為本次戰役最具功勞的人,自然是大夥兒敬酒的對象。

顧青竹從外面跟着其他人一起給大夥兒送酒送菜,好些將領都起身相迎:「怎好勞煩夫人。」

顧青竹臉上掛着笑容:「將軍請坐,沒什麼勞煩的。」

來到祁暄身旁,給他送了一盤子菜,正要起身,祁暄拉着她一同坐下,顧青竹掙扎兩下,警告他:「別撒酒瘋,大夥兒看着呢。」

祁暄卻是抓着她不放:「看着就看着唄,都是叔叔伯伯,誰也不會笑話咱們的。」

眾將領起鬨,把顧青竹鬧了個大臉紅,卻也沒再拒絕,將托盤交給其他人,自己在祁暄身旁坐下。

張黎舉杯敬她:「今日敬了世子,還得敬一杯夫人,像夫人這般年紀,就能做軍中大夫的女人可不多見,這段時間營里多少弟兄都為夫人所救,此恩此德,我們漠北軍沒齒難忘。」

顧青竹有些不好意思,舉杯回敬:「主帥言重,都是我應該做的。」

說完之後,顧青竹便輕抿了一小口,漠北的酒特別辣嘴,一小口就把顧青竹辣的眼淚快下來了,張黎見她這樣,對祁暄道:

「夫人不勝酒力,世子代勞亦可。」

營中將領皆哄堂大笑,顧青竹難為情,憋了一口氣,打算一口乾掉,可剛送到嘴邊,還沒喝,就被祁暄攔住了,祁暄從她手中接過酒杯,一口飲下,挑釁般對張黎倒了倒杯子,張黎有意和他玩鬧,大笑着連連拍手:

「好,好啊!世子好酒量。來來來,大家都敬敬世子夫人,咱們看看世子能代勞幾杯。」

顧青竹拉了拉祁暄的手臂,示意自己還是先走了,自己在他身邊,其他人少不得要作弄,還是離開比較好。

誰料祁暄拉住顧青竹,在她耳邊親昵說了句:「怕什麼。我難道還喝不過這幫老傢伙?」

雖然在顧青竹耳邊說,但並沒有壓低了聲音,頓時營帳中炸開了鍋,那些平日裏不善玩鬧的將領們全都起身,誰也不願被一個後生這麼小瞧,一窩蜂的往他們這裏涌過來……一場大戰,迫在眉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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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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