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4章 死道友 不死貧道

天色已經臨近黃昏，而劉軍對曹軍的進攻沒有停止的跡象。

黃忠和賈詡他們都不知道壽春城內有人在叛變，曹軍正在鎮壓叛亂。

如果知道這個情況的話，劉軍這邊一定會加大力度的。

曹操壓根就不知道城內已經多了關羽這一支軍隊。如果知道的話，他曹操就知道自己霸業的終點已經到了。

「天快要黑了！」曹操不由得擔憂起來。

天色變暗，對於守城一方來說，多了很多的未知數。

同樣的進攻方的劉軍主帥大將軍黃忠也是一臉的擔憂。從到達壽春，直到目前為止，劉軍已經連續不停地發動攻城戰。

雙方的傷亡是開戰以來最大的。

相對而言，作為進攻的劉軍傷亡更大。沒有了投石機的掩護，曹軍的弩箭和弓箭可以不斷地射殺劉軍。曹操為首的曹軍主將都已經親自上陣。哪怕是劉軍一部分士兵攻到了城牆上方，也很快被鎮壓了下去。

這是南門的情況。

而北門和東門的劉軍情況更加不樂觀。

馬超和呂布都遭遇了強大的阻擊，曹軍這邊都拼了性命不要的架勢來抗擊劉軍。呂布和馬超都是望城興嘆。

如今這場戰爭已經變成了添油戰，雙方都要堅持着。只要有一方堅持不住，那麼這場大戰就要告一段落。

城中的程爽、蘇任等四家人馬被荀攸殺得大敗。

程爽、蘇任等四人有點後悔了，後悔自己等人太過低估曹軍的戰力了。荀攸所帶領的曹軍十分兇殘，四家人馬無法和他們正面對抗。更重要的是，其他大臣和世家都躲在家中，把大門緊鎖起來，一點出來的意思都沒有。他們算是看清楚情況了。曹操早對壽春城中的各種隱患進行了監視，像他們這些人就是重點監視的對象。而四家之人冒出頭來，遭遇了曹操猛烈的攻擊也就成了必然。

曹軍這邊最想幹掉就是程爽那廝了。曹操給了程武一個機會證明自己的清白，程武當然不會放棄。程武也是很後悔的。當初家中出現不同聲音的時候，他就應該用強硬的手段鎮壓下去，而不是顧及同族而心慈手軟。曹操對程武多好啊，好到幾乎是當成自己兒子那樣了。程武剛才可以看到曹操眼神中的那種悲傷，

是萬分痛心的眼神。程武為了自己的清白，為了不辜負曹操對他的信任，他一定要清理門戶。

當程武帶兵前來的時候，荀攸還被嚇了一跳，以為程武是前來和曹軍開戰的。當程武是親自操刀斬殺四家之人的時候，荀攸就明白了。程武和荀攸匯合，表示了自己被程爽這廝給害死了，差點就被曹操給斬了，現在曹操給他證明自己的機會。

荀攸可以很清楚程武的感受。家族大了，什麼人都會有的。像荀攸的荀家同樣還不是分成了兩派，一派堅持跟隨曹操，另外一派則是投降了劉玉的懷抱。

將心比心之下，荀攸是相信程武的。

有了程武的加入，曹軍的鎮壓叛逆的兵力就更多了。

程武更是直衝程爽所在。

「程爽，你給我站住！」程武大喝道。

程爽回頭一看，嚇得臉色發白，居然是程武。

在程家之中，程爽是不服程武的。因為程爽覺得自己更適合當程家的家主。程爽覺得現在的程家不應該在曹操這棵樹上弔死，應該投向更好的神武朝廷才行。而作為家主的程武卻堅定不移地守着曹操，大談沒有曹操就沒有程家的今天。所以程爽就覺得自己要是家主的話，就不會有那麼多的麻煩。程武和程爽是在理念上不同。可是程武的個人實力在程家絕對是頂尖的存在。論智謀，程武在程昱的身邊耳濡目染，本身也是勤奮好學之輩，智謀不比其他人差。要說道武力的話，程武在程家就是無敵的存在。程昱希望程武可以文武雙全，所以程武在武藝上的造詣不錯。雖說比不上一些天賦異稟的大將，當碾壓程家所有人是可以的。

程爽在武藝上根本沒辦法和程武抗衡，更重要的是程武現在滿眼通紅拿着刀子對着他衝過來，百分百是想要結果了他的性命。

程家家主是程武，他的出現，一下子就讓程家的人馬害怕極了。作為一個世家，家主的威嚴是一代接着一代傳遞下來。世家的僕人、家生子、護衛在心理層面上對於家主有着發自內心的害怕。無關家主的個人能力，那是一個威懾。

程爽的人馬都是程家出身的，程武的到來無形之中讓他們畏手畏腳了。

程武也是看出來了，擺出家主的架勢，大聲喝道：「程家之人全部放下武器，本家主可以既往不咎！如若不然，定斬不饒！」

對於世家之人，朝廷的法度可以不聽，可家主的命令則是必須要聽。程武如今這麼一說，很多人都動搖了。

程爽看都這樣的情況，他帶過來的人開始動搖，對他而言十分致命。

「別聽他胡說，你們放下武器就會被斬殺！程武可以放過你們。曹操會放過你們？都別傻了。」程爽急忙高聲呼喚，企圖讓他的人馬堅定內心。

這話起到了很大的作用。程武是家主，但同樣是曹操的屬下，曹操要是責怪下來，非要殺了他們，程武可以擋得住么？根本就不可能！

想到這裏，程家的人馬加快了腳步，繼續撤退。

程武那個憤怒啊，眼看着就要成功了，程爽這廝還出來攪和，真是該殺。只要程家的人馬放下武器，那麼其他家的人馬一定會受到波及，如此一來，這場叛亂就會在短時間內被平息。可惜程武算計得很好，卻被程爽給破壞掉了。

「全軍注意，只殺程爽這廝！殺了這廝，賞金一百！」荀攸也看出來個大概，於是他下令先殺了程爽。

「殺！」有了賞金，還不怕曹軍士兵不奮力作戰？

程武更是附和道：「只殺賊首！賞金一百！1其餘人等既往不咎！」

這下子，情勢就變得有點微妙了。程家人馬因為程武的到來出現了一絲動搖，程爽利用語言威脅堅定了他們的內心。但是現在金燦燦的黃金在向他們招手，這可是大大的好處啊。

程家、蘇家、葛家、廖家的人馬看着他們的家主與首領，開始猶豫了起來，腳步慢慢地變慢了，心裏考慮是不是將這四人給宰了，好換自己的榮華富貴。

此時四家之人都被曹軍追趕，那麼意味着計劃失敗。失敗了的後果就只有一個，那就是滅亡。如今有了可以活下去的希望，人就會產生不想死的想法。或許真的如同程武和荀攸說的那樣，只要殺了賊首，其他人就不用死了，還有一百金可以拿的。那是一百金啊，足夠一個人逍遙快活地過完下半輩子了。

蘇任、葛恢、廖新對視了一眼，他們馬上就達成了共識。

廖新和葛恢把程爽夾在中間。蘇任則是擋在了程爽的前面。

「你們想要幹嘛？」程爽已經明白會發生什麼事情了。

葛恢抱歉地說道：「程大人，這曹軍的主要目標就是你了。咱們現在處於危機時刻，繼續一個人挺身而出去面對。那麼程大人你不就是最好的人選么？」

「你！」程爽都想罵出口了，居然把他當成擋箭牌。

「程大人，你放心去吧。在下要是能夠活着，明年今天，一定三牲五果、清香三柱來拜祭你。」廖新更是直接。

「你們好毒啊。」程爽知道他們已經準備放棄他了。

蘇任轉過身來，笑道：「程大人，犧牲小你，完成大我。我等一定會謹記你的功德。兩位還在幹什麼，送程大人一程。」

廖新和葛恢一人伸出一隻手，直接將程爽拉下了馬，而後他們對程武不管不顧，徑直離去。

其他三家的人馬都是從程爽的身邊掠過去。

程爽艱難地爬了起來，剛才他可是摔得不輕啊。不過他的身邊瞬間被自己的人馬給圍了起來。

程爽一開始還頗為感動，自己的人還是靠得住的，知道保護自己。可看到他們的眼神，程爽就覺得不對勁了。

「你！把馬匹給我！」程爽威風十足地指著一個騎着馬匹的家丁。

但是這騎着馬匹的家丁似乎沒有聽到一樣。

一個護院微笑地說道：「我們為老爺出生入死，本來就是為了一口飯吃和榮華富貴。可是現在因為老爺的失誤，小的們都變成了朝廷的叛逆。小的們心中憂鬱不已。現在大人們都說了，只殺老爺一人，我們這些隨從就既往不咎。所以只能委屈老爺了。」

就是這樣了。程爽帶來的人已經看清楚情勢，他們逃是逃不出壽春的，最後只能夠成為曹軍的刀下鬼。如今能夠用程爽的性命換取眾人的性命，這何樂而不為之。

「大膽！你是什麼身份，敢在如此說話。」程爽心中恐懼，但臉上並沒有任何的異變。

程爽敢罵完這句話，後腦勺就受到重擊，直接眼前一黑了。

等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程武和荀攸的臉就出現在他的面前。在他暈倒的時候，程家的人馬都已經向曹軍投降了。

「程爽，你這個混賬東西，居然叛亂。實在萬死難辭其咎。程家差點因你而滅亡。」程武抓起了程爽的衣襟大罵道。

程爽被抓住了，從俘虜的程家人馬口中得知，一切都是程爽謀划的，沒有程武什麼事，程武證明了自己的清白。

荀攸直接問道：「說！你們的主謀是誰！」

程武震驚道：「還有主謀？」

「以這幾人的腦子，怎麼可能會有如此大膽之舉，十有八九是有人在暗中謀划。」荀攸冷冷地說道。

程爽一直都不說話，震驚荀攸的眼力，但他不會將司馬朗給供出來的。而且他剛才被人連續出賣，已經心灰意冷。

看着程爽沉默不語的樣子，程武是氣不打一處來。不過同為一族之人，程武還真的沒有辦法為難太多。

就在這個時候，荀攸聽到了一陣更加高昂的喊殺聲。

而這個聲音確是從東面傳過來的。

在這段時間內，關羽的人馬已經都從暗道之中走出來了。

關羽整頓了一下兵力之後，在司馬朗的引領下，向著東門殺了過去。

當在進軍的途中，關羽所部遇到了一部分準備去鎮壓城內叛亂的曹軍。關羽早就已經憋壞了，提着大刀就向著曹軍殺了過去。

因為是從暗道之中出來，所以關羽所帶領的部隊全部是步行，進軍速度並不是很快。如果不趕快將這股曹軍給滅掉，就會增加更多的危險性。

只不過和關羽他們相遇的曹軍似乎弱了一點，被關羽帶來的士兵直接碾壓過去了。他們唯一做的事情就是及時給城中的友軍發出了信號。

「怎麼回事？」程武被東面傳來的喊殺聲給驚訝到了。

程爽則是露出了冷笑，司馬朗真會選擇時機，讓他們吸引了注意力后再出手，其手段真高啊。

荀攸冷冷地看了程爽一眼，知道這是程爽他們的謀划，如今多說無益，究竟誰是主謀都要放在最後了，如今最重要的的就是趕去支援。荀攸對着一個士兵使了眼色。

士兵直接一刀劃過了程爽的脖子，而後大步離開。

「全軍趕往東門！」荀攸馬上帶領部隊趕往東門。

唯有程武在最後看了還在地上捂著脖子掙扎的程爽，心中暗道：「卿本佳人，奈何從賊啊。」

關羽消滅擋路的曹軍小股部隊之後，即刻命令全軍加快速度。對關羽來說，時間最為寶貴，他必須要在曹軍還沒有反應過來之前，發動對東門的猛烈進攻，快速將東門給拿下。一旦曹軍援軍一到，關羽的計劃就可能失敗了。

成敗就在此一舉，關羽決定把所有的一切都賭上去。

「弟兄們，流芳百世的機會就在今日！跟本將殺過去！」關羽鼓舞著士氣。

劉軍將士一個個都士氣高漲，他們花費了那麼大的力氣從暗道中進入壽春，肩上的重任是什麼，他們都清楚得很。失敗了就是死，成功了就是天大的功勞。他們當然選擇後面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