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四百四十章 迷失之樹

聖君，竟然喊出了自己的真名，認出了自己的身份，這真的是大大出乎了姜雲的意料。

姜雲和聖君是剛剛見面，相處的時間，連一刻鐘都不到。

自己也沒有露出任何的破綻，這讓姜雲實在是想不通，聖君到底是通過什麼，判斷出了自己的身份。

不過，既然被聖君點破身份，姜雲也沒有隱瞞的道：「聖君果然是不同凡響，竟然能夠知道我是誰！」

「我很好奇，聖君是如何知道的？」

聖君微微一笑道：「其實說穿了也沒什麼。」

「在你之前，我已經遇到了兩個修士，一個是外界之修，一個是尋祖界之修。」

「他們兩個，和我一樣，都是魂體進入了這個世界，他們卻不自知。」

「而姜兄不同，姜雲是肉身和魂體一起進入了這裏！」

姜雲的瞳孔不禁微微凝縮，其他修士都無法知曉自身是魂體進入，可這聖君不但知道，而且還能看出來自己的肉身和魂並沒有分離。

不管他是如何做到的，單單是這份眼力，就是遠超其他修士。

自然，這種眼力，也是他實力強大的一種表現。

姜雲接着問道：「即便我是肉身和魂一起進入，但僅憑這個原因，似乎還不足以讓你知道我就是姜雲吧？」

聖君一點頭道：「如果再加上之前那個聲音對我們尋祖界強者下達的殺你的命令，我就可以判斷的出來了。」

「如果你不是有什麼特殊的地方，那聲音怎麼可能會讓我們整個尋祖界的修士去殺你！」

「甚至，還大費周章的弄出了這個氣泡世界。」

「如果所料不錯的話，這個氣泡世界，也是為了殺你，為了讓你魂飛魄散，徹底死亡！」

「因此，剛剛看到你的一瞬間，我就猜到，你肯定就是姜雲。」

姜雲總算是明白了，也意識到了聖君的可怕。

他不但是眼力驚人，而且極為聰明。

最讓姜雲意外的是，對於那個傳令要殺死自己的聲音，其他妖修都是稱呼其為祖音。

可聖君，僅僅說是「那個聲音」並不認為那是祖音。

不難判斷，這聖君對於尋祖界，對於那所謂的祖妖的了解，也要超過其他妖修。

聖君的身上，隱藏着大秘密。

姜雲沒有去追問聖君的秘密，而是面露笑容道：「既然你知道我是誰，更清楚有多少人要殺我，那你為什麼還要和我合作？」

「你不和我合作，在這裏，恐怕沒有人能殺的了你。」

「但如果你和我走在一起，你死亡的概率可就大大提升了。」

「更何況，難道你就不想殺了我，換來離開這尋祖界的可能嗎？」

聽到姜雲的這番話，聖君臉上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卻是漸漸的消失，並且緩緩的閉上了眼睛，悠悠的發出了一聲嘆息。

聖君這突然的變化，讓姜雲十分不解。

自己不過就是問出了一個問題而已，竟然讓對方像是變了個人一樣！聖君不開口，姜雲也沒有催促，就在一旁註視着他。

而片刻之後，聖君的身上那原本收斂的血光，突然再次衝天而起，更是多出了一股狂暴的氣息。

他的雙眼睜開，眼中同樣有着血色瀰漫。

姜雲還以為聖君這是要對自己出手，已經做好了準備。

聖君轉過身來，看着姜雲，指著自己的眼睛，指著自己身體的血光，一字一句的道：「你可知道，為什麼我喜歡殺生，喜歡這血光，喜歡成為邪修之主？」

姜雲盯着明顯是處於暴怒狀態之下的聖君，想起了這尋祖界內流傳的關於聖君的所有傳聞，搖了搖頭道：「我不知道！」

聖君的臉上露出了冷笑道：「你當然不知道。」

「因為你和我，和我們不同。」

「你們是真實存在的生命，你們是活生生的生命。」

「而我們，只是一個個的幻象，而我們這尋祖界，不過就是一個幻境！」

聖君的話語，讓姜雲如遭雷擊一般，身體都是控制不住的向後倒退出去了一步，臉上露出了震驚之色。

這聖君，不僅僅知道這氣泡內的世界，他們只有魂體進入，而且竟然還能知道他自己只是一個幻象，知道整個尋祖界，只是一個幻境。

聖君接着道：「只有通過殺戮，只有這血光，能夠衝去我身上那屬於幻象的感覺，才能讓我覺得，自己是活生生的生命！」

姜雲的腦中轟然作響，已經完全的明白了過來。

幾天之前，姜雲第一次看到邪修的時候，就注意到那些邪修身上的血光，將他們身上那屬於幻象的光芒，都沖淡了不少。

當時，姜雲就覺得有些奇怪。

而現在，他自然明白，那是因為邪修的主人，這位聖君，早就知道了尋祖界的真相。

幻象，知道自己是幻象，知道自己隨時都有可能消失，可想而知，這是任何生靈都無法接受的事實。

或許，在知道了真相之後，聖君曾經大開殺戒。

而在殺戮的過程當中，身體產生了大量的血光，讓他發現，這血光竟然能夠沖淡幻象之光，讓他能夠感覺到真實。

因此，聖君才會放棄了去在這尋祖界內開啟第十三座城市，而是轉而踏入了邪域，成為了邪修之主！聖君眼中的血色，更加的濃郁，咬牙切齒的道：「那個聲音，讓我們殺了你，換取離開尋祖界的可能。」

「可是，在尋祖界內，我還能存在，而一旦離開了尋祖界，我恐怕就會如同氣泡一樣，徹底消失。」

「這狗屁的獎勵，要了有什麼用，分明就是在戲耍我們。」

「我相信，有祖妖的存在，因為是他創造了這尋祖界，但是，我對他，只有仇恨，只有厭惡！」

「如果他在我面前的話，我不會去膜拜他，我只會拼盡我全部的力量，卻殺了他。」

「哪怕，僅僅在他身上留下一個小小的傷痕，我也死而無憾！」

「既然祖妖要殺你，那就說明祖妖很恨你，你能給祖妖帶去麻煩。」

「因此，我非但不會殺你，我還要盡我所能的保護你，讓你活着離開尋祖界，去繼續和祖妖作對！」

聖君終於說出了自己接近姜雲的真正目的。

而姜雲也從最開始的震驚，漸漸的平靜了下來。

看着聖君，姜雲淡淡的道：「其實，在你看來，我是真實的，但實際上，我可能也只是一個幻象。」

「或者說，是一位強者夢中出現的人物。」

「如果有一天，這位強者蘇醒了，那我很可能也會如同氣泡一樣消散。」

「而且，像我這樣的生靈，有很多很多，遠遠的超過了你這小小的尋祖界！」

姜雲將自己生活在魘獸的夢中的事情，緩緩的說了出來。

而這次，輪到聖君目瞪口呆的聽着姜雲的講述了。

他雖然很想認為姜雲在說假話，但卻又能感受的到姜雲話中的真誠。

直至姜雲說完之後，聖君久久的無法回過神來。

姜雲嘆了口氣道：「我很少去想我到底是什麼一種存在，因為我的事情太多了，根本就沒有時間。」

「我之所以會來到這尋祖界，是為了尋找一塊幻目令，去救我師父。」

「你，就是太閑，生活的太安逸了。」

聖君抬起頭來，臉上是哭笑不得之色。

自己堂堂聖君，竟然被姜雲說成閑人。

姜雲看了聖君一眼，接道：「對了，介意告訴我，你是如何能夠知道尋祖界是幻境的嗎？」

「當然可以。」

聖君點點頭道：「我是發現了一棵……」就在這時，在姜雲和聖君視線的盡頭之處，突然有着一株巨大無比的樹，緩緩出現，頂天立地一般。

樹身搖曳，其上結著無數的果子。

姜雲看到這棵樹的剎那，頓時意識到自己感覺到的熟悉氣息，就是來自於那棵樹。

聖君也是接着道：「迷失之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