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三百九十九章 吃人
須彌山，佛界三十六佛盤坐虛空中，佛光普照，強大異常。
三十六佛後面，便是佛門眾位菩薩，數量相比三十六數，要多了不少。
眾位菩薩後方，便是五百位羅漢，金光閃耀，令人側目。
須彌佛山，西方佛界真正的話語者，自上古時代，便坐落於神界西方大地上，十數萬載不朽。
佛山的存在，縱然在整個神界，都是屈指可數的龐然大物。
佛界中，最出名的西來佛、慈航菩薩已然是傳說級別的強者，第五境，威震天下。
這一日，佛山之上，西來佛前，一座蓮台上空，慈航菩薩走出，誅魔歸來。
蓮台上，慈航菩薩躬下身，恭敬一禮。
前方，西來佛面露微笑，頷首示意。
佛山兩大巨頭，相互之間，態度和善，並沒有任何不敬或失禮之處。
慈航菩薩回歸不久，佛山盡頭，兩道身影邁步走來，一男一女，男子素衣白髮，女子一身紅粉。
知命、愛染明王一同前來，佛門眾位強者側目，面露凝色。
愛染竟然真的將這尊魔帶了回來。
佛山上，兩人停步，愛染明王躬身行禮，臉上始終帶着微笑。
一旁，寧辰看着前方西來佛，也客氣行了一禮。
「年輕人，又見面了。」
虛空上，西來佛看着前方白髮年輕人，開口道。
「晚輩也沒有想到，會這麼快再見到西來佛。」
寧辰神色平靜道。
「吾佛，此魔為禍世間，罪不可恕，還請吾佛下旨，將此魔貶入九幽地獄，永世受地獄之火焚練以贖其罪。」
三十六佛中，一位四眉古佛開口，語氣冰冷道。
四眉古佛表態后，相繼有其他的古佛和菩薩聲援，請命懲戒為禍天下的魔者。
虛空中，金色蓮台上，西來佛看着前方慈航菩薩，平靜道，「慈航，你有何意見？」
慈航菩薩聞言，躬身行禮，輕聲道，「慈航愚昧，辨不明善惡，唯有謹遵吾佛法旨。」
西來佛點頭，目光看向愛染明王，開口道，「愛染，此人是你帶回，你是意見呢？」
「無罪。」
愛染明王回答道。
話聲落，數位古佛臉上露出怒色，諸佛之首，四眉古佛神色沉下，道，「愛染，你是要包庇此魔嗎？」
「包庇？」
愛染明王看向開口的四眉古佛，淡淡道，「愛染眼中，他所做之事皆無過錯，何來包庇之說。」
「放肆！」
四眉古佛臉色陰沉異常，道，「愛染明王，你走了一趟人間，連是非都分不清了嗎？」
「你在和誰說放肆。」
愛染聞言，神色一冷，周身殺機畢露，目光看着前者，冷聲道，「四條眉毛，看來你的眉毛又長齊了，要不要我再給你拔掉。」
四眉古佛身子一震，旋即大怒，道，「愛染明王，你欺人太甚。」
「欺你，又如何？」愛染明王冷笑道。
「愛染，不得放肆！」
虛空上，西來佛開口，呵斥道。
前方，愛染明王收斂氣息，躬身行禮，道，「愛染失禮了。」
「年輕人，你與吾佛山本無仇怨，為何要屠殺吾佛山青衣僧者？」西來佛開口問道。
寧辰沒有正面回答，目光看着前方西來佛，平靜道，「佛山為何要屠殺那些鬼怪？」
「鬼怪亂世，唯有度化，方才能保世間和平。」西來佛回答道。
「虎狼尚有生存的權利，為何鬼怪沒有，更何況，西方佛界這麼多的鬼怪從何而來，想必西來佛比任何人都清楚。」寧辰淡淡道。
「阿彌陀佛。」
西來佛口中一聲佛號，道，「年輕人，你當真是伶牙俐齒，只是，你屠殺吾佛山青衣僧者是不爭的事實，吾為佛山之主，不能坐視不理。」
「那西來佛要如何懲罰我呢？」寧辰冷笑道。
「慈航，屠殺佛門弟子，應如何處置？」西來佛開口問道。
慈航菩薩恭敬行禮，道，「回稟吾佛，應廢去修為，鎮壓佛山之下五百年。」
西來佛點頭，目光看向前方白髮年輕人，道，「對於這個懲罰，你可有異議？」
寧辰淡淡一笑，道，「佛山作何判決，我無權過問，不過，我是否接受，也由不得佛山做主。」
虛空上，西來佛聽過前者之言，眸子終於冷下，道，「年輕人，你罪孽深重，主動認錯，吾佛山或許還是從輕發落。」
「我若不同意呢？」寧辰冷聲道。
「那隻能得罪了。」
話聲間，西來佛周身，金光大盛，佛掌翻轉，剎那，整個佛山都變了顏色，無上佛威，驚動天地。
「吾佛息怒。」
下方，愛染明王一步上前，擋在知命身前，沉聲道，「吾佛，佛界眾生雖然虔誠，但是要供養如此多的佛與菩薩，已是吃力，佛山長生之法，實在有違天道，還望吾佛明察！」
佛山上，第五境的強者，只有寥寥數位，壽元的確悠久，但是，更多的佛與菩薩，並未突破到第五境，壽元最多不超過萬載，要想長生，必須藉助它法。
而佛山的長生之法，看似平常，實際卻是非常血腥。
吃人！
非是常規意義的吃人，而是以信仰為媒介，蠶食信仰者的壽元，以此達到長生的目的。
這是佛山鼎盛的根本，卻也是佛山的禁忌。
佛界之所以如此多的怨魂，便是因為千千萬萬信徒壽元被吞噬殆盡，死於非命。
而在這些人中，女子因為不用像男子一般需要出外勞作，信徒更多，所以，死去的女子也佔據大多數。
這些信徒死去后，因為非是正常死亡，多含怨念，不肯從世間離去。
這才造成了佛界鬼怪眾生，遠遠超過神界其他各方的怪狀。
而佛山的青衣僧者，便是負責清理這些鬼怪，以免引得世間陰陽失衡。
這是佛山默契不宣的禁忌，人人為之，卻都從來沒有人敢去提起。
十數萬年前，她就是因為不贊同此法，壽元耗盡，最終選擇前去人間輪迴。
「愛染，不得胡言亂語！」
虛空上，西來佛神色沉下，喝道。
兩邊，佛界眾佛神色也發生變化，誰都沒有想到愛染會提起此事。
眾佛前方，慈航菩薩輕輕一嘆，恭敬一禮，道，「吾佛，此事愛染既然提出，還希望吾佛能慎重考慮，畢竟，此事關係吾佛山根本，若能找到更好的解決辦法，不僅對於佛山，更是對佛界眾生的一個交代。」
「慈航，你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嗎？」
四眉古佛沉聲開口道，「吾佛界歷經無盡歲月，所有的事情都有自己的規矩，豈是你說變就變。」
慈航菩薩眸子微微眯起，一向慈悲示人的菩薩目光中首次露出冷意，道，「吾很清楚自己在說什麼。」
看到眼前菩薩眸子的冷意，四眉古佛身子一震，不自覺地避開了目光。
他差點忘了，這位看似慈悲的慈航菩薩其實是以殺戮證道的劊子手，只是成道之後，變得和善了。
眾佛之間，寧辰靜靜地看着眾佛之間的爭吵，眸子冷意越來越盛。
原來，這便是眾生信仰的佛。
利益眼前，同樣如此的醜陋。
「愛染，抱歉。」
一聲抱歉，寧辰周身，魔氣洶湧而出，眉心處，魔紋再起，猩紅如血，刺目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