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七十六章 魔
寒月高照，月光灑落一地瀑寒，原始山脈，斷崖前，染血的妖月不斷咳血，生命漸漸走至盡頭。
一旁，寧辰催動一身功體，想要替起續命，然而，任憑漫天風雪如何洶湧，妖月一身生機依舊還在不斷地流逝著。
「公子，沒用的。」
妖月臉上露出疲憊的笑容，目光看着身前男子，輕聲道，「魔界千古禁式，用者神魂俱散，雖然我及時停下，但是依舊傷及了三魂七魄，救不了了。」
「不能放棄。」
寧辰沉聲道，「一定會有辦法。」
「我也不想死，可是，真的沒辦法了。」
妖月臉上笑容如此明媚，她很幸運，生命結束前，走出魔界遇到了眼前人。
留在渭城的那些日子，是她一生最快樂的時光，可惜，她再也沒有機會回去了。
一旁，小葫蘆大氣不敢喘地站在那裏，他還是第一次見到仙長發這麼大的火。
「公子，我想回渭城。」
最後的彌留之際，妖月看向身邊男子，輕聲道。
寧辰身子一顫，點頭道，「我帶你回去。」
話聲落，斷崖前，風雪停歇，鳳火升騰，鳳凰展翅，帶過身前女子，縱身遠去。
夜空，天際，鳳凰疾馳而過，穿越時空限制，全力朝着渭城方向趕去。
「嗯？」
遠方虛空上，雲曼睩看到天際掠過的火鳳，眸子眯起。
自己暴露行蹤，愚蠢！
注視着天際火鳳掠過的方向，雲曼睩腳下凌空一踏，迅速追了上去。
百萬裏外，渭城，城東，黎明的曙光照下，教書先生手持書卷推開房門，朝着私塾走去。
「當！」
「當！」
「當！」
對面，鐵匠鋪中準時響起打鐵聲，教書先生冷漠而又不爽地看了一眼，邁步離開。
「還讓不讓人睡覺了，天天這麼早！」
鐵匠鋪旁，新蓋的木屋中，憤怒的喊聲傳出，火氣衝天。
鐵匠鋪中，李鐵匠咧嘴一笑，沒有理會，繼續打自己的鐵。
不多時，鐵匠鋪旁的木屋前，一個青衣年輕人踹門而出，指著鐵匠鋪內的李鐵匠，怒罵道，「李鐵匠，你吵到老子睡覺了。」
「煮茶的，你喊什麼喊！」
鐵匠鋪內，婦人拿着菜刀走出，怒聲道。
「李大嫂。」
看到前方殺氣洶洶的婦人，青衣年輕人立刻慫了，賠笑道，「我開玩笑的。」
說完，青衣年輕人立刻灰溜溜地回了自己的小屋。
這時，渭城上空，鳳凰嘶鳴，從天而降。
聽到天際的鳳鳴聲，青衣年輕人停下步子，看向天際，面露異色。
「寧小子？」
鐵匠鋪中，李鐵匠也走了出來，神色有着不解。
「怎麼回事？」
教書先生轉身走回，問道。
「不知道。」
青衣年輕人面露凝色，道，「按理說，他不該這麼快回來才是。」
「不太對勁。」
教書先生神色微沉，道，「去看看。」
說完，教書先生快步朝着城外走去。
「等等我。」
後方，青衣年輕人急聲喊道。
「我們也去看看。」
李鐵匠咧嘴笑道。
城外，鳳火從天而降，鳳火中，寧辰帶着妖月歸來。
「妖月姑娘，我們回來了。」寧辰輕聲說道。
妖月聞言，疲憊地睜開雙眼，看着前方熟悉的古城，臉上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
回來了。
「公子，謝謝你。」妖月虛弱道。
「我帶你進城。」
寧辰扶著身邊女子，神色溫和道。
「不必了。」
妖月微笑，目視前方，聲音越來越低道，「這樣便夠了。」
話聲落，妖月周身，魔氣開始散離，顯然已經到了撐持的極限。
一旁，寧辰身子一震，想要阻止，卻又無能無力。
「公子，這一世，妖月不後悔。」
洶湧的魔氣中，妖月臉上露出明媚的微笑，輕聲道。
寧辰看着眼前漸漸消逝的女子，眸中哀傷難掩。
城前，青衣年輕人、教書先生、鐵匠快步走來，待看到這一幕，神色皆是一震。
雲姑娘，不對。
是魔！
「告別結束了嗎？」
就在這時，虛空上，冰雪天降，一襲綠色衣裙的水雲天女從天而降，淡淡道。
古城前，寧辰一步步上前，一言不發，伸手按在了漸漸消逝的妖月天靈。
「他要做什麼？」
後方，青衣年輕人見狀，震驚道。
教書先生神色凝下，心中閃過不好預感。
「喝！」
古城前，寧辰一聲沉喝，一身磅礴無盡的魔氣爆發，雄渾如汪洋，瘋狂吞噬向前方女子。
吞噬這神界最後的一絲溫暖，從此，他便是徹底的魔！
涌動的魔氣中，妖月嘴角露出欣慰，數息后，身影消逝，沒入前者體內。
「呵，呵，呵。」
低沉而又冰冷的笑聲響起，古城外，狂暴的魔氣衝天，素衣白髮的魔，一身魔元滔天，不斷向外擴散，驚天動地。
徹心之痛，侵蝕知命之心，爆發的魔性漸漸壓下人性和神性，寧辰雙眸，漸漸變為完全的黑色，再也看不到一絲眼白。
「轟！」
古城前，黑色的氣流衝天而起，強悍無比的魔威升騰，越來越驚人。
「守住己心，不要被魔性吞噬！」
教書先生大喝，急聲道。
「不需要了。」
衝天的黑色氣流中，寧辰冷漠地說了一句，只聞怦然一聲，束髮的發冠崩碎，一頭白髮隨風狂舞。
這一刻，遠在無數萬裏外，旭日神宮前，旭日暘神走出神殿，目視遠方衝天而起的黑色魔流，眸子微微眯起。
魔，他竟然選擇這樣的路。
「大祭司！」
月神宮前，月神目光看着前方，眸中儘是擔憂之色。
古城，百步外，知命入魔道，一身氣息盡數魔化，魔功急劇攀升，佔據絕對主導地位。
「放棄人身和鳳身，他瘋了嗎！」青衣年輕人沉聲道。
一旁，鐵匠神色也凝下，他的心性如此堅定，怎會被魔性吞噬。
城外，寧辰轉身，目光看着前方水雲天女，語氣極盡冰冷道，「既然跟來，你便為她陪葬吧。」
話聲落，寧辰身前，一口絕世魔劍顯化而出，黑色氣流附着，陰冷而又強大。
下一刻，寧辰握劍，身影瞬間掠出。
雲曼睩眸子一縮，立刻回身，冰霜長槍凝聚，轟然擋向身後斬來的魔劍。
神魔氣息碰撞，寧辰抬手抓住前者手臂，一劍斬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