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第53章

第53章

李茂貞帶着顧青竹入內,房裏的床鋪上躺着個人,被繩子困住了身體,在床上游,顧青竹看了一眼就停住腳步,李茂貞把藥箱放在桌子上,也覺得有些尷尬,來到顧青竹身旁,說道:

「中了香,世子用水潑過他,沒用。不知道是什麼香。」

祁暄和賀紹景也跟着進門,賀紹景委實尷尬:「那個……這種地方實在不該你來,我送你出去吧。」

祁暄攔著:「別呀,好不容易請來的。」

賀紹景湊到祁暄面前擰眉:「這不胡鬧嘛,你知道她是什麼人,來這種地方若是被人知道了,於她名聲可沒好處。」

沒好處就沒好處。祁暄在心裏說,面上還不能流露。

倒是顧青竹最為從容,在房間里回顧一圈,目光落在案上的香爐里,走過去看了看,香已然燃盡,用旁邊挑香的勺子挖出一些放在掌心,送到鼻端輕嗅,兩指捏起一小撮揉了揉,殘渣再聞一聞,便抽出帕子擦手了。

看來一眼床上那人,顧青竹對李茂貞道:

「黃柏一兩,玄參八錢,牡丹皮九錢,知母十二錢,加生地黃,用熱水泡,一刻鐘就能解毒。」

李茂貞聽着藥名兒一頭霧水,顧青竹從藥箱裏拿出紙筆,把藥方寫了下來,遞給李茂貞,在拿出針灸袋,抽出兩根銀針,來到床邊,對着那人的兩個穴道紮下去,不斷遊動的身體終於緩和下來。

顧青竹施針結束,東西收好就要走。

「如果沒有其他事情,我走了。」

祁暄立刻應聲:「我送你。」

顧青竹背起藥箱,頭也不回:「不必。」

床上的陸思明漸漸轉醒,看見祁暄就拉着他不放了,祁暄想跟着顧青竹出去,卻沒辦法,賀紹景見狀直接追上去,顧青竹正要上馬車,被賀紹景喊住了。

「顧公子留步。」

顧青竹將藥箱放在車踏板上,回身對上賀紹景:「還有事?」

賀紹景見她面若寒霜,看得出來她是在生氣,無奈攤手,二話不說,直接道歉:「實在對不起,我不知道幼清會直接去找你。讓你踏足這種地方,委實過分。」

顧青竹看着他,知道賀紹景誤會了。以為祁暄是因為他才去找她的。

「無妨。既然選擇做大夫,就不會挑地方和挑人醫治,賀世子無需介懷。若沒有其他事情,告辭了。」

賀紹景見她態度果決,神情清冷,五官秀美動人,一襲男裝穿着似乎不辨雌雄,卻別添一番英氣,滿身的傲骨,正如她的名字一般,像青竹,寧折不彎。

這樣特立獨行的女子,他以前從未見過:「等等。那個……這回你算是幫了我一個大忙,我想謝謝你,不知道顧公子喜歡些什麼?」

顧青竹看了一眼天香樓的匾額,當然知道今天祁暄和他一同再此是在辦事,他們辦什麼事,顧青竹一點都不想知道,也不想有牽連。

「大夫救人,天經地義,要謝也該是躺在床上的那個人謝我,與賀世子又有什麼相干。對了,等你們那位朋友醒來,你們得告訴他,這種香太霸道,若不想損及元氣,今後還是少用為妙。不僅是他,你們亦然。」

賀紹景一愣,過了會兒才反應過來顧青竹指的是什麼,下意識的解釋:

「哦,不是。我,我沒來這兒,就是來這裏辦點事情,裏面的人被關了,我和幼清是來救他們的,我們沒……哎呀,反正就是,不是你想的那樣。」

顧青竹見他這樣,忽的淺笑:「你不用跟我解釋。你們來與不來,跟我沒多大關係,就是提醒你們一下。」

說完這個,便不管賀紹景,徑直爬上馬車,絕塵而去。

賀紹景看着那馬車,無奈笑了,真是越解釋越亂,心裏也是納悶,自己幹嘛非得跟她解釋呢。

祁暄從裏面追出來,正好看見馬車疾馳而去,賀紹景回身,想起了正事:

「這事兒你真不該把她牽扯進來,原就不是什麼光彩的事情,再說了,她一個姑娘家來這種地方也不合適。」

祁暄收回投在馬車上的目光,看向賀紹景,勾唇說道:

「正因為不光彩,所以才去找她。不說這個了,我跟陸三是朋友,陸家那邊我去交代,徐家,褚家還有那些貢生們,都交給你了。」

祁暄說完,裏面李茂貞就扶著憔悴的陸昌明出來,把他攙扶上了馬車,祁暄也翻身上馬,乾脆利落的離開了天香院。

賀紹景站在門外看着祁暄他們離去,心裏有些納悶,祁暄無緣無故的給他賣了這麼大一個人情,難道他真的一點都不在乎?動用這麼大的陣仗,果真只是為了救陸昌明一個人嗎?

徐家和褚家,雖說都與崇敬侯府沾著姻親,但平日裏並不往來,祁暄發現了這樁事情,有人要拿京中文臣府邸開涮,綁了這些紈絝子弟,在天香樓里過夜,使了香,讓他們放浪形骸,然後第二天,也就是今天讓京兆府直接帶兵來抄,如果這件事情真被對方做成功了,那朝中文臣府邸定然有很大的衝擊,至少在明面上就站不住理兒。

這個時候,有人站出來,救了這些紈絝子弟,並且將他們安然送回家中,粉碎幕後之人的險惡用心,可想而知,各府將會對他多感謝,祁暄又怎會讓賀家來做這個好人呢。

難道真如他所言那般,賀家是文臣府邸,武安侯府是武臣府邸,平日裏文武大臣皆對立,他去做這個好人,興許有些迂腐的老大人還不會願意接受,所以祁暄就喊了賀紹景,送了他這份大大的人情,他救人之後,讓賀紹景把這些文臣子弟送回去,解釋緣由的同時,也讓那些府邸欠他一個大大的人情。

這道理聽起來邏輯沒問題,實際上有么有問題,賀紹景現在還不敢確認,但如果祁暄真的有心送他這麼一大人情的話,那絕對是很夠意思的。

對於現在的賀家而言,實在太需要這份人情了。

崇敬侯府已經有兩輩兒人沒有在朝中擔任實際職務,全都是一些可有可無的位置,士人有才,抱團著更甚,每一朝恩科出來,上頭有實權的文臣們都會親自挑選自己的班子,外人很少能插進去,賀家雖說是文臣,可到底不是清貴,文臣有所排斥,但如果,賀家此時站出來,幫了這麼多戶人家的忙,那今後就算是還人情,他們也該接受賀家了。

這個誘惑實在太大了,大到讓賀紹景都不願深思,不管祁暄是真情假意,這件事情對賀家而言,似乎百益而無一害,就算將來祁暄想明白了反悔,那些人情也已經被賀紹景給送出去了。

思及此,賀紹景便哼笑一聲,轉身進了天香樓中,準備好好的部署一番。

*****

顧青竹坐在回仁恩堂的馬車上,腦中不自然的去想祁暄和賀紹景在天香樓里做什麼,看樣子,真是他們的朋友被人算計了,可若只是一個朋友被算計,又怎會清理了整條煙柳巷呢?

而且若是從前祁暄和賀紹景在一起,顧青竹不會覺得有什麼奇怪,畢竟他們年少一起長大,反目之前,關係還是很不錯的,但是現在不一樣,祁暄回來了,他不可能忘記賀紹景從前對武安侯府做的事情,既然記得,又怎麼會繼續跟賀紹景混在一起,並且看起來還像是合作在做什麼事情。

今天讓她解毒的那個是祁暄的朋友,顧青竹一時也想不起來這人是誰,不過看樣子,那人是被算計了,並不是自己情願留在天香樓的,能夠讓祁暄和賀紹景一起出動救人,可見那人也是官宦子弟,祁暄做的隱秘,周圍滿是護衛,說明他不願讓別人知道。

到底有什麼事情是祁暄必須和賀紹景必須在一起聯手做的?

顧青竹想不明白。

馬車停在仁恩堂門口,紅渠站在門邊急急的等,見了馬車,趕忙迎上前來:「公子,你可算回來了。我正擔心呢。」

顧青竹回身將藥箱交給了紅渠,對趕車的車夫道了聲謝,便入了仁恩堂,昀生和良甫也迎上來:「去了這麼會兒,可是有什麼疑難雜症?」

顧青竹腦中在想事情聞言搖頭:「沒什麼疑難雜症。一個男人中了春香,我給他解毒去了。」

此言一出,紅渠和昀生他們不約而同的發出一聲抽氣,將顧青竹的思緒給拉了回來,只見他們都用一種看怪物的眼神看着自己,顧青竹才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話了。

乾咳一聲,左右觀看兩眼,醫館里也沒人在等著醫治,顧青竹交代兩聲后,就去了後面的小宅。紅渠和昀生他們一直盯着顧青竹的背影,昀生不由自主的對紅渠豎起了個大拇哥:

「紅渠,你家公子,真是這個!」

幫男人解春香的毒,若他自己真的是個男人也就罷了,偏偏他們都知道她是個姑娘家。姑娘家的話,就夠驚世駭俗了。

紅渠難為情的笑了笑,氣氛略微有些尷尬。

顧青竹去了後院,看不進書,坐在鞦韆上蕩來蕩去,腦中還在疑惑,到底祁暄的葫蘆里賣的什麼葯,他是不是想給賀紹景挖個什麼坑,然後把賀紹景給除了?畢竟上一世兩人間的恩怨,可不是一筆兩筆可以說的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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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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