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危機
第二更
「我在乎我娘，我也在乎皇上！」青妤想了一下，看看外面笑着的榮安，也笑了一下，「還有榮安。」
「其實你最在乎的是百姓。你這麼多年，一直在努力的是，不讓戰火影響百姓。但是，你卻一直在說，你不介意他們造反。應該說，你說動了陛下，你們只是在代管這個國家，我們只是為他們選擇了新的帶頭人之前，盡量努力做得好一點。說句不好聽的，您更像是在培養對手，你在造就更多，更好的帶頭人。為什麼？」
這是奇瑞很早就想問的，他們這麼努力，卻不是在待續大清的國運，而是讓百姓自醒，努力的讓他們學東西，看各國的國體，連他在東北都聽說有各種學習會。那些人在專門的研究著那些國體的意義。因為每一種國體，都比他們強大。他們在尋找救國之路。
奇瑞每每接到這樣的報告就跳腳，他就在救國，你們這些書生簡直就是空談誤國。有空的時間為什麼不好好的做點實事？寫信給咸豐，結果咸豐回信說什麼？由他們去吧？能研究也是好事。
這個不用問就知道是青妤的意思，他真想跳腳了，此時終於讓他能親口質問她了。
「因為我們沒救了！」青妤長長嘆息了一聲，拉着咸豐的手長長的嘆息了一聲。
咸豐對她笑了笑，五年的生活，他已經很了解妻子了。一手回握著青妤的手，一邊輕輕的拍拍了她一下。
「之前說你是老夫子，你還真是。現在你覺得身邊的那些朝臣們有幾個能像我們這樣，明確的知道外面的世界，還有我們自己現在所處的環境？」
「您有培養百姓的功夫，為什麼不培訓朝臣？」奇瑞都想跺腳了。
「因為百姓是白紙，他們現在認字了，然後我們把各種書介紹給他們，慢慢的，他們就會困惑，最後覺醒。那些都是壓迫、剝削，他們會起來抗爭。於是會打破一個舊的制建立一個新的。當然，這個是需要漫長的過程。」青妤長長的吸了一口氣，她的確沒當奇瑞是外人，這些年就算沒有見面，但那些信件足夠了解一個人了。
「我們正在建立，我們有了新軍，我們正在建立新的工業體系。我們五年，是人家五十年，甚至一百年的發展。」奇瑞可是走出去過的，他也許不像青妤會幾門外語，但是他覺得自己比青妤更了解這個世界。
「是，你正在建立一個新的次序，然後你覺得你能一改百年頹勢。這不可能，只要我和皇上死了，這一切都會打回原型。然後列強還是會打進中國，我們能怎麼辦？讓後世子孫別投降？還是別當兒皇帝？我們能從墳墓里跳出來掐死他們嗎？」
「皇上，你就真的覺得我們一點機會都沒有？」
「也不是，只是這些年，朕最大的阻力不是洋人，不是百姓，而是朝臣。包括你們都覺得還不錯的曾國藩，他從心眼裏瞧不起洋人，他那裏是最早建立工業的基地的，但若不是我們死壓着，他的早就把稅收到人家孫子輩去了。京城的這些貴族們就更不用說了，若不是這些年，每年都招一切旗人子弟去東北，他們早就翻天了。」
「所以你們沒事就減稅，除了出口的關稅那是收洋人的外，你們幾乎盡量不收稅，之前我以為你們是為了怕百姓反彈，其實不是對不對？」
「我們寧可藏富於民，讓他們有自己的財富，等著有一天，他們的財富被侵犯時，他們為了自己，也會拿起槍杆子。」青妤笑了，因為沒有將來，她就盡量讓咸豐不收稅，讓百姓先變得有錢。
現在江南那些第一批辦工業的財主們開始知道了工業的利潤，然後官府會以工廠、碼頭用地，來跟這些財主們換他們手上的內陸耕地，然後這些耕地就會分給農民。慢慢的實現最早青妤忽悠咸豐的，讓無產的佃民開始有自己的土地，只要有了自己的土地，人就會安定下來。
這些年也正是按著這個方向，各地小心的在推廣中。她沒有那個野心說讓每個人都能吃飽飯，但是，從各地的調查來看，貧富的差距依然懸殊，但是大家日子慢慢的正在好過是不爭的事實。
「難道你們不覺得，我們讓百姓日子好過了，然後他們不造反了，一切就會向好的方向發展？你們還年輕，再活二十年，我們可能改變世界。」奇瑞都要氣得跳腳了，這人的腦子還能更差一點嗎？
「你們能改變幾個人？我們能殺光這些人嗎？兩百年的固疾，你指望憑着我們建立這些工廠，建立最新型的水師就能改變？我們做的，就是死得不難看。就算我們死了，他們還能再掙扎一下。」青妤黑著臉。
「那你還讓他們開智？」
「奇瑞！」青妤真的生氣了，她一直以為他是了解自己的想法的，這些年，她真的是這麼認為的。每一個指令，他都能做到最好。但是現在，她懷疑了。
「剛說了，我們叫你回來還是擔心列強。我們這回還叫回了李鴻章，以後他會配合你。現在我們的重點在於那些學校。現在列強看到了一個覺醒的中國，這會讓他們不舒服的，以後，我們不會再讓他們予取予求了。那麼他們可能就會想些辦法了。」
咸豐擺了一下手，輕輕的說道。
「怕他們教壞小孩子？」
「對，覺得外國的月亮比中國圓，然後呢被人一忽悠，像小刀會一樣，送一個借口給別人，讓他們打過來。比如這回法國是找了俄羅斯和日本的，若不是我們打擊海盜的軍事行動，你此時應該就在與俄羅斯作戰之中。而福建水師，可能就在與日本對打。那你說，英美意德會不會藉機一塊撈點好處。一塊打進來，我們五年能抵得過人家百年的基礎嗎？」
「所以，我們現在不能亂，至少多積累一點，哪怕死了，他們至少也能堅持得久一點。」咸豐還是老好人的在向奇瑞解讀著青妤的意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