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1章

第一章

盛夏時節,烈陽驕陽。

漠北關外,酷暑黃沙,大風來襲,卷卷當空。

城外疆場,兩軍廝殺,蕭國武安侯率領三萬精兵勢如破竹,大獲全勝,損兵極少的情況下,俘獲梁國三百將領,殺敵千萬,至此,兩國僵持三年的戰爭,終於塵埃落定。

是夜,蕭國軍營之中辦熱烈的慶功宴,將領們回京受封之前,軍營里先論功行賞,將士同樂。

武安侯祈暄很高興,喝了不少酒,他容貌俊美,高大健碩,年輕時曾是京城萬千閨中少女的夢中情郎,如今年近四十,依舊魅力不減,輕甲勁裝,英武不凡。

他高座主帥之位,威懾四方,此戰之後,還有誰可以撼動武安侯祈暄之位。他是祈皇后的胞弟,這幾年來,邊關年年大捷,武安侯祈暄所帶領的軍隊,戰無不勝,攻無不克。

此次與梁國大戰,徹底解決了梁國這個心腹大患,回京之後,論功行賞,武安公的爵位已然被他收入囊中。

誰能想到五年前剛剛襲爵的武安侯世子,因一樁桃色官司牽扯上了淮海海寇案,差點被皇上用來殺雞儆猴,皇后跪地一天一夜,才求得皇上收回成命,但武安侯的爵位卻被暫奪,發配到漠北服役,准許家眷隨行,旨令:

若無功績,此生不必回京。

當時所有人都以為,武安侯世子這一生都將困死漠北,無出頭之日,然祈暄被發配邊關的第二年,一場大戰又徹底改變了他的命運。

他隻身一人潛入軍營,將敵軍首領的項上人頭砍下,讓敵軍自亂陣腳,蕭國不戰而勝。武安侯的爵位,失而復得。自此在軍中立威。

梁國的郡守投降,獻上數百名舞姬歌姬,熱鬧的慶功宴上,這些美貌舞姬在鐵血軍營中又是別樣一道風景,將士們今日德勝大喜,這些舞姬都被分派到各功臣身邊,倒酒助興。

祈暄身邊的是這些舞姬中身姿最妖嬈,容貌最美艷的那個,小嬋小心翼翼的跪坐在祈暄身邊,優雅的為祈暄斟酒,她是梁國郡守的一房小妾,此次梁國大敗,郡守沒有任何猶豫就把她獻給了敵方將領。

一雙白皙的柔夷若有似無的刮過祈暄的手心,輕咬唇瓣,嬌艷欲滴,柔弱無骨的依附過去。她自詡美貌,沒有男人可以放過她這樣的尤物。

她將自己的身子軟軟的靠在祈暄臂膀之上,溫香軟玉,吐氣如蘭:「侯爺。」

聲若出谷黃鶯,撫動聞者心弦。

祈暄的目光卻落在那個端著幾盤菜,跟着伙房婆子後頭送菜進來的那抹單薄身影上,醉眼迷離間,有些忘記,她什麼時候變得這樣單薄了。

伙房的婆子來送菜,將士們起身接菜,紛紛起來向她行禮,她臉上帶着笑容,竟比那三月春光還要明媚,亮眼。穿着一身普通民婦的靛青色窄袖襖裙,身上沒有任何配飾,她自到了邊關,就將身上所有的東西全都變賣充作了軍餉,就連束髮用的簪子都只是隨手木頭削成的。然而這並不能影響她的清雅秀麗。

她就是那樣一個,無需任何裝飾,依舊能像水墨山水畫般秀美的女人。

那是他的妻,是那個被他辜負傷害了,卻始終對他不離不棄的妻子,青竹青竹,這個名字曾經讓他以為是蠻橫跋扈,心機深沉、嫉妒成性的,一再拒絕逃避,做了很多錯事,給她造成了難以磨滅的傷害。直到五年前,他被貶關外,那時候,他才真正看清了身邊那些滿口仁義道德,奉承尊敬之人的真正嘴臉,嘗盡了人生冷暖。

只有她,只有這個曾經被他嫌棄到泥里的妻子,一路隨行,助他東山再起,屢獲奇功。

回想多年,他太對不起她了。很早就想和她道歉,卻始終鼓不起勇氣,因為自知傷害太深,難以撫平。

最後一盤菜是送到他案上的,將菜放下以後,顧青竹伸手去收他面前的一隻空盤子,誰知手剛伸過去,就被祈暄給迫不及待的握住了。

顧青竹訝然抬頭,祈暄自覺唐突,低頭閃避了一道她遞來的目光,含糊不清的說了句:

「這活兒,怎麼要你動手?」

顧青竹將自己的手抽回,拿起那隻空盤,對他笑答:「伙房裏人手不夠,醫所里的事都忙完了,反正閑着。」

祈暄發現自己不太敢看顧青竹的眼睛,聞言只點了點頭,許是喝多了,看起來蔫兒蔫兒的。

顧青竹收了盤子就要走,卻被祈暄拉住了,抓着她手腕的掌心開始發熱,俊目微抬,對上了她那雙彷彿會勾人說話的眼睛,她這雙眼睛生的非常好,黑白分明,明亮清澈,自己的影子倒掛在她的眼珠里。

一手拉着她,一手拿起酒壺,將杯子裏的酒斟滿,送到她面前:

「今日大喜,陪我喝一杯。」

顧青竹有些意外,目光在祈暄和酒杯之間迴轉兩下,然後才揚起笑容,眼角有了兩根細紋,但看在祈暄眼中,卻是別樣的風情,目光落在她那略微蒼白,卻輪廓極好的豐潤唇瓣上,他還記得,她的唇瓣嘗起來特別軟,潔白的貝齒後面,藏着一抹丁香,顧青竹的牙齒生的非常好,笑起來格外的可愛漂亮。

喉頭忍不住上下浮動,身子某處似乎也在發熱,將酒杯送到她唇邊,顧青竹的頭不著痕迹往後縮了縮,接過了酒杯,低頭看了一眼,然後便放在了桌上,依舊笑着:

「你知道的,我不會喝酒。」

再次起身要走,然祈暄就是不放手,目光灼灼的盯着自己,彷彿只要她不喝,他就絕不放她走的架勢,一雙俊目因為醉酒而變得有些濕潤,眼睛裏滿是血絲,可見這段時間打梁國有多累,祈暄的五官十分俊逸,曾經是京城萬千少女的夢中情郎,模樣有多出色,無需贅言。

曾幾何時,自己也曾被他這張臉迷的失了心魂。做出了很多可笑的事情。

顧青竹無奈一嘆:

「侯爺醉了。」

再次將他的手從自己手腕上擼下,暗自後悔為什麼要來給他們送菜,憑白讓他又輕視了一番自己,把她當陪酒舞姬似的對待着。

誰知一隻手給擼走,又來了一隻,這隻手攬過顧青竹的肩膀,祈暄強硬的拉着顧青竹,讓她靠在自己懷中,再次舉起酒杯,用低若蚊蠅的聲音哄著:

「就一杯。」

他想看她喝酒,想看她用自己的杯子喝酒,想看她的唇瓣在自己面前張開,太想嘗一嘗她的味道了,太想太想了。

顧青竹不願再與他糾纏,顯然今天晚上是喝多了,平日裏都對自己避如蛇蠍,若是五六年前,祈暄願意這樣哄着她喝酒,顧青竹就是喝破了肝,也會奉陪,然而現在卻提不起絲毫興趣,只希望他可以停止作弄自己。

迅疾在他的手腕的陽谷穴上拍了一下,酥麻的感覺讓祈暄忍不住鬆開了力道,她趁機出了他的懷抱,將一旁的舞姬推到他的懷裏,輕聲吩咐了聲:

「伺候好侯爺。」

說完,拿起一旁的盤子就轉身走了。

小嬋被推到祈暄懷中,將計就計,軟軟的靠着不走了,拿起先前祈暄讓顧青竹喝酒的杯子,嬌柔妖媚的說了句:

「侯爺,還是奴家陪你喝吧。」

說完,就要飲下那杯酒,被祈暄按下,奪回酒杯,一口飲下,將酒杯重重的擱置在桌,又把靠在懷中的溫香軟玉推開,小嬋被摔在地上,有些發懵。

只見祈暄猛地從主帥席位上站起,因為起的太急,身子還有些搖晃,左鋒營的張達立刻上前攙扶,也被祈暄給推開,腳步虛浮的走向那個已經從邊上走到營帳中段的身影,在所有人的注視之下,祈暄從身後將顧青竹扛上了肩膀,在顧青竹的驚叫和營中所有弟兄的起鬨聲中,祈暄把人直接扛到了自己的主帥營帳里,拋在他的床鋪之上,迫不及待的壓了上去。

顧青竹卯足了勁兒掙扎:「侯爺,你幹什麼。侯爺……讓開!不要啊。」

祈暄覺得自己彷彿快要爆炸了,身子都激動的在發抖,緊緊將她摟抱在懷,溫熱的氣息在她耳邊急促的呢喃:

「青竹,我欠你一個洞房,今夜補上好不好?我知道錯了,咱們重新開始,青竹,青竹。」

顧青竹不住反抗,可她哪裏是祈暄的對手,很快就受到壓制,他近乎炙熱的氣息噴灑在她的臉上,脖子上,乃至敞開衣襟的胸口之上,顧青竹嗚咽著推拒,眼眶噙滿了淚水。

顧青竹漸漸的放棄抵抗,祈暄心上一喜,以為她終於肯接受自己,動作更加賣力起來。

顧青竹越過祈暄的肩頭,看見一道身影飛快的撲了過來,她幾乎想都沒想,對着祈暄的肩膀就是奮力一推,然後整個人撲入了祈暄的懷抱,被幸福沖昏了頭腦的祈暄,順勢躺下,讓她翻身到自己身上。

可心愿達成的喜悅還沒有維持片刻,顧青竹胸前刺出一道染血的寒光,一把鋒利的劍從她後背刺穿,一腔熱血噴灑在了祈暄的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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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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