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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是除夕宮宴那日夫妻兩人當眾慪氣,之後便是蕭駙馬直接去了別院了,開始的時候長生大長公主還追着過去,不過這別說和好了,她是一天都沒有待完便怒氣沖沖地回來了,因為她回來的是當天的半夜,城門早已經關了,她硬是讓人將城門打開了,因為開的晚了一些,還發作了守城的官兵一通。

之後,這夫妻兩人便處於冷戰狀態。

這蕭駙馬這些年一直事事以長生大長公主為先的,如今卻鬧了這麼一出,着實讓人吃驚,不過若是當日蕭少爺認下的那些事情都是長生大長公主威逼的話,也難怪蕭駙馬這般生氣!

他就只有一個兒子,如今,卻為了別人斷送了自己的前程,讓自己聲名狼藉的,毀了蕭家的未來,身為父親,蕭家的家主,哪裏能夠無動於衷?

蕭駙馬這些年為了大長公主已經放棄了許多,包括自己的前程,多年來如一日地支持大長公主,一心教導兒子成才,為的不就是未來這唯一的兒子能夠繼承自己?

現在什麼都沒了。

別說這些年這蕭駙馬心裏多多少少有些委屈,即便沒有,現在兒子被自己的妻子給毀了,如何能不傷心不心寒?不鬧才奇怪呢!

這是不是也表明了,蕭少爺之所以鬧了酒樓那一出,不過是為皇帝解圍?

那皇帝到底……

玉嬪有喜了。

後宮傳出好消息,玉嬪懷上了皇嗣了!

這個大好的消息讓籠罩在皇帝頭上的陰霾徹底散去了!先不管這到底是皇子還是公主,只要後宮有人懷孕,那便是說皇帝什麼子嗣有礙的事情不過是無稽謠言罷了!

現在謠言不攻自破了!

那也便是說先前所有的謠言都可能是假的!

那葉氏所說的根本就是無稽之談,是故意污衊皇帝和蕭少爺,挑撥皇帝與大長公主府的關係!

這個目的她倒是沒有達成,不過卻是讓大長公主府一團糟,讓蕭駙馬與大長公主這對恩愛了二十多年的夫妻生了嫌隙!

皇帝的危機算是過去了。

但蕭駙馬和長生大長公主之間的矛盾卻是越演越烈!

蕭駙馬已經一個月沒有回大長公主府了,這好不容易回京了,雖說是因為朋友來了京城,他是回來招待朋友的,可到底是回京了,也還是有轉機的,可沒想到這終於回京來了,卻偏偏碰上了全京城都在為皇帝要當爹一事歡欣鼓舞的,據當時在場的人說,蕭駙馬的臉頓時便陰沉的厲害,就跟暴風雨要來似得,然後……

便去了青樓。

據說也不是要刺激或者報復大長公主,只不過是他的朋友提議說去,而他在氣頭上,也沒多想,便去了。

沒想到……

大長公主得知之後當即便派了人去那青樓,不但將根本沒怎麼着,不過是坐在一旁喝悶酒的蕭駙馬爺在眾目睽睽之下直接給押著走了,那模樣就像是押解什麼十惡不赦的犯人一般!

蕭駙馬當時的臉都青了。

這還沒完,大長公主殿下派人將蕭駙馬給押著之後,便又下令將那樓子給直接封了,然後一把火給燒了,足足燒了一天一夜才燒完,然後,便又放出話來,京城的煙花柳巷誰還敢做蕭駙馬的生意,這就是下場!

這簡直就是天下第一妒婦!

蕭駙馬是面子裏子全都丟了,若是還不反抗的話,估計就真的窩囊死了!畢竟是在沙場殺過敵的,哪裏沒有幾分血氣?

據說蕭駙馬被押回京城的那一晚上便與大長公主吵了個天翻地覆,最後甩手而去,揚言這輩子都不會再回來!

長生大長公主轉眼便病倒了,對外說是染了風寒,可實際因為什麼,大家都很清楚!

建元十四年的開頭,眾人的視線已經從皇帝的醜事轉到了大長公主夫妻之間的爭吵中來了。

不知這場爭吵會是誰輸誰贏?會如何收場呢?!

……

蕭顧得知這個消息的時候人都差不多到西州了,是跟皇帝當爹了的好消息一起知道的,皇帝當爹了,便是說謠言破了,他娘也可以安心了,可萬萬沒想到還沒高興多久,便聽到了從京城那邊來商隊在議論長生大長公主與蕭駙馬之間越演越烈的矛盾。

「表舅舅,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

他不知道可以說得過去,可這般大的事情沒道理表舅舅也不知道!

許昭挑眉:「知道如何不知道又如何?」

「你——」蕭顧氣結,深吸了好幾口氣才咬牙道:「我現在就回去!」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自己的決定,與娘沒有關係,爹不能這樣對娘!

「當時你做出那種決定便該預料到會有什麼後果,現在就後悔了?」許昭嗤笑,「當初那份當機立斷很絕哪裏去了?還是只會拿來對自己?」

「表舅舅!」

許昭也沒真的為難他,「行了,你爹跟你娘的感情如何難道你會不清楚?別說你娘沒怎麼着你,就算真的怎麼着你了,你覺得你爹會為了你這個兒子而與你娘決裂?」

蕭顧一愣。

「說你笨,可你算計自己的時候卻是夠聰明也夠狠心的,說你聰明,你的那點聰明勁怎麼就會拿來折騰自己?!」許昭氣笑了,「蕭少爺,說句難聽的話,若是真的要讓你爹在你跟你娘之間做出一個選擇的話,你爹選的那個絕不會是你!」

蕭顧哪裏還聽不明白?「您的意思是我爹跟我娘不是真的慪氣?」

「慪氣倒不是不可能,但鬧到這般一副決裂模樣的程度,便是十個蕭顧也沒這個本事!」許昭道。

蕭顧雖然鬆了口氣,可也更加的擔心,「表舅舅,你到底都知道什麼?能不能告訴我?」

「你娘只是讓我護你周全,其他的什麼也沒跟我說。」許昭道。

蕭顧苦笑,「娘還是把我當孩子!」

「你就算七老八十了也還是你娘的孩子!更何況,你悄悄你做的這些事情?」許昭一臉的鄙夷,絲毫忘了當時自己也想不到更好的法子,幾乎可以說是認同了他的做法!可當時誰知道皇帝這般快便能夠自己破了那謠言?

蕭顧苦笑不語。

「行了。」許昭繼續道,「你就當做錯了事情被流放出來吧,當年你表舅舅我也是如此,也正式因為被丟出京城丟到邊境,才有了後來的一番造化,你小子如今可比我當年好多了,還愁不能翻身?」

蕭顧吸了口氣,壓下了心中濃濃的擔憂,「好。」

爹跟娘的感情他最清楚了,絕不會因為他的事情便鬧到這個地步的,即便爹心裏真的不舒服,也絕不會在外人面前讓娘難堪,再說了,他到底為什麼落得這般地步,爹都很清楚,完全是他自作孽罷了!

所以,應該沒事的!

沒事的!

離開京城之前,許昭的確沒被打過預防針什麼的,也不知道京城那對夫妻到底在鬧什麼,不過他可以肯定他們絕不可能為了這事鬧的這般大,二十多年風風雨雨走過來的兩人,哪裏會在這個最需要相互扶持的時刻鬧決裂?

長生不可能。

蕭惟更加不可能狠的下這個心!

所以,必定是有意為之!

至於為什麼,無非就是沖着這些日子出的這些事情去的!

雖說種種跡象都指向了二皇子,但是,區區一個二皇子能鬧出這般多事情來?能讓掌管這個天下多年的長生大長公主措手不及連自己的兒子都護不住?

顯然不可能!

即便是盧氏一族,也未必就有這個能力!

盧綱若是有這個心機和城府的話,又如何會一步一步被朝廷牽着鼻子走,以至於連祖籍祖業都保不住!

必定還有人!

他們這般做怕就是為了引出那幕後之人!

能夠如此精確算計的人,而且將矛頭直指蕭顧的,必定是很了解他們的人,也自然很清楚若是能夠挑撥他們夫妻之和的話,那便如同往長生大長公主的心裏插了一刀,絕對是沉重的打擊!

只是……

這人會是誰?

許昭皺起了眉。

……

長生大長公主夫妻這場鬧劇,看熱鬧的多,懷疑的也不是沒有,但真心擔憂的,也不算是少的可憐。

除了蕭顧之外,皇帝也擔心,比起蕭顧遠在他方所有的消息都不過是耳聞,皇帝是親眼所見,親身感受,開始的時候他也的確是覺得不可能,想着或許他們這樣做不過是做個樣子給別人看,將注意力從他身上轉移開來罷了,就跟蕭顧犧牲自己一般,可時間長了……

皇帝怎麼看怎麼都不像是假的!

若不是假的,那便是他們夫妻真的出了問題,而造成這一切的人便是自己!

他如何能夠安心?

「姑姑,蕭駙馬也是愛子心切,情有可原的。」所以皇帝一得知了長生進宮來看望太皇貴太妃便派人來請,「姑姑您便別跟他計較了。」

自青樓事件之後,蕭駙馬便再也沒有回過大長公主府了,甚至一直待在城郊的別院裏面,不過兩人之間的衝突卻並未因為離的遠而結束,大長公主殿下似乎還懷疑蕭駙馬有外心似得,擔心他去不了外邊找,便吃窩邊草,乾脆將別院裏邊不管容貌如何,是否婚配,只要是比蕭駙馬年輕的奴婢,都給撤走了,可這還不放心,沒幾日又派人過去將比蕭駙馬大幾歲,但是還是有可能勾引蕭駙馬的奴婢撤走,最後,乾脆將整個別院裏面的女的都給撤走了,這樣子總算放心了吧?可不知道是因為蕭駙馬一直漠不關心冷眼旁觀,還是因為長生大長公主魔怔了,最後竟然派人將莊子裏面那些年輕點的奴才都撤走了,開始的時候大家還以為大長公主這是想撤走奴才好讓蕭駙馬沒有伺候不得不低頭,可不知道從誰的口中傳出來,長生大長公主這是因為怕蕭駙馬去染指那些少年郎!

這簡直——

不堪入耳!

可京城已然是傳的沸沸揚揚了。

這對原本恩愛的夫妻,如今是一天一出,出出精彩,便是仇人也不至於這般!

皇帝如何能夠不着急?

「到底是多年的夫妻,只要姑姑說句軟化,朕相信蕭駙馬定然會……」

「皇帝的意思是本宮錯了?」長生冷聲打斷了他的話。

皇帝忙道:「朕不是這個意思……」

「那皇帝是什麼意思?」

皇帝吸了口氣,「朕是不想看到姑姑不開心,這些年來姑姑一路辛勞,如今朕已然長成,姑姑也總算能夠歇下重擔,該是安享晚年的時候……」

「安享晚年?」長生冷笑,沒有讓他說完,「皇帝的意思是本宮老了,該哪裏涼快哪裏去了?」

「姑姑……」

長生擺手沒讓他說下去,「行了,親政大殿會如期舉行,皇帝不必擔心本宮會因為心情不好便找你麻煩!本宮與駙馬的事情也不需要你插手!皇帝只要安心地等待親政大典就成了!」

「姑姑……」

「玉嬪的胎至關重要,皇帝務必讓人小心伺候!」長生轉移了話題,「不過也不能越過了皇後去!皇帝為難,方皇后一心為皇帝籌謀,皇帝切不可寒了她的心!」

「自然。」皇帝正色道,「不管是誰,都越不過皇後去!」

「大周嫡庶尊卑,也不可亂!」長生又道。

皇帝頷首:「朕知道。」

「好了,太皇貴太妃最近身子不是很好,本宮會待在宮裏陪她幾日。」長生不願意再在這太極殿待下去一般,「皇帝不必理會本宮,沒有什麼大事的話,也無需來找本宮!」

「姑姑……」

「太後娘娘才是你的母親,你的孝敬該多給她才是!」長生繼續道,「陛下也不必覺得虧欠了本宮什麼,即便不是你,本宮也會一樣這般做!」

皇帝苦笑,「姑姑,真的要這樣嗎?」

長生看着他。

「姑姑一定要與朕划的如此清嗎?」皇帝繼續道。

長生面色不動:「不然皇帝想如何?」

皇帝一怔。

「記住了。」長生繼續道,「親政大典過後,你便是名副其實的大周皇帝!沒有人能夠陪着你走這條路,即便是你的母親和你的妻子,都不可以,更何況是本宮這個姑姑?皇帝,這便是你擁有這至高無上的權勢該付出的代價與承受的枷鎖!」

皇帝苦笑。

「你可以覺得悲哀,但僅僅是此刻!」長生目光凌厲,「記住,你的心必須很大,這樣才裝的下天下萬民,但也必須很少,如此,才能夠專註一致,你的心也必須寬容柔軟,如此,才可以善待百姓,卻也必須很硬,因為只有如此,你才可以走下去,永不退縮!皇帝,你長大了!」

皇帝吸了口氣,正色道:「是!」

長生走了,當走出了這太極殿的時候,困了自己多年的枷鎖似乎在漸漸打開,身後這恢弘的殿宇,將漸漸離她遠去。

只要這最後一件事做成了,她便真的可以徹底卸下枷鎖了!

「你啊,就安安心心地過幾日舒心的日子不成嗎?」太皇貴太妃也不是什麼大毛病,不過是年紀大了,身子不中用罷了,「皇帝大婚了,也就快要當父皇了,你該放手讓他一個人去走。」

長生扶着她在廊下走着,臉上沒有面對外人之時的冷漠,平和淡笑的,「您不也是這般嗎?衡王多大年紀了,您不也一直不放心?」

「這能一樣嗎?」太皇貴太妃瞪了她一眼。

長生笑道:「是不一樣,皇帝比我那八皇兄好多了。」

「倒也不能這般說他。」太皇貴太妃道,「這些年他也是過的苦,不過到底是安安心心過日子沒鬧什麼事情,可看着他這般一個人,終究是不放心。」

「誰說他一個人的?」長生挑眉,「您不知道在外頭,你兒子那紅顏知己多的是了,不愁沒人伺候!」

「有這回事?」太皇貴太妃錯愕。

「我還能騙您不成?」

「你有什麼是不能的?」太皇貴太妃還沒答話,身後便傳來了一道冷漠慍怒的聲音,不用猜,自然便是現在被人說着的衡王殿下了。

兩人轉過身。

果然是衡王,除了衡王之外,還有福壽郡主,已經長得亭亭玉立的福壽郡主陪在父親身邊,她原本就在這宮裏侍疾的,剛剛去小廚房看着給太皇貴太妃煎的葯,這才回來便得知父親來了,自然陪着父親來看望祖母的,不想卻聽到了這些……

姑姑自然不會說謊了,她也沒有不高興,母親已經去世多年了,父親一直一個人,她瞧著也擔心,若是父親能有個人照顧的話,自然是好事。

不過……

姑姑說了這話,也不知道父王會不會因為姑姑而斷了自己的姻緣。

這些年,凡事碰上姑姑,父王都毫不留情,即便損人不利己。

「祖母,父王來看您了。」為了不讓這兩人真的鬧起來,福壽郡主先一步開口,「祖母你看,父王還是關心你的,這一聽到你病了便當即趕回來。」

「這倒是,從溫柔鄉抽身可不是容易的事。」

「姑姑!」福壽郡主頭疼不已,這些日子她也聽說了姑姑跟駙馬鬧彆扭一事,估計現在姑姑心情也不好,碰上父王,絕對沒好事,「您方才不是說了府里還有事情……」

「怎麼?央央要趕我走?」長生挑眉。

福壽郡主臉色一僵。

「行了你們!」太皇貴太妃握著孫女的手,「要怎麼鬧是你們的事情,可別牽連到了我的乖孫女!不過別怪我老婆子沒警告你們,這是我的地方,你們要斗死斗活可別在我的地方,可別把我給惹鬧了!老婆子我正病著呢!」

「哼!」秦陽臉色陰沉,不過還是沒氣自家娘親。

長生挽著太皇貴太妃的手腕,笑道:「您這是什麼話?在您的地方,誰敢鬧事?自然都聽您的。」

太皇貴太妃心裏嘆息不已,即便在她面前兩人都能剋制,甚至還能做戲,但是……這多年的心結難道就沒有解開的一日嗎?

沒有。

對於秦陽來說,絕對沒有。

「什麼時候起,長生大長公主居然會天真到以為演了一場戲便能夠引蛇出洞?」

長生眸底厲色一閃而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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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族貴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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