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眼球
隔壁的房間內，這裏與伊芙所在的房間格局相同，只是沒有床鋪，一名少女正蜷縮在牆角，雙手抱膝，臉上還有幾道血痕。
蘇曉蹲在少女身前，這是伊芙的妹妹尤爾，從她的精神狀態能看出，她之前的待遇不算好，甚至遭到初步的拷問。
其實在見到伊芙時，蘇曉就大致判斷出對方不太可能密謀刺殺君主·哈羅德，因為對方的身體很孱弱，刀都拿不穩，還想着刺殺他人？顯然是受到未知力量的影響。
然而有件事讓人想不通，就是那把削鐵如泥的匕首是從哪來，那不是議會宮的東西，而在近期內接觸過伊芙的人，僅有她妹妹而已。
蘇曉蹲在尤爾身前，上下打量對方，第一感覺就是怪異，不是這少女的氣息怪異，而是她與伊芙作比較后顯的怪異。
同為囚徒，伊芙雖然給人種溫婉平和感，可她身上有股淡淡的腥臭味，那種味道，蘇曉昨晚在幽鬼身上聞到過，那是某種能量的味道。
至於尤爾，她身上沒有這種味道，而在近期內，只有她與伊芙接觸過，那把匕首最可能的來源之一。
作為人類的伊芙身上有幽鬼的味道，那她之前的行為很可能是被控制，至於尤爾，她除了與伊芙接觸過之外，沒任何嫌疑。
蘇曉剛要開口，輕微的敲門聲傳來，開門后，是伊瑟薇·邦妮。
邦妮示意蘇曉湊近一些，她墊起腳，低聲在蘇曉耳旁說了些什麼。
「確定？」
「我用小命擔保，不準確你就把我弔死。」
「嗯。」
「嗯？你剛才說嗯了吧，喂喂，我們可是合作夥伴，愛惜一下我的性命好不好，惡劣的軍團長大人。」
邦妮咯咯的笑了起來，她歪身看向房間內的尤爾，那目光，宛如在看一個智|障。
砰，鐵門關閉，險些被門拍的邦妮笑的更開心，那笑容，就像一隻長著翅膀的小惡魔。
蘇曉緩步來帶尤爾身前，從懷中掏出懷錶。
「找到它了，可惜，它只抗住了幾分鐘，這是最後的機會，它想見你一面，沒想到，那東西居然會對你痴情到那種程度。」
「什麼？」
尤爾仰頭看向蘇曉。
「要見嗎，你畢竟是哈羅德陛下的親屬，它一定會死，但你不會，感謝你姐姐吧。」
蘇曉說話間摩擦手指，微不可見的粉末彌散開來。
「你在說什麼，我有些聽不懂。」
尤爾茫然的看着蘇曉，不止為何，她的額頭有些刺痛，精神狀態開始渾渾噩噩。
「算了，哈羅德殿下的話在你看來應該更可信，但他似乎不太同意你們最後一次見面，畢竟那把匕首是刺進他的胸膛。」
「……」
尤爾依然滿眼茫然，就在此時，哈羅德推門而入，他來到尤爾身前，看到她臉上的傷后，皺起眉頭。
「你們怎麼做事的。」
哈羅德轉頭看着蘇曉，蘇曉沒說話。
「我說過吧，別傷她。」
「陛下……」
「閉嘴。」
哈羅德『低喝』一聲，蘇曉不再說話。
「尤爾，你受苦了，我曾經說過，無論你們姐妹犯下何等過錯，我都會原諒你們，就算你……愛上一隻幽鬼，因為我相信你們的善良。」
「真的……嗎。」
尤爾仰頭看向哈羅德，滿眼淚水。
「哦？你真的和某隻幽鬼有關係？」
哈羅德臉上的笑容逐漸消失，那雙眸子，擇人而噬！
「應該不會錯了。」
蘇曉與哈羅德都看着尤爾，此時的哈羅德，哪裏還有怒斥蘇曉辦事不利的模樣。
「？！」
尤爾的嘴巴微張，突然從那種渾渾噩噩的狀態恢復，她心中的第一想法就是，自己剛才怎麼了，怎麼說出心裏話？
就算尤爾沒什麼閱歷，但也清楚眼下的情況，被騙了，什麼怒斥，什麼我相信你們姐妹，都是假的。
「儘快抓住那隻幽鬼，它是關鍵。」
「尤爾被抓應該已經驚動它，可能性不大，但值得嘗試。」
「尤爾是秘密抓捕，而且就是在今早，她的住所甚至都沒查過，應該還有希望，儘力而為。」
哈羅德留下這句話，抬步向房間外走去，當他途經那名紅髮男人身旁時，他低聲說了句：「全部處理掉。」
紅髮男人一驚，轉而點頭，哈羅德似乎想到什麼，停住腳步。
「讓伊芙走的體面些。」
留下這句話，哈羅德的身影消失在樓梯轉角。
「哈羅德，你不得好死！」
尤爾的嘶吼聲傳出老遠，下一刻。
噗嗤！
一把勾刃斬下尤爾的頭顱，無頭屍體倒地，鮮血噴濺在污跡斑斑的牆壁上。
最多一分鐘不到，手持滴血勾刃的紅髮男人從最後一間房間內走出，他擦了擦臉上的血，對蘇曉點頭示意。
紅髮男人走出很遠后，靠在牆角的邦妮才敢大口喘氣，她腿不受控制的發抖，她只是聰明而已，可在今天，她見識到了帝國當權者有多狠，那位一句話就屠自己妻子滿門的男人，真的是那位午後與她下棋，被她連贏12局的君主？
「別愣著，走了。」
蘇曉抬步向樓梯走去，類似的情況，他不知經歷了多少，眼下只能算是小場面，他甚至見過親兄弟姐妹為了王權而放棄人性的模樣。
「哦？哦。」
邦妮定了定神，跟在蘇曉身後，到現在，她的小心臟還在撲通撲通的跳，似乎要從她的胸膛內蹦出來。
提出尤爾有問題的，不是別人，正是邦妮，她只是和蘇曉說了個提議，沒想到會發展到現在的情況。
……
半小時后，尤爾曾經的住所，一棟多層公寓，難以想像，君主妻子的妹妹，居然會和平民居住在一起，而且還是租住。
一名戴着禮貌的瘸腿男人走進公寓，順着樓梯上了四樓，他將頭貼在一扇木門上，片刻后，他有些失望的搖了搖頭，抬腳踹在木門上，砰～
「這是……嘔～」
瘸腿覺醒者乾嘔一聲，難以想像，這樣的人居然會被房間內的情景刺激到乾嘔。
幾分鐘后，苦着臉的布布汪來到那房間前，它踩過破碎的木門。
「嘔～」
聽到布布汪的乾嘔聲，邦妮停住腳步，下意識要退後，卻被蘇曉推進房間。
「嘔！」
邦妮很乾脆，直接彎腰吐了出來，幾秒鐘不到，她連苦膽都快吐出來。
蘇曉停步在房門前，眉頭緊鎖，房間的牆壁上，密密麻麻滿是眼球！各種生物的眼球被鑲嵌在牆壁上。
「讓我……先出去，求你了。」
邦妮抓住蘇曉的衣擺，滿臉哀求。
「沒問題。」
「呼，沒想到你這次這麼通情達理，快，讓我出去通通氣。」
「過會你就適應了。」
「哇（哭出聲）。」
蘇曉環顧房間內的情況，相比牆壁上的恐怖情景，地面的情況要好很多，石板地面上刻畫着一副紅色陣圖，從顏色判斷，這不是鮮血，而是種紅色燃料。
那種帶有淡淡腐臭味的能量在陣圖內涌動，蘇曉單手按在地面。
轟！
一聲轟鳴從樓下傳來，蘇曉幾步衝到窗口前，樓下，一隻三米多高的幽鬼正與幾名覺醒者廝殺，看模樣毫不落下風，幾個回合就將那些覺醒者衝散，向城東逃去。
蘇曉揮拳打碎窗戶，直接從四樓下落，剛落地就消失在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