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三百六十六章 苦廟到了

黑色長矛的速度極快，而且，姜公望非但沒有將長矛隱藏起來，反而將自己身為半步真階的強大氣息，以及所有姜氏族人那衝天的怒氣，刻意的散發了出去。

因此，當長矛劃過界縫，經過一個又一個世界的時候，立刻就會被其一些強者所感知到。

這些強者看清楚了這根散發着滔天怒氣，盤坐着大量人影的長矛之後，自然是大為好奇，紛紛出動，跟在了長矛之後。

而當他們看清楚，長矛之上坐着的姜氏族人，再看看長矛飛行的方向，無不是面色大變。

他們頓時就明白過來，這是姜氏族人，要前往苦廟。

苦廟和姜氏之間發生的那場大戰，雖然剛剛結束，但是圍觀之人太多，所以這個消息已經傳揚了開來。

那麼，如今所有的姜氏族人，坐在來自於苦廟強者扔出的長矛之上，散發着滔天的怒意，向著苦廟而去，眾人自然都能明白他們要做什麼。

報仇！打上苦廟，報仇！換做其他勢力，做出這種事情，眾人都不會理睬，因為那純粹就是飛蛾撲火，自取滅亡。

但如今要打苦廟的是姜氏。

姜氏，早在姜雲崛起的時候，就已經不再是當初那個二流墊底的勢力了。

更不用說，現在，還有始祖姜公望的歸來！想明白這一點，真的可以說是讓所有人在大為震驚的同時，也是加快了速度，跟在長矛的身後，同樣向著苦廟而去。

無數年來，竟然有人第一次敢打上苦廟，這樣的一場盛事，他們當然不可能做過。

長矛之上，數萬名姜氏族人全都盤膝而坐，不理外界的任何事情，只是抓緊時間恢復着力量，治療著傷勢。

姜雲也同樣坐在人群之中，就坐在姜山的旁邊。

起初的時候，他是默默地看着姜山懷中抱着的六祖的屍體。

姜山，始終抱着六祖的屍體，哪怕在閉目打坐之時，也沒有鬆開。

而像姜山這樣做法的族人，有很多。

他們懷中抱着的那些屍體，有的是他們的父母，有的是他們的孩子，有的是他們的夫妻，有的是他們的兄妹。

雖然逝者已矣，但是活着的人，卻是難以在短短的時間內，就能輕易放下對親人的思念。

現在，他們更是要帶着這些親人的屍體，去打上苦廟，去告慰親人的在天之靈。

姜雲看着六祖的屍體，腦海之中，情不自禁的就浮現出了和這位老人相識，相處時的一幕幕情形。

六祖，是姜氏七位老祖之中，和大祖一樣，最為關心和在乎姜氏的命運的。

六祖，也是一位煉器大師，無焰傀燈的仿製品，全部都是出自於他之手。

姜雲曾經還想過，有朝一日，能夠介紹六祖和姬空凡認識，讓他們兩人，交流下關於煉器的心得體會。

只可惜，他們兩人，永遠也見不到了。

而回憶著關於六祖的點點滴滴，姜雲的心中，自然也充斥着濃濃的悲傷。

除了六祖之外，姜雲的神識，也已經掃過了所有的姜氏族人，發現其中少了不少自己熟悉的面孔。

那位為了自己，不惜自爆的大族老的妻子，也已經選擇了自爆。

辰宿列張，姜氏曾經四大旁系的族老族長，也全都戰死。

還有在姜氏葬地之中，曾經出手要奪舍姜雲的兩位壽元將近的兄妹老祖，以及修行閣內的所有老祖，同樣全都死亡。

雖然姜雲這一路走來，已經見識了太多的生離死別，但是直到現在，他也無法做到平淡面對。

終於，姜雲的心中深深的嘆了口氣：「還是自己不夠強，還是姜氏不夠強！」

「如果，我是真階大帝，如果，我是真域三尊，那我身邊的人，將不會再有人死去！」

姜雲，也閉上了眼睛。

雖然他的身上已經沒有了傷勢，體內的力量也是恢復的差不多了，但是他知道即將和苦廟的一戰，至關重要。

哪怕有始祖在身旁，自己也不可能真的就會當一個看客。

因此，他在養精蓄銳，儘可能的將自己的狀態調整到巔峰。

就在這時，他的耳邊忽然響起來姜公望的聲音。

「姜雲，有沒有興趣，陪我這個老頭子聊聊？」

姜雲睜開了眼睛，看到已經坐在了自己面前的始祖。

對於始祖要找自己聊聊，姜雲也並不意外，只是轉頭看了一眼身旁的姜山，擔心自己的始祖的對話，會打擾到他。

姜公望卻是微微一笑道：「放心，我和你的對話，除了你我之外，沒有任何人能夠聽到。」

姜雲這才放下心來，看着始祖道：「始祖想要知道什麼？」

姜公望笑着道：「自然是關於你的一切。」

「我之前從我留下的那具血脈分身的記憶之中，知曉了一些你的事情，但是不全。」

「而你作為我姜氏最出色的後人，我對你的一切，都很好奇。」

「當然，我無意打探你的秘密，你只挑你能說的說，不願說的，不能說的，都不用說。」

「而且，你放心，我是你的老祖宗，我知曉你的事情，不是為了害你。」

不難看出，姜公望對於姜雲是真的極為喜歡。

姜雲沉默了片刻道：「關於我的一切，說來話長了。」

姜公望道：「我們大概還有三天才會到達苦廟，而你現在的狀態已經近乎巔峰，三天的時間，應該夠你說出你的一切了吧。」

又是良久的沉默之後，姜雲這才緩緩的開口道：「我小時候，生活在一個叫做姜村的小村莊……」姜雲，開始對姜公望，講述自己的一切。

或許是因為自己的身體之中，流着的是姜公望的血脈，或許是因為此刻的自己，也是有着想要傾訴的願望。

又或許是因為，自己也想整理一下自己這一世的經歷。

所以，面對姜公望，姜雲竟然沒有絲毫的隱瞞，將自己從姜村開始，直到現在所經歷的一切，全都說了出來。

九族聖物，四境藏的來歷，真域三尊……姜公望也始終是安靜的聽着，沒有出言打斷過。

就這樣，真的是用了正好三天的時間，姜雲才講完了自己所有的經歷。

姜公望卻是緩緩的閉上了眼睛，一言不發。

原因無他，姜雲的經歷，委實是太過複雜，哪怕是自己，都是有些自愧不如。

一個被父母送往小小道域避禍的襁褓中的孩子，竟然能夠從道域，一步步的走到了苦域，甚至牽扯到了真域。

如果不是姜雲親口說出這些，自己恐怕都不會相信。

除了感慨於姜雲的繁複經歷之外，姜公望自然也清楚，姜雲的身邊，永遠不會缺少麻煩！尤其是那來自於真域地尊的麻煩，更是如同無解一般。

良久之後，姜公望終於睜開了眼睛，看着姜雲，臉上露出了笑容道：「雖然你的血脈濃度已經超過了我，但是你走的路，還沒有超過我。」

「從此刻開始，老祖不說給你撐腰，但至少會竭盡全力，扶持着你走下去，直到你的路，超過我的那一天！」

姜公望沒有去評價姜雲的過去經歷，但是卻給了姜雲一個未來的承諾！他不敢說，自己能夠幫助姜雲去化解真域地尊的威脅，但他會讓自己聽到始祖的這番話，姜雲對着始祖，深深拜下！姜公望大袖一揮，將姜雲的身體托起道：「另外，給你一個忠告，九祭天術，以後盡量不要再用了。」

「那個未知空間的存在，不是那麼好召喚的。」

在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姜雲隱隱看到，始祖的眼中，似乎閃過了一絲懼意！而等到姜雲想要再看個清楚的時候，姜公望的眼中已經是一片清明。

他也是長身而起，朗聲開口道：「所有族人，苦廟，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