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5章

第75章

第75章

顧青學跟着顧青竹回到瓊華院,半躺在顧青竹的軟塌上,看着顧青竹將矮桌上的賬本給翻開,正要打算盤算賬,顧青學按著算盤,沒讓顧青竹做。

「姐,大過年的,咱們說說話,就別忙了。」

顧青學對顧青竹這般笑言,顧青竹看着他,放下賬本:「說什麼呀。說來說去我就該說到明年春天你們書院的試題,你不是不願與我說這些嘛。」

顧青學雖然自己在用功,卻不想被人逼得太緊,聞言坐直了身體道:

「姐,提到這個,上回你知道我那狀元師兄為何會幫我嗎?」

顧青竹眉眼一動:「什麼為何會幫你,你不是說他與你是同門師兄弟嗎?互相幫助來的。」

「哪兒啊。一開始我也以為是這樣,可我和師兄學了幾回后才聽說了一些,師兄告訴我,他是幫了武安侯世子祁暄的忙。你說,武安侯世子為什麼要讓師兄教我?我和他就見過兩三回,說的話一隻手都能數的過來,他圖的什麼呢?」

這份疑惑困惑顧青學已經好幾天了,一直沒找著機會說,也不敢將這告訴父親知道,總覺得不宜將武安侯世子私下找狀元郎幫他補習的事情鬧大,畢竟……

顧青竹見顧青學盯着自己看,故作鎮定:「你盯着我做什麼?」

顧青學靠過去:「姐,你真不知道為什麼?那武安侯世子今天怎麼會到咱家來?還送了祖母那麼一份大禮,你可別以為我年紀小不懂,他存了什麼心思,我總能看出來一些的。」

顧青竹聽他越說越離譜,拿起一本賬本就敲在顧青學頭上:「你懂什麼懂?這麼聰明,也沒見你把心思花在讀書上啊。」

憑白被姐姐打了一記,顧青學仍不學乖:「你怎麼知道我沒花心思讀書,我門先生說了,今年的秋試,我考個童生不成問題,就是名次前後的事兒吧。不過這事兒你先別跟父親說,我沒告訴他,他一門心思的想要培養大哥,可大哥自從跟嚴公子那幫人混在一起之後,讀書就越發懈怠了,今年的秋試還不知道能不能參加呢。」

顧青竹怎會不知顧衡之是什麼樣的人,他會有心讀書才怪了。讀書對於秦氏和她的孩子們而言,只不過是通往富貴門的一個手段,等到一旦摸到富貴之後,這讀書就變得沒他們的交際重要,這可能是他們秦家的通病,看似讀書人家出來的,清高自傲,骨子裏卻愛財如命,為了錢什麼都能做。

「你別管他怎麼樣,你把你自己管好就成。」顧青竹教導弟弟。

顧青學很是受教,自從他自己想明白事情,不再叛逆以後,確實很努力的想要改變現狀,當然也看分明了他們姐弟今後的尷尬處境,說什麼他也得快些強大起來,這樣姐姐才不會被人欺負了去。

「我不管他。他跟我借錢,我就兩個字『沒有』,真不知道他們那幫公子哥兒出去吃飯喝酒,怎麼要花那麼多些錢。人外面都說他是個冤大頭,就他自己不知道,還打腫臉充胖子,真以為那幫人是敬他的才華呢。」

「他如何,你自看在眼中,背後論人非君子,在家裏與我說不打緊,到外面可別露了風,憑白給自己招麻煩。」顧青竹吃過那種暗虧,不想弟弟受牽連。

「我知道,姐,在外面我不會說的。咱還是繼續說說武安侯世子的事情吧,他……」

顧青學是打破砂鍋問到底,非要從顧青竹這裏問出什麼所以然來,弄得顧青竹這一個年過的都不是很爽快。

初五是仁恩堂開張的日子,周六爺住在後院,昀生和良甫兩人每天給他送糰子,餃子等各種年貨,還邀請他去他們家中做客,所以,周六爺雖是一個人,但這個年過的也不算寂寞。

正月初五,鋪子開張放炮仗,迎財神,但醫館不同於別的鋪子,炮仗什麼的就能免則免了,顧青竹和周六爺泡了一壺熱茶,坐在醫館大堂里下棋,誰能想到,武藝超群的周六爺,下起棋來也是一把好手,並且還比較痴迷。

紅渠端著一簸籮的年糕走進醫館,在醫館外頭,就嚷嚷起來:「公子,隔壁的張嬸兒送了咱們年糕呢,中午咱們蒸年糕吃吧。年糕蘸紅糖,可好……咦,你是幹什麼的?鬼鬼祟祟?」

紅渠話沒說完,就在醫館門口瞧見一個探頭探腦的人,她一出聲,昀生和良甫就出去觀望了,過了一會兒,就給押了一個臉漲的通紅的少年公子進來。

顧青竹抬頭一看,居然是陸延卿那小子,自從去年上元節之後,這小子就突然消失了,顧青竹以為這小子是知道她這兒無望,所以就對她失去興趣了呢。

放下棋子,對有些局促的陸延卿道:「陸小公子,您這出沒還得看日子,看時辰?每年就正月里有空是嗎?」

陸延卿哪裏聽不出來顧青竹奚落他,心中不覺有些氣,抿著唇扭捏好一會兒,才憋出一句:

「你,你跟我出來,我有話跟你說。」

顧青竹沒把他放在心上,並不想與他說什麼,可那小子說不動就想直接上手,可手剛要碰到顧青竹的胳膊,就被周六爺一個棋子給打在手背上,硬生生把他的手給打退了。

陸延卿捧着手,一副快要哭出來的樣子。

顧青竹見狀,到底有些於心不忍,將棋子放入棋盒,對周六爺說了句:「六爺稍待,我去去就來。」

周六爺以眼神詢問她,顧青竹暗自搖頭,表示陸延卿沒有威脅,周六爺這才放顧青竹與陸延卿出去。

兩人在門外站定,顧青竹雙手抱胸問:「說吧。什麼事兒。」

陸延卿低着頭,近一年不見,他身量似乎高了些,眉眼也稍稍長開,沒有了從前的稚氣,顧青竹瞪了半天,也沒見他說話,不耐煩,就要進去,卻被陸延卿擋住了路:

「別走,我這還沒說呢。」

顧青竹忍耐住:「那你倒是說呀。打啞謎我能知道你想說什麼嗎?」

「我要成親了。」陸延卿突然開口。聲音很大,周圍路過的人都往他側目而來,遠處看就是兩個少年郎在說話。

顧青竹摸了摸耳朵:「這麼大聲做什麼,成親了不起啊。」

陸延卿看着顧青竹的反應,似乎有點不敢相信:「我說……我要成親了。你,你就這反應嗎?」

繼續攤手:「我該要有什麼反應?禮金嗎?成啊,到時候你給我發帖子,我給你包一份大禮送去。」

顧青竹爽快的回答讓陸延卿很是受傷,兩隻眼睛緊緊盯着顧青竹:「你對我就沒有一丁點兒的意思嗎?我真是看錯人了。以為你是個有情有義的,沒想到卻是這樣的無情。」

對於這小少年的碎碎念,顧青竹哭笑不得:「我怎麼就無情了?我與你總共見了就十幾面吧,是不是?我救了你的腿,你給我送了幾天吃食和禮物,你請我去上元節玩兒,我也謝過你了。那之後你不知蹤影,現在突然出來跟我說要成親,我都沒說你不地道,還承諾要給你一份大禮,我哪兒無情了?」

陸延卿被顧青竹說的彷彿要哭,委屈巴巴的。

「我就知道你在氣我一年不來找你。可,可那也不是我不想來。是,是他不讓我來。」

顧青竹眯着眼問:「他?誰?」

陸延卿抬手指了個方向:「還能有誰,他祁暄呀!仗着自己的身份,攔着我與你見面,教訓我一頓不說,我回回靠近朱雀街,都能被他的人給打回去,我去你顧家門外蹲點,可也總是蹲不著,想着今兒初五,他的人沒那麼早出來,我才過來找你的。沒想到,就聽到你這麼無情的話。你說,你是不是看上祁暄了?我告訴你,他可不是什麼好人,看着身份高,門第顯赫,實際上,跟無賴沒什麼兩樣。你跟着他,一定會後悔的。」

顧青竹聽着這小子的話,居然生出一點點的欣賞來,總之,只要有誰和她說祁暄的壞話,她都覺得對方人不錯。

更何況,她也真是沒想到,祁暄不動聲色的,居然做了這麼多事情,他可從來沒露過話,就說陸延卿怎麼突然不來了,背後居然有這般內情。

顧青竹橫了一眼陸延卿:「胡說八道什麼?我看上誰也不會看上他呀!」

陸延卿眼前一亮,雙掌一擊:「對嘛。我就知道你不是個糊塗人!祁暄他一廂情願,你這麼好,他那麼壞,你們倆根本不配。」

顧青竹看着他,冷然問:「所以呢。你費勁千辛萬苦過來找我,就是為了告訴我,我和祁暄不配?」

陸延卿搖頭:「當然不是。我是來告訴你,只要你點頭,我回去就退了我爹娘幫我訂的那門親,我想娶的是你。」

顧青竹一挑眉:「可我不想嫁你呀!」

「為什麼不想嫁我?你不是沒看上祁暄嗎?我跟你說,那傢伙真不是什麼好東西,你看他平日裏人模狗樣,可背地裏不知道瞞着你幹了多少缺德事兒,就好比我來說吧,我客客氣氣喊他一聲叔,可到後來,他是怎麼對我的?背地裏放我的冷箭不說,還在我爹娘面前詆毀我的清譽,他這種人就該一輩子找不着媳婦兒,誰要嫁給他可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

陸延卿說的爽,顧青竹聽得也爽,直到陸延卿的右側耳旁傳來一聲類似野獸的低吼:

「對付你,我還要放冷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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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妻在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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