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四百五十二章 淚流滿面
姜雲在經過了一天的攀登之後，再次停下了腳步。
這座幻陣形成的山，哪怕憑藉着姜雲在幻境上的造詣，走的也是極為的謹慎。
到目前為止，他已經爬到了半山腰處，還沒有觸動一處陣法。
不過，從他開始登山的那一刻起，山上就開始起霧，而且是越來越濃。
如今，霧氣已經瀰漫了整座山嶽，伸手都不見五指。
而且，這也顯然不是尋常的霧氣，即便姜雲動用任何的力量，都無法將其驅散。
甚至於，姜雲都拿出了陰靈界吞，竟然都無法吞噬這些霧氣。
無法驅散霧氣，又不能動用神識的情況下，姜雲現在連方向都無法分辨，所以不得不停下，不敢亂動。
他的目光注視着四周的霧氣，自言自語的道：「這霧氣，並非幻境，而是真實存在的。」
「看起來，除了能夠阻礙視線，以及無法驅散之外，倒是沒有什麼危險。」
「只是，如果不驅散這些霧氣，在這幻陣之中，我走一步都有可能觸動陣法。」
姜雲乾脆坐了下來，雙眼盯着這些霧氣，思索著應對之法。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後，姜雲始終想不出來解決之法，不由得有些煩躁。
「乾脆不想了，亂走之下，大不了就是觸動陣法，進入幻境。」
「哪怕進入幻境，以我的實力，很快就能脫困。」
「雖然這樣一來，肯定要耗費大量的時間，但是總比坐在這裏枯想要有效的多。」
打定主意之後，姜雲便站起身來，邁步朝着前方踏出了一步。
「嗡！」
隨着姜雲的這一步踏出，他四周的霧氣突然齊齊翻滾了起來。
姜雲更是敏銳的感覺到了一股妖氣，從霧氣的深處傳來。
「這霧氣難道是某隻妖獸釋放出來的？」
對於這裏有妖，姜雲並不意外。
這破碎的世界之中，都有扶風這樣強大的妖獸守護。
那麼這座以幻陣凝聚成的山嶽，必然是在保護著更為重要的東西，有妖獸守護，也是正常之事。
看着霧氣的翻滾，姜雲知道那隻妖獸正在向著自己衝來。
微一沉吟，姜雲雙手快速結印，再次變化成為了扶風。
在姜雲想來，既然這隻妖獸和扶風一樣，也是守護之用，而且剛剛扶風已經先自己進入了這座幻陣，那麼或許對方發現自己是扶風之後，說不定不會攻擊自己。
就在姜雲化為的扶風的剎那，在他的眼中陡然出現了一隻巨大的蛇頭。
那蛇頭足有磨盤大小，一雙閃爍著寒光的眼睛，注視着姜雲，眼中明顯露出了一絲疑惑之色。
姜雲的瞳孔都是微微收縮，因為這隻蛇身上散發出的氣息，比起扶風來要強大的多。
如果扶風是擁有着空階大帝的實力，那這條大蛇，就至少擁有着法階大帝，甚至是半步極階的實力。
也就是說，這條蛇的實力，不弱於太史明風。
而且，它並非真實，同樣也是幻象，和那隻守護藍朝顏的蠍子一樣，意味着它是殺不死的。
最多就是將其打散，但不知道他它需要多久時間又會重新凝聚出來。
面對這樣強大的妖獸，姜雲不確定自己的煉妖術對它還能否有效果。
現在，姜雲只希望對方能夠看在自己同為妖獸的份上，不攻擊自己。
只可惜，姜雲的這個希望，很快落空。
蛇頭在盯着姜雲看了數息之後，眼中的疑惑，便已經蕩然無存，猛然張開了嘴巴，向著姜雲一口咬了下去。
姜雲早就已經是蓄勢待發，在對方張開嘴巴的瞬間，已經重新化作了人形，手中出現了黑色長矛，刺向了蛇頭。
「鏗！」
長矛准準的刺中了蛇頭，卻是如同刺中了金屬一般，發出了清脆的撞擊之聲。
一股強大的反震之力，更是順着長矛，傳遞到了姜雲的手中，讓姜雲只覺得渾身發麻。
黑色長矛，竟然無法傷到大蛇的皮膚。
大蛇被姜雲的舉動給刺激到了，蛇頭極為靈活的轉了個圈，嘴巴大張，再次咬向了姜雲。
同時，一條粗大的尾巴，也是從霧氣深處，呼嘯而來，纏向了姜雲的身體。
姜雲將手中的長矛，豎着塞進了大蛇的嘴巴之中。
長矛體積暴漲之下，竟然生生的撐住了大蛇的嘴巴，讓其無法閉合。
緊接着，姜雲的手中又出現了屠妖鞭。
雖然姜雲從未見過這條大蛇，但屠妖鞭中有各種各樣蛇的屍骸，用來對付這條大蛇，肯定還是有些作用的。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在這霧氣之中，忽然傳來了一陣無比嘈雜的聲音。
在這些聲音響起的同時，姜雲就是不由自主的停下了身形。
那條大蛇竟然也是靜止下來不動，本來帶着滔天寒意的雙眼之中，多出了一股悲傷之色。
這些聲音，分明像是說話之聲，只不過並非是人類的語言，而是一種姜雲從未聽過的語言。
應該是某種妖族的語言。
而且，這些聲音也並非來自一妖，而是來自無數妖。
這些妖，有男有女，有老有少，聲音也是有高有低，有粗有細。
奇怪的是，雖然姜雲聽不懂這些聲音到底在說着什麼，但是卻清楚的感覺到了熟悉的氣息，更是感受到了其內分明蘊含着濃濃的悲傷。
以至於在姜雲的眼中，彷彿看到了，在這霧氣之中，出現了無數模糊的影子，他們聚集在一起，悲傷的說着什麼。
姜雲暫時忘記了一切，就是靜靜的聽着這些聲音，看着根本不存在那些人影，整個人仿若化作了雕像。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之後，那些聲音終於消失。
四周瀰漫的霧氣，包括那條大蛇，全都消失無蹤。
之前姜雲插入大蛇嘴巴中的那根長矛，靜靜的斜插在地上。
而此刻的姜雲，赫然已經是淚流滿面！姜雲緩緩的閉上了眼睛，平復著內心的情緒。
可無論如何，那心中的悲傷卻始終無法驅散。
良久過去，姜雲再次睜開了眼睛，沒有在意霧氣和大蛇的消失，只是看着自己的前方。
在姜雲的眼前，那座幻真凝聚成的山嶽也已經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又一片沙漠。
這片沙漠的面積不大，只有萬丈方圓，遠遠不如之前那隱藏着藍朝顏的沙漠，姜雲一眼就能將其盡收眼底。
姜雲靜靜的站在原地，可以清楚的感覺到，這片沙漠，就是自己的目的地。
那讓自己熟悉的氣息，就是來自於這片沙漠之中。
雖然他只要邁出一步，就能踏入沙漠，但是現在的他，雙腳卻像是有萬鈞重一樣，無法邁開。
因為，他心中那不可抑制的悲傷感覺，已經將他整個人都完全吞噬，讓他竟然不敢去踏出這最後的一步。
他根本無從想像，自己心中的悲傷到底源於何處。
這裏是幻真域內，一處幻境之中的世界，他連真實和虛幻都已經無法分辨，又如何會因為一些莫名聲音的響起，就有了如此濃郁的悲傷？
似乎，即將揭曉的真相，即將看到的一切，讓他無法接受，讓他不敢去看。
甚至於，他都想要轉身離開，徹底遠離這片沙漠，永遠不去知道那沙漠之下，到底有着什麼，永遠不要知道真相。
可是，他知道，自己無法，也不可能離開！自己必須要踏入這片沙漠，去揭曉真相。
這，像是他的一種責任，是他必須要去做的事。
良久之後，姜雲深深的吸了口氣，伸手撿起了地上的長矛，終於邁開腳步，踏入了沙漠，去揭曉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