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第九響
第274章第九響
咚！
鼓聲悠悠，別有一種穿透時空的韻味，將人一下子帶回遙遠的時代。
這時紀崢的手竟被大鼓反震回來，力量極強，震蕩不斷。從大鼓傳回的反震甚至震顫進入肌肉，滲透筋骨，令毫無準備的他虎口先是猛地一疼，緊接着手掌幾乎全麻痹，險些拿捏不穩鼓棒。他當場倒抽一口寒氣：「這是甚麼鼓？到底用什麼材料煉的！」
這顯然難不住紀崢，無聲運轉心法，用一股巧勁卸掉這股令手麻痹的反震之力量，順勢灌注真氣，揮動鼓棒毫不停留地擊中大鼓。
鼓皮極其堅韌，彷彿花崗岩一般。不，簡直就是鋼鐵，只不過多了一種特別的極強韌性。
要不是紀崢一來就用上七分力，都有可能敲不動。
紀崢猜，如果修為不夠八重，決計無力打響大鼓。難怪外邊大殿要分成五個門，讓不同修為選擇。
而即使敲得響大鼓，亦未必能一口氣連敲幾下……
「咚！咚！咚！」
鼓聲激昂，讓人心氣提振，從房中飄蕩到大殿，然後再飄揚。
莫看鼓聲慷慨激揚，紀崢此時此刻絕不好受。大鼓上面自然產生一種特殊震顫力反震回來，一重比一重強，一浪比一浪高，紀崢必須不斷化解掉，不然單單反震之力帶來的衝擊就着實不弱。
他不得不分一兩分心神控制真氣——幸虧他真氣精純，對真氣的駕馭比同齡人強多了。如果換一個真氣不夠精純的，說不定連敲個三四下就撐不住了。
紀崢算是明白，為什麼林飛虹一口氣敲打鼓聲六連響，被寧素澈大大誇讚了。因為這太難了！
另外，鼓棒不知用甚麼特殊材料煉製的，但他敢發誓：「這玩意絕對是世界上最不應該用來煉成兵器的材料之一！」
真氣注入后十分晦澀。如果非要一個形容，就彷彿一個人從空蕩蕩的大街來到人山人海的長街，每一步都要擠著向前。當擠到街的另一頭，不但用時太多，而且已經精疲力竭。
真氣在鼓棒里流轉速度遲緩，而且十成至多有一兩成真氣能到達鼓棒另一端，別的全消耗在過程里了——如果有誰用這玩意煉成兵器用，哪怕是真脈強者，紀崢都覺得可以一刀砍死。
所以要想一連多響，對經脈、竅穴、真氣等有不低的要求。
這意味着，經脈要足夠通暢！
竅穴要足夠堅韌！
真氣要足夠強大！
因為經脈竅穴愈通暢堅韌，隱性好處就愈大，譬如對真氣的承受更高，真氣變化頻率更快，真氣爆發力更強等等。
而真氣則在於精純與數量，越龐大越強大，越精純越易於駕馭。
紀崢吃力地揮舞鼓棒，毫不猶豫把能調動的真氣盡量注入鼓棒，真氣慢得彷彿快要凝滯了一般，終於還是重重地接連落在大鼓上，與之前的四響鼓聲連貫成形。
「咚！咚！」
第五響，第六響，堪稱一氣呵成。
這時紀崢揮棒一擊而下，感知到丹田有真氣，可經脈里卻空蕩蕩，心頭暗道一聲：「不好，真氣果然跟不上了……」
一棒砸在大鼓上，只有噗的一下，彷彿砸在石頭上。
沒響！
要敲出連響，勢必得一氣呵成。可當經脈里的真氣被掃蕩一空，倉促之下續不上就是續不上。
………
大殿之外。
原本許多人還在低聲敘話，眉飛色舞的，幸災樂禍的，嗡嗡嗡的聲音像馬蜂一樣擋都擋不住。當鼓聲一氣呵成，令人完全措手不及地激蕩到第六下之時，那些聲音驟然全都消失。
許多人神色聳動，驚疑不定地看向大殿，紛紛向左右打聽確認自己沒耳聾耳背：「是六響嗎？我問的是六連響？」其實這時根本無需語言，每個人從別人同樣恍惚，吃驚、不敢置信的神情里就看出答案。
對，是鼓聲六連響，是真的！
「居然六連響？」俞芳華、孫元白都流露出十分意外的表情，互相間難以掩飾驚訝之色，內心情緒如浪花一樣蕩漾。
林飛虹與陳捷面色難看起來，尤其寧素澈調皮地歪著頭看過來，她雖一言不發，可此情此景之下，林飛虹彷彿心臟被人兜心來了一拳狠的，快要喘不過氣來，一張白嫩的臉都黑了兩分：「六連響而已。」
他說錯了。
給周圍看戲的眾多武者們傷口上撒了一把鹽不說，還暴露了心胸狹小。
寧素澈倒沒說甚麼，反而孫元白忽然沉聲道：「據我所知，天賦之鼓是一種用來測試天資與根骨的綜合方法，分為大小兩重，所涉及的正是經脈、竅穴、以及真氣等方面。」他是個厚道人，點到為止，不想讓林飛虹難堪。可林飛虹還是羞惱得漲紅臉！
因為大家都清楚，大測試不必說，是一百息內，一共能敲響多少下。
而小測試則是：一氣呵成的情況下能敲多少連響。
達成四連響，就稱得上合格。
如果五連響，是毋庸置疑的出色。即使在天瀾宗的入門考核里，也屬於出色的表現。
六連響，則不是一般寒門武者做得到的。如果有十個人做到，估計其中九個都是世家子之流。原因極簡單：連響對經脈的要求最高，這恰恰是寒門武者的弱項。
強如陸燃，據說也僅僅六連響。
停頓不到五六息，鼓聲突然響起。
「咚！」
許多人愣住，忽然精神一振：「這是第七響了！」
「這麼快就有第七響，八響肯定沒問題。」
「那小子看起來年紀輕輕，居然敲得出這麼多響……真看不出，完全看不出。」
周圍武者或興奮，或鬱悶，或羨慕嫉妒地議論紛紛。這些人不多，有的是陸續來到的，有的是留下來湊熱鬧的，而另一部分則是五響成績，不夠格參加下一項。
大約十多息后，第八響蕩漾！
眾人悚然不已，面面相覷：「第八響，竟然這麼快。」
「難道，難道……那小子還能敲出九響？」
話音一出，出現一剎那的平靜，隨即轟然一下炸鍋了。眾人嗡嗡嗡的雜聲漸高，構成一片嘩然與喧囂。
大家想到的，林飛虹亦想到了，本是冷冷的表情瞧起來愈發難看。俞芳華與孫元白心神震動，一個能敲出九響的天才武者？還是散修？不會吧，不太可能吧？
即使寧素澈也首次流露出吃驚之色，她猜到紀崢可以鼓聲八響。可九響？她真沒甚麼心理準備。
毫不誇張的說，所有人都沒往九響去想。
因為紀崢明顯是寒門散修呀！
間隔大約三十息，猶如雲端飄來鼓聲悠悠飄蕩，卻彷彿震得每個人的耳膜都隱隱生疼。
「咚！」
這是第九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