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殃及池魚
第四十六章殃及池魚
見了紀明河，就不可不接受紀明恩的邀約。
於是，紀崢第二天再次來到禁區，這次不在湖泊上，而是在另一處鮮花怒放花團錦簇的花園裏見到紀明恩。
應該說，紀明恩和紀明河如果不是隨時自帶過於招搖的「小圈子」的話，給人的第一印象其實不錯。
紀明河英武過人，不失強悍。
紀明恩面如冠玉，是翩翩貴公子。
如果說紀明河有點偏向於大開大合的風格，一旦切入正題，表面直率坦然，實際上顯得鋒芒太過。那麼，紀明恩就是偏於陰柔，明明誰都知道，是為了籠絡與招攬，偏偏一番意思是七拐八彎，兜兜轉轉。
和紀明河談，前後只用了一刻。和紀明恩談，單單切入正事之前，就兜了半個時辰的圈子。
紀崢算知道，為什麼紀明恩與紀明河私下關係不睦了。撇去立場等因素，這兩人性格作風分明截然不同，怎麼可能湊得到一塊，估計看對方從頭到尾一切都不順眼。
要是別人，性格不同說不定互補成為至交好友。可這兩位內心充滿驕傲，怎麼放得下，見了面沒打起來，紀崢就覺得修養不錯了。
這兩位接待紀崢時，放低姿態，表現得平易近人，一個陽光燦爛，一個笑臉盈盈。可洞察力敏銳的紀崢依然可以察覺，這兩位內心一個高傲一個自傲，絕非表面上那麼容易相處。
紀明河再柔和，也藏不住其有些咄咄逼人的傲氣鋒芒。
紀明恩再親和，也遮不了淡淡的居高臨下的姿態。
除了過於婉轉，紀崢與紀明恩的面談還算順利。當其表達籠絡意思，隱晦地許諾武技功法等等，可紀崢早已想得清楚，將曾對紀明河說過的一番話，對着紀明恩複述一遍。
不知是不是錯覺，隱約間，他似乎看到對面眼中掠過一縷不滿。
一旁作陪的幾人中立刻有人跳出來指責紀崢，就差沒說他不識好歹，好在紀明恩及時將之制止，大氣表示：「沒關係，畢竟事關重大，你且回去考慮……」
待紀崢一走，紀明恩的臉立刻沉下來。實話實說，他就是個高傲性子，要不是愛惜紀崢天賦，又哪會如此客氣。
可自己堂堂紀家嫡孫，親自出面招攬一個貧寒的旁支子弟，居然被拒絕？
「恩少，別生氣。」一旁有人勸說道：「那小子不識好歹而已，改天找人教訓他，反正大家都看他不順眼，想收拾他久了。」
「一天沒把話說死，誰也不準亂來！」紀明恩歲數雖不大，斥責模樣竟有幾分上位者的氣勢：「他既然是人才，就值得我耐心期待！」
「我擔心他用的緩兵之計。」
一旁有一名成熟男子走過來：「他是旁支，他對宗族更親近，哪怕對嫡支都比對我們親近。我們能給出比嫡支，比宗族更多更好的功法武技丹藥，如果這些好處都籠絡不了他，恰恰說明，他會選擇嫡支或宗族！」
紀明恩旋即帶着傲然：「沒關係。大考之前，我會再邀他面談一次。」
「總之，誰也別想拖過大考！」
………
應付過來自兩大天才的招攬，沒過兩天，紀開元就來找紀崢：「聽說紀明恩紀明河來找過你？你沒答應他們什麼吧。」
「我倒想，奈何發現自己不喜歡賣身，怕是想賣都賣不掉。」紀崢把見面經過對紀開元敘說一番。
紀開元沉吟道：「他們的招攬你別答應，大考之前別想太多。」
紀崢不懂：「難道宗族有興趣，打算跟昭陽族支爭奪人才？」他聽說過，通過大考後，出路是加入紀家，無非是嫡系或嫡支的區別。
紀開元一聲嘆，欲言又止：「此事複雜，你不明白。唉，你真不該捲入這些破事……」不是不願細說，只是紀氏與紀家鬥爭十分激烈，以紀開元的身份還真夠不上，弄不清具體情況。
他現在來找紀崢提點這些，表面是紀越可交代的，背後未必不是出於紀子慈的授意。
紀崢深深吸氣：「元叔，如果你說的是嫡系和旁支，你該知道，我與這事無關。」
「紀前輩為什麼沒把調整名額用在紀明河身上，為什麼給了素不相識的我？紀應學這些不少嫡系看我不順眼，找我的麻煩，是起源於什麼？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只知，固然拿到更多獎勵，也被坑了。」
「我是年輕，是沒見識，但我不聾不瞎也不笨，看得到聽得到，多少也想得到。有些事就算一開始我不懂，也不可能一直不懂！」
紀崢十分用力地攥拳，愈說愈壓不住情緒，最後一句話說得鏗鏘猛烈，擲地有聲：「我就是來學東西的，來修鍊的。紀子慈紀前輩把我扯進這些破事，有什麼打算，什麼目的，我一點不想知道，絲毫不願摻和！」
「這跟嫡系或旁支都無關，是我紀崢自己樂意這麼干！」
「將來如何我不知。總之，此時此刻的我，既不是嫡系，也不屬於嫡支，也不進入紀氏！我就是我！」
「我只做自己！只做我自己願意的事！」
紀崢最後幾句字字鏗鏘，如有金石之音。聽得紀開元目瞪口呆，啞口無言。他不知內情，只看得出起因顯然在於紀子慈的那個名額，於是，紀崢成了被殃及的池魚。
此時此刻，他內心生出三分佩服：紀崢這孩子果然內秀有主見！
他見四下無人，放低聲音：「他是前輩高人，為人不錯，總不會坑害後輩！」
「要說坑不坑，就更沒意思了。」紀崢用只有自己和紀開元聽得到的聲線淺淺道：「我有得選嗎！」
紀開元一凜：「你別怨恨紀前輩！」
紀崢一聽颯然笑了：「元叔你放心，我不怨誰。」
被紀子慈連累，產生不少麻煩，可自己也拿到了更豐厚獎勵。得到紀越可的親自指點，他覺得這可能就是紀子慈的補償。
沒第六位，自己拿不到碎葉刀法和七星步。
沒紀越可悉心指點，自己一定沒法那麼快練成七星步。
麻煩不小，收穫不少。一來二去，終究有得有失，紀崢覺得沒什麼好怨。
紀開元臨走前想起一事，知道紀崢從小有主見，還是忍不住提醒：「嫡系那幫人肯定對你相當不滿，依著那幫人的手段，哪天遲早讓你吃大虧。你呀，還是太年輕，多留點心吶。」
他將月考五連勝那天，樓上一票嫡系強者的事對紀崢說了，這是紀越可對他說的。
紀崢聽完用力攥緊拳頭，半晌沒言語。思緒如潮翻騰不休，這時，大喊入耳：
「小崢，紀山他們出事了！」
紀大富飛奔而來，驚慌失措溢於言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