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八十七章 你怒不怒
夜孤塵滿臉正色的道：「道尊本尊即將脫困了！」
聽到這句話，姜雲先是一怔，但緊接着心中卻是一松。
自己原本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但沒想到竟然只是這件事。
道尊的本尊，被夜孤塵不知道用什麼方法給困在了無道之地，始終無法自由行動，一直以來，只能是分身在外行走。
如今夜孤塵顯然是察覺到了道尊的本尊即將擺脫他當初佈下的限制，即將恢復自由行動的能力。
雖然對於夜孤塵身在滅域，竟然都能察覺到道尊的異動，讓姜雲的確有些小小的吃驚，但是他還真的沒有將此事放在心裏。
如果換成以前，得知這個消息，姜雲必然會無比着急，但是，今時不同往日了。
姜雲如今擁有的勢力，別說修羅族了，就算是帶着天香族，就能輕易的踏平道域，滅殺道尊。
只不過，姜雲暫時是沒有辦法迴轉道域而已。
而且，道域之中，山海界作為姜雲的根據地，不敢說固若金湯，但其內有着師父古不老，還有一位神秘的強者蒼茫坐鎮。
師父的實力，和道尊在伯仲之間，而蒼茫的實力，比起道尊來更是只高不低。
再加上，山海界內匯聚了當初的幾大道宗和九族之力，即便道尊能夠再次集合整個道域的力量，也別想輕易的攻破山海界。
因此，道尊本尊恢復自由，委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
看到姜雲臉上露出的不以為然之色，夜孤塵顯然明白姜雲心中所想，輕輕的搖了搖頭道：「雖然我承認你現在是今非昔比，也是擁有了不弱的勢力，但是有很多事，並不是光有勢力就能做到的！」
夜孤塵話中蘊含的一絲責備，讓姜雲的臉不禁微微一紅。
自己如今在滅域之中經歷和獲得的一切，讓自己的確有點飄飄然，甚至是忘乎所以了。
要知道，夜孤塵不管是實力和年紀都是遠遠大於自己，自己所能想到的這些，他當然也能想到。
可是他卻依然這般慎重，那顯然就意味着道尊本尊恢復自由這件事，其中必然還有着自己所不知道的隱情。
這讓姜雲頓時收斂了臉上的不以為然，鄭重的對着夜孤塵一揖到地道：「前輩教訓的是，晚輩剛才有些得意忘形了，還請前輩原諒。」
其實，如果真要論對姜雲的了解，夜孤塵甚至比姜雲自己還要了解他！
畢竟，他是一直待在姜雲的魂中，隨着他經歷了數世輪迴，看着他活過了數種不同的人生。
在他的心中，根本就沒有將姜雲當成外人，而是當成了自己的後人一般，希望他能越來越好，越來越強，不希望他狂妄自大，得意忘形。
姜雲的態度，自然讓他很是滿意，收斂了臉上的嚴肅，點點頭道：「關於我，你一直有很多的疑問，今天我就全部告訴你！」
「還有道尊的真正身份，我都會告訴你！」
「希望你聽完之後，你的態度，還能像現在這樣輕鬆！」
對於夜孤塵的身份，姜雲的確是十分好奇，但是聽到夜孤塵竟然還要說出道尊的真正身份，這讓姜雲卻是有些不解。
道尊不就是道域之尊嗎？
難道，他還有另外的身份不成？
姜雲也沒有再問，而是目光灼灼的注視着夜孤塵。
既然夜孤塵已經開口，那麼必然會給自己一個滿意的答案。
夜孤塵卻是閉上了眼睛，那張清瘦的臉上，肌肉微微抽搐，顯然是在回憶往事。
直至良久之後，他才重新睜開了眼睛道：「其實，你已經見過了真正的我！」
不等姜雲追問，夜孤塵忽然伸出手掌，朝着姜雲的體內一招，就看到從姜雲的身體之中飛出了一塊不完整的黑色石碑！
石碑直接落入了夜孤塵的手中，而看着這座石碑，他臉上的表情漸漸的變得猙獰了起來，也讓始終注視着他的姜雲，臉上漸漸的露出了恍然之色。
姜雲一字一句的道：「你就是，石碑之上的那個人！」
這黑色石碑，嚴格說來，姜雲最初得到的時候，只是其中的一塊碎片，也就一塊黑色的石頭。
而且，偌大的道域之中，得到這塊黑色石頭的，並不是只有姜雲一人，還有很多人。
而但凡是擁有這黑色石頭的人，都曾經做過一個相同的夢。
夢中，他們都是置身在了一塊屹立在界縫之中，頂天立地的黑色石碑之上，似乎是在守護著石碑。
石碑的作用，就是能夠吸收各種各樣的道意。
在最開始的一段相當長的時間裏，他們都是心安理得的坐在石碑之上，盡職盡責的執行着自己的任務，守護著石碑。
然而突然有一天，自己勃然大怒，一掌拍碎了石碑，讓石碑化作了無數塊黑色的石頭，飛入了無邊界縫的四面八方。
而緊接着，就有一隻大手從天而降，抓住了自己……
原本，通過這個夢，所有擁有石碑碎片的人，都以為自己就是夢中的那個人。
可是當他們因為這石碑碎片被送入了道獄之後，才知道，原來還有無數人跟自己有着相同的經歷。
自然也明白過來，夢中鎮守石碑之人，也並非是自己。
而這個人，就是夜孤塵！
雖然夜孤塵說出了這番話，但是姜雲卻並沒有太多的驚訝，因為之前他已經隱約猜到了。
不過，姜雲忍不住追問道：「你既然是在守護這塊石碑，為何又會突然大怒之下，擊碎這石碑？」
夜孤塵的目光依然凝視着石碑，又是沉默了良久才答道：「這石碑，名為道印。」
「它，可以看做是一件法寶，一件道器！」
「其作用，就是可以用來吸收各種各樣的道意，從而再將道意化為大道之力，再反過來去回饋給道域，維持道域的穩定，維持道域的道。」
「從而使得道域和道，能夠生生不息，永不滅絕。」
姜雲微一沉吟，便明白了這番話的意思。
道印和道域之間，是相輔相成的關係。
這就好比是萬川歸海，但是大海卻又會分化出無數之流，反過來重新流向四面八方，滋潤世界。
夜孤塵接着道：「能夠守護道印，對於任何修士來說，都是一種莫大的榮耀。」
「因為那就等於是你在維持着整個道域的運轉，等於是成為了道域的支柱，等於是守護著道域之中的億萬生靈！」
姜雲點點頭，的確如此！
不過，雖然是榮耀，但是無數年如一日的守護著道印，這樣的生活也是無比的枯燥。
換成其他人，比如說自己，恐怕都未必能夠做到，而夜孤塵卻是甘之如飴。
從這點就能看出，夜孤塵行的是大善，心中念著的是道域的億萬生靈！
忽然，夜孤塵的聲音陡然變冷，語氣之中更是多出了無盡的恨意道：「可是如果有一天，你忽然發現，原本應該反哺給道域，讓道域永不毀滅，讓道域之道永不滅絕，讓道域億萬生靈共享的這些大道之力，實際上都是被他人所獲取，為他人所佔有，成全了他人。」
「姜雲，我問你，你，怒不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