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千九百零三章 我撒謊了
雖然姜雲已經知道，魘獸之所以能夠創造出自己這些夢域的生靈，和師父有着不小的關係，但是此刻聽到師父竟然和魘獸走到了一起，還是覺得有些匪夷所思。
尤其是四天之前，師父從師祖那離開之時，並沒有和自己說什麼，然而現在卻是和魘獸一起，又有事要找自己。
「能是什麼事？」
帶着這個疑惑，姜雲也不敢怠慢，按照魘獸特意送出的一股氣息波動，急忙趕了過去。
在夢域和幻真域的接壤之處，姜雲看到了盤坐在黑暗中的師父，以及一個模糊的黑影。
「師父！」
隨着姜雲的開口，始終閉着眼睛的古不老，睜開了眼睛。
不過，他並沒有去理會姜雲，而是先看向了一旁的黑影。
緊接着，那黑影的身體之上，伸出了無數根黑色的觸角，就如同是頭髮一般，向著四周瘋狂暴漲開來。
看着一些黑色的觸角從自己身旁經過，姜雲的面色不禁微微一變。
因為，他能清楚的感覺到，這每一根觸角所散發出來的氣息，竟然蘊含着堪稱恐怕的力量，讓自己都有些無法承受。
「這就是魘獸真正的實力嗎？」
雖然震撼於魘獸的實力之強，但姜雲更不解的是，如今的魘獸到底在做什麼！而古不老依然盤坐在那裏，沒有絲毫的動作。
姜雲也只能看着那些黑色的觸角，不斷的在自己和師父，以及魘獸的四周環繞。
觸角每環繞一周，姜雲身上所感受到的壓力就增加一分。
就這樣，等到足有片刻過去，魘獸的觸角至少環繞了有十圈之後，才停了下來。
而此刻的姜雲，已經置身在了方圓在十丈左右，完全被魘獸觸角所覆蓋的區域之中。
身在這片區域之內，姜雲感覺自己就是陷入了牢籠一般，連呼吸都是變得急促了起來。
甚至於，他必須動用渾身全部的力量，才能勉強抗衡四周那如同潮水一般，不斷堆積在自己身上的厚重之感。
然而，一切還沒有結束！古不老忽然抬起手來，朝着自己的眉心重重一拍。
下一刻，古不老的身體之上，有着一股渾厚的氣息散發而出，同樣向著四周覆蓋而去，附着在了魘獸的觸角之上。
剛剛姜雲只是覺得呼吸困難，身負重壓，那現在整個人就彷彿是被一隻無形的手掌給死死的握住，無法動彈。
如果不是因為對於師父極度的信任，那麼姜雲忍不住都要懷疑，師父和魘獸，這是要聯手殺了自己。
好在這個時候，古不老終於轉頭看向了姜雲，臉上露出了一抹笑容道：「你的實力確實增長了不少。」
話音落下，古不老伸手朝着姜雲輕輕一揮，姜雲頓時感覺到自己身體上的一切重壓和束縛，立刻消散一空。
一種從未有過的輕鬆之感，讓姜雲大口大口的喘著粗氣，抬頭不解的看着師父。
古不老再次一笑道：「我們這麼做，是為了防止有人會聽到我們接下來的談話！」
師父的這句話，讓姜雲的瞳孔都是驟然凝縮！自己面前，一個是真階大帝的師父，一個是至少堪比偽尊的魘獸。
自己置身的地方，又是魘獸開闢出的夢域。
這是，是魘獸的絕對地盤。
然而，在這樣的情況之下，師父和魘獸竟然還要聯手施為，佈置出這麼一個十丈大小的區域。
為的，就是防止有人能夠偷聽到自己三人之間的談話！他們要防的人，又是何等恐怖的存在。
古不老顯然知道姜雲現在的疑惑，嘆了口氣道：「老四，雖然你知道了很多事情的真相，但是你所知道的，不過都是別人故意讓你知道的真相。」
「如果你真的認為你知道的夠多，認為不需要再去探尋更多的未知，那你就完了！」
姜雲瞪大了眼睛，臉上毫不掩飾的露出了茫然之色。
他發現，自己根本聽不懂師父的這番話。
什麼叫自己知道的真相，都只是別人故意讓自己知道的真相？
自己所知道的一切真相，不都是自己通過各種不同的途徑獲得的嗎？
有的真相，僅僅只是根據其他人所提供的一些線索的碎片，自己拼湊而成的！甚至，還有的真相，是師父親口告訴自己的。
如今，這一切，怎麼就變成了是有人故意讓自己知道的？
古不老收斂了臉上的笑容，正色道：「老四，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真域修士為什麼要比夢域和幻真域的修士強大的多嗎？」
姜雲依然茫然的點了點頭道：「記得。」
「因為，在真域，三尊會對所有的修士，不斷的進行測試。」
「只有通過所有的測試，才能獲得三尊的認可，能夠成就大帝，能夠被三尊打下各自的規則印記。」
古不老接着問道：「那真域修士，除了天劫之外，所要經歷的測試都是什麼？」
姜雲也是立刻答道：「五花八門，有可能是他們無意中說過的一句話，有可能是他們無意中遇到的某個人，等等。」
「不錯！」
古不老重重一點頭道：「我懷疑，不止在真域，其實在這夢域，在你，在我，以及其他一些人的身上，也會經歷這樣的測試。」
「說測試，或許有些不準確，應該說是安排。」
「就是你們所遇到的種種經歷，所見到的每一個人，所聽到的每一句話，實際上都是有人故意讓你見到，故意讓你聽到的！」
「你根據你的經歷，甚至是一些九死一生的奇遇，所推測出的一些結論，知曉的一些真相，同樣也是在別人的掌控之中。」
「簡單的說，你的一切，都是在按照別人給你安排好的路在走。」
「這，並不可怕，可怕的是，你自己卻覺得，你所獲得的一切，都是你自己努力所換來的結果！」
在最開始的時候，師父的這些話，帶給了姜雲極大的衝擊，讓他根本都無法接受。
但是，隨着師父說的越多，姜雲的內心卻是漸漸的鎮定了下來。
因為，師父說的這些，姜雲曾經也有過類似的想法。
棋子！自己也好，其他人也罷，都只是棋盤之上的一顆顆的棋子。
自己想要前進，想要後退，根本都不由自己掌控，完全是下棋的人，在控制着自己的一切。
而且，棋盤不止一個！自己在道域的時候，是道尊的棋子，到了滅域，又是天古兩族的棋子。
哪怕到了苦域，仍然是苦老等人的棋子。
自己是棋子的事實，始終未曾改變。
改變的，無非是棋盤越來越大，下棋的人越來越強而已！只是，現在自己已經都改變了原本的未來，已經打亂了三尊的計劃，難道，卻仍然還是在別人的棋盤之中嗎？
姜雲平靜了下來，重新抬頭看着自己的師父道：「師父，您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懷疑？」
古不老微微閉上了眼睛，很快又重新睜開道：「之前，當着你師祖的面，我撒謊了。」
「關於我真實的身份，我雖然的確不知道，但是，我知道我來到四境藏，進入夢域的目的。」
姜雲剛剛平靜的情緒，不由得再次緊張了起來，更是不自覺的壓低了聲音道：「什麼目的？」
古不老輕輕開口，而與此同時，姜雲體內的神秘人，也是用只有他自己能夠聽到的聲音開口。
兩個人，竟然說出了同樣的兩個字——破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