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第37章

第37章

教導完了女兒,秦氏母女也不想再去找其他人說話了,原本以為今天會是驚艷亮相的一天,沒想到出了這種事情,真是想想都覺得鬱悶。

顧青竹在園子裏賞了一會兒花,周圍有幾個姑娘對她指指點點,隱約聽見什麼『兇悍』的字眼,不用猜都知道她們在說什麼,從她把舅舅沈博喊來了京城,她就沒有打算保住名聲,一個『美名』,如果是要她憋屈才能獲得的話,那她寧願不要。

從園子出來,便循着聲音找到了戲台處,國公府里請了四處戲台,分別在不同的位置,有京戲,昆戲,摺子戲,黃梅戲,顧青竹找到的這個是京戲枱子,戲台上唱着婉轉柔腸的戲詞,咿呀流暢,戲台下的觀眾不多,本來就是主人家請了給賓客們解悶子的,但有些賓客難得來一趟國公府,怎麼會把時間浪費在聽戲這種事情上。

顧青竹尋了個最後面的位置坐下,旁邊自有丫鬟送上瓜子茶水,戲台上不知唱了些什麼,台下有幾道高亢的叫好聲顯得特別突兀,顧青竹端著茶杯邊喝邊往那聲音的源頭看去,竟是三四個十四五歲的少年,湊在一起,對戲台上一名身段嬌柔的青衣不住吹着口哨,調戲的意味很濃,引得周圍賓客側目。

顧青竹的桌子另一側坐下一人,顧青竹並無所覺,喝完茶放下杯子,才感覺到一抹追隨的目光,顧青竹眉頭蹙起,以為又是祁暄,抬眼看去,卻是嘴角噙著笑意的賀紹景。

只見他將瓜子碟往顧青竹手邊推了推,輕聲問道:「顧小姐也喜歡聽戲?」

顧青竹見他笑的沒由來,便收回目光,淺淺一笑算是回應。

賀紹景瞧着她精緻的側臉,不難察覺出她的拒絕之意,但他就是管不住,想要留下來與她說說話,哪怕知道自己並不受歡迎,也想留下。

「這齣戲的戲名兒叫三擊掌,說的是王寶釧……」賀紹景想來想去,似乎只有以此為由搭話才是最穩妥,可誰知剛說了兩句,就聽顧青竹無情的打斷:

「我不喜歡聽戲,賀世子與我說這些是對牛彈琴。」

賀紹景面上一僵,隨即反應過來,笑問:「顧小姐不喜歡,怎的會坐在這裏聽戲?」

顧青竹伸手抓起一把瓜子放到手邊,拿起一顆剝出了瓜子仁,送入口中之前回了一句:「沒人與我說話,過來打發時間的。」

賀紹景是第一回聽到這種耿直的回答,雖然大家都知道,會在今日這種場合跑過來聽戲的,一般都是沒什麼交際的人,可這種心照不宣的理由,倒是很少人會耿直的說出來,絲毫不以此為恥。

「看來我們境遇相同,也沒人與我說話,若是顧小姐不嫌棄,咱們倆做個戲搭子說說話可好?」

這番話說出來,賀紹景簡直要懷疑是不是真的從自己口中說出來的。這樣急切又失態,與他平日的性格完全不同。

顧青竹只顧著埋頭剝瓜子,似乎並未聽見賀紹景的話,賀紹景也不覺得尷尬,就那麼耐心的等著,顧青竹原本是想冷待他,用行動告訴他答案,可誰知這賀紹景彷彿感覺不出她周身的冷漠般,堅持與她說話。

「顧小姐可聽見我說的話了?」賀紹景追着又問。

顧青竹抬眼,緩緩點頭:「聽見了。」

「那顧小姐怎麼說?同意與我做個戲搭子嗎?」

賀紹景越說越覺得自己像個登徒浪子,與前面那幾個巴在戲台欄桿上吹口哨,調戲唱戲女子的少年們差不多了,只不過他調戲的是眼前這冷冰冰的漂亮小姑娘。

突然很期待小姑娘的反應,就算站起來潑他一臉水,罵他是無賴,賀紹景也認了!

顧青竹將手裏的瓜子殼放到盤子裏,抬眼對上賀紹景期盼的目光,溫和的莞爾一笑:「賀世子覺得我說『同意』,合適嗎?」

顧青竹展顏一笑,讓賀紹景為之眼前一亮,還沒說話,眼角餘光便瞥見一個身影坐在了桌子的另一邊,賀紹景就是想不發現都難,因為那人挪動椅子的聲音非常大。

顧青竹與賀紹景對面而坐,祁暄坐在他倆中間,賀紹景很是意外:「幼清,你怎麼……來找我的嗎?」

祁暄冷冽的目光在賀紹景和顧青竹之間迴轉,顧青竹眉心微蹙,卻沒說什麼,兀自扭頭聽戲,看都不看他一眼,祁暄按下挫敗,對賀紹景回道:

「自然。我又不愛聽戲,不找你來這裏做什麼。」

賀紹景看着祁暄,莫名覺得不對,可哪裏不對,又說不上來,點頭笑了笑,丫鬟來給祁暄上茶,賀紹景欲起身:「幼清尋我是有事?不妨去那邊說話。」

祁暄喝了口茶,擺擺手:「沒什麼大事,就是被那幫人纏的厲害,想想還是你這兒清靜,待會兒他們要找來了,你可得幫我應付著些。」

祁暄口中的他們,賀紹景沒問是誰也能猜到,畢竟武安侯世子難得光臨安國公府,平日裏不怎麼遇見他的人,自然要抓緊這機會與他套套近乎,將來若能得祁暄在武安侯面前說一句話,勝過他們自己努力十年。

笑着應下了,賀紹景這才有空端起茶杯喝茶。

先前只顧著跟顧家的小姑娘說話,沒顧得上喝茶,突然來了個祁暄,他就算還有什麼想說的,現在也不方便說了。

顧青竹扭頭看了兩眼賀紹景,賀紹景心上一喜,對她點頭致禮,似乎在向她說明自己對不速之客也很無奈的意思。

顧青竹調轉回目光,刻意忽略身後那兩道灼灼的視線,想着上一世祁暄和賀紹景兩人斗的你死我活,賀紹景追隨的是大皇子,祁暄追隨的是太子,兩人明裏暗裏交手多回,祁暄是那種若當面交鋒,沒人能把他如何,但就怕背地裏動手腳,祁暄是個將才,並不是適合朝局中的爾虞我詐,他最討厭的也是這些陰謀詭計,然而賀紹景最擅長的就是搞陰謀,那些年,折在他和張連清手裏的大臣不知道有多少。

沒想到重來一世,還能看見這兩人相安無事坐在一張桌子上的畫面,儘管有些尷尬。

「你是顧家的小姐吧。」

祁暄放下杯子,忽然在顧青竹背後開口問了一句。

顧青竹眉頭立刻蹙起,扭頭瞪他,還沒開口,就聽賀紹景替她答道:「是啊,這位是忠平伯府的二小姐,對戲文頗有獨特見解,我是來請教的。」

賀紹景這是在解釋自己為什麼會和顧青竹坐一張桌子嗎?這理由在別人聽來,沒什麼問題,因為顧青竹對戲文見解獨到,所以賀世子才會坐在她旁邊請教。

然聽在祁暄耳中卻很不以為然,因為他就算再怎麼不了解青竹,也知道青竹不喜歡聽戲,更別說對戲文見解獨到了。

只可惜這些話不能往外說。因為他和青竹現在還沒有關係,若他表現的太過,只會損及青竹的清譽,雖然在祁暄看來,他的青竹對這些根本不在乎,但他卻不能不為她在乎,因此就算找她也只敢偷偷摸摸的找,確定萬無一失了才行。

「原是忠平伯府的二小姐,失敬了。」

祁暄對着顧青竹的背影說話,賀紹景有些意外祁暄的主動,不知道他在打什麼主意,難道就因為他坐在這裏和二小姐說話,祁暄便如此反常?

賀紹景縱然心機再深,也不會覺得顧青竹這麼一個半大的小姑娘會引起祁暄的注意,祁暄和他不同,他與這小姑娘有幾面之緣,每一面都讓他大開眼界,所以才產生濃厚興趣,祁暄他怎麼會。

顧青竹沒有回答祁暄的話,賀紹景見狀,心裏終於平衡了些,至少可以證明,他感興趣的姑娘是一視同仁的,並不是只對他一個人冷淡。

「二小姐緣何不敢看我?」祁暄繼續糾纏,心中有些抑鬱,他剛才過來的時候,明明看見她對賀紹景笑了笑的,儘管笑的有些敷衍,但終歸是笑了,他不指望青竹能對他笑,但至少能光明正大的與他對視一眼吧,然而……

對於祁暄的騷擾,顧青竹覺得不勝其煩,從座位上站起身就要離開。

「二小姐這就要走?」

賀紹景起身問話,顧青竹抿著唇,對他福了福身,算是告別,就在祁暄猶豫着自己要不要衝上去扮演一回攔路的惡霸,戲台那邊傳來幾聲此起彼伏的驚呼聲,原本熱鬧的吹拉彈唱驟然停止,取而代之的是聲聲尖叫。

顧青竹停住腳步往戲台那兒看去,正好看見戲台轟然倒塌的一幕,台下的觀眾嚇得四處逃竄,生怕戲台砸到自己。一瞬間的功夫,戲台倒塌,台上戲子們有的跑掉,有的則被頂上的竹竿佈景壓住了,那頂上的佈景都是手指粗細的竹子和布搭起來的,沒什麼重量,就是壓在身上也不會受重傷,倒是那戲台下的樁子,看着就十分沉重,若有人卷到那樁子底下,肯定沒那麼好過了。

果然此起彼伏的尖叫聲停了之後,只聽幾個少年焦急的聲音:

「不好了,不好了。有人被壓在下面了,快來人啊。快來人啊。」

聽到這聲喊叫,顧青竹趕忙提着裙擺往那處跑去,先前目測戲台下的樁子十分沉重,若真有人被壓在下面,可就要出大事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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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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