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兩千四百三十章 是我殺的
這個突然響起的蒼老的聲音，並非是來自於姜雲腦海之中的畫面，而是來自於現實，來自於這天地祭壇之中！
隨着這個聲音的響起，姜雲四周的虛無頓時就如同潮水一般迅速退去。
那屬於天地祭壇記憶的畫面也是如同氣泡一般轟然炸開。
姜雲，仍然坐在天地祭壇的正中，身體之上有着九道符文之光，身周圍繞着九根圓形的石碑。
而在每塊石碑的頂上，各自有着一名寂族的強者。
不過，除了姜雲和這九名寂族強者之外，這個世界之中，還多出了一個人，多出了一個老者！
一個白髮蒼蒼，滿臉皺紋，有些佝僂的身體之上散發出濃郁死氣，不具備任何修為的垂暮老者！
此時此刻，這位老者並沒有看到姜雲。
他微微眯著雙眼，臉上帶着不解和疑惑之色，正在仔細的打量著九塊石碑！
可是姜雲卻看到了這名老者，以至於他的身體都是控制不住的顫抖了起來。
與此同時，他的腦海之中也響起了不久之前，小荷告訴他的幾句話。
「你的大師兄，最後將會因你而死！」
「他的死，恐怕就會發生在你和道尊的一戰之中。」
「如果有些人命中注定要死，那不管你做任何事，都無法改變這個事實，無法挽回他們的性命！」
姜雲的口中喃喃的道：「不可能，不可能，怎麼會是大師兄！」
是的，這位突然出現在天地祭壇之中的老者，就是已經被姜雲送入了域外戰場，送入了生死門的大師兄，東方博！
姜雲無論如何也不會想到，大師兄竟然會被寂族強者以天之召喚給帶到了這裏。
片刻的震驚之中，姜雲猛然抬頭看向了那九名寂族強者道：「弄錯了，你們弄錯了！」
「他是我大師兄東方博，他也是你們寂族族人，不是殺死你們族人的兇手！」
說話的同時，姜雲也想站起身來。
然而他的面色卻是陡然一變。
因為他發現，身上的這九道符文之光，竟然縱橫交錯，變成了九道鎖鏈，牢牢的纏繞住了自己的身體。
每一道鎖鏈之中更是蘊含着強大的……天之力！
「該死，寂族，你們弄錯了，他是我的大師兄！」
姜雲一邊狂吼出聲，一邊瘋狂的掙扎了起來，想要從這符文鎖鏈之中掙脫而出。
「小師弟！」
東方博終於聽到了姜雲的聲音，也看到了光芒中心的姜雲，頓時愣在了那裏。
下一刻，他便回過神來，面色同樣大變，急忙邁開腳步向著姜雲走來。
不過，他剛剛抬起腳，臉上就露出了慘然之色。
雖然東方博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但是身為大師兄，在看到姜雲被困之後，他的本能反應就是趕緊去救姜雲。
可是隨着這一步邁出，他才意識到，自己已經不具備修為，自己已經是個將死的平凡老頭。
可即便如此，他還是咬緊了牙關，儘可能的邁開腳步向著姜雲走來，一邊走還一邊道：「老四，不用擔心，大師兄肯定會救你出來的！」
「大師兄！」聽到大師兄的話，姜雲連心都顫抖了起來：「你不用過來，我沒事，你就待在原地，不要亂動！」
寂滅之紋已經爬滿了姜雲的身體，天族之力融入了他的渾身的肌肉之中。
甚至就連剛剛被天之力淬鍊過的骨頭，都在儘可能的釋放出每一絲力量，繼續瘋狂的掙扎著。
儘管這九道符文之光化作的鎖鏈被姜雲掙扎的劇烈的搖晃，甚至連同九塊石碑都是微微晃動，但是姜雲仍然無法掙脫。
同時，姜雲也在催動修羅劍，催動着丹鳳，催動着自己的寂滅之體。
即便自己無法動彈，但只要能夠催動它們，它們至少也能護住大師兄。
但只可惜，就連修羅劍它們也同樣被這九道符文之光給纏繞住了，根本無法出現。
「你不用掙扎了！」
這個時候，那寂族老者的聲音終於響起：「如今束縛你的是天地祭壇，是天之力，你不可能掙脫出來的！」
「放心，我們先前對你說的話依然有效，我們不會殺了你，只是確保你不會出手干涉我們的復仇！」
「等到我們報完仇之後，自然會放了你！」
說出這話的同時，寂族老者，連同其他八人的臉色都是非常的難看！
因為道尊只是告訴他們，從姜雲的身上能夠找到殺死寂族人的兇手，但是道尊並未告訴他們，這個兇手，竟然會是姜雲的大師兄！
深深的吸了口氣，老者繼續沉聲道：「至於弄錯，更是不可能的事！」
「因為，他並非是我們帶來的，而是天地祭壇帶來的！」
「我寂族世代供奉祭壇，祭壇能夠記住每位族人的氣息。」
「又是是他們被殺之後，他們的氣息會凝聚在兇手的身上，哪怕千萬年也不會消散。」
「這股氣息你我都感覺不到，但是天地祭壇能夠捕捉的到！」
那老者驀然伸出手指，指向了東方博道：「他，就是殺死我寂族的兇手！」
「不可能！」姜雲再次吼道：「我大師兄是你們寂族在道域之中僅剩的唯一一名族人，天地祭壇一定是弄錯了。」
老者冷笑着搖頭道：「不，他不我們寂滅族人！我們不可能會連自己的族人都分辨不出來！」
姜雲還想說話，但是已經清楚的聽到了姜雲和老者對話的東方博卻是突然開口道：「是的，我不是寂族之人！」
姜雲沉默了！
其實，他何嘗不知道，自己的大師兄根本就不是寂族之人。
他是當年九族強者在通道之中發現的一個死嬰，只不過是被寂族給收養了而已！
不過，姜雲仍然不甘心的道：「他的確不是寂族族人，但殺死寂族的，真的不是他，而是另有其人！」
「小師弟！」
東方博的聲音再次響起道：「其實，對於我寂族族人之死，我始終覺得奇怪。」
「如果真是師父所為的話，師父為什麼要獨獨留下我一人？」
東方博一邊繼續向著姜雲走去，一邊不斷的說着話道：「而且，當年我寂族滅族時的記憶，我根本就想不起來。」
「開始，我還以為是師父封印了我的記憶，不忍讓我記起那段必然會很慘烈的畫面。」
「但是後來我發現，我的記憶根本沒有被封印，只是我自己刻意的封閉了那段記憶。」
「直至在我第一次成功的施展了九祭天術之後，我才恢復了那段記憶。」
「我記得，當時我們寂族上下，所有人都已經做好了準備，等待着隨時可能到來的道尊。」
「那時我的修為還很弱，所以我和其他孩子，被大人們藏在了地下。」
「然後，有一天夜裏，我睡著了，等我醒來的時候，面前站着師父。「
「當時師父就跟我說了一句話，他說，你的族人已經全部死了，如果你願意的話，我可以收你為徒！」
「之後，我就成為了師父的大弟子。」
「師父對我很好，就如同父親一樣，只是他從未跟我說過，那天在寂族到底發生了什麼。」
「現在，我終於明白了，師父之所以不說，是因為他老人家不忍說，不忍告訴我，那天夜裏，是我，殺了我所有的族人！」
說到這裏，東方博的臉上已經是老淚縱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