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5章 見紅
第1155章見紅
第二天，顧天擎親自陪着戚錦年去醫院拆線。
路上，戚錦年發現顧天擎一直緊握著自己的雙手，同行的有影，也有夜。
原來的車子都是經過嚴格保安，而且還一共出動了三輛車子，不停的變換著順序，顧天擎是怕有人又會對他們動手，所以用來麻痹他們的視線。
戚錦年反握住他的手，沖他微笑道：「你別太緊張了。沒事的。」
顧天擎嗯了一聲，動作也不見任何放鬆。
不過說真的，戚錦年心裏也是緊張的，這幾天，她眼睛看不到，真的對周圍的環境莫名有一種恐懼，如此她真的失明了，長期生活在黑暗中，再也看不到顧天擎和瑾汐了，她想她一定會瘋掉的。
醫院。
戚錦年坐在那裏，表面鎮定，內心卻緊張不已，不時用雙手抓緊了衣服的衣角。
顧天擎同樣，看着醫生緩緩拆開戚錦年眼上的紗布。
沒多久，紗布就完全被解開了，戚錦年的眼皮微微動了動，眼瞼上方那一道疤痕，清晰可見，只要她眨眼的時候，那疤痕就會露出來。
醫生問她感覺如何，戚錦年緩緩睜開了眼，有光亮映入眼帘，一時間，她還不太習慣，伸手微微一擋。
顧天擎立刻站到了她面前，忍不住問道：「怎麼樣，能看到嗎？」
戚錦年眨了眨眼，卻一臉無辜茫然：「天擎，你在哪裏。」
雙手還在空氣中亂摸。
顧天擎心裏一沉，立刻伸手抓住了她的手，然後呵斥醫生：「怎麼回事！」
醫生也有些奇怪：「這不應該啊。」
倒是戚錦年，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然後視線焦點才落在顧天擎身上：「咦，你在這兒呢。」
「……你騙我？」
「才沒有。」戚錦年沖他吐了吐舌，「剛開始真的沒看到嘛。」
醫生這才鬆了一口氣：「我就說，這不應該啊。」
「恩，沒事，謝謝醫生，讓您受驚了。」
「還說沒騙我！」顧天擎卻沒那麼好糊弄，一聽戚錦年這話便知道，她之前使壞了。
戚錦年沖着他吐了吐舌：「真沒有，那沒事的話，我們可以回去了吧。」
顧天擎也不忍心苛責她，尤其是看到那一道傷疤，問一旁的醫生：「這疤痕，有沒有辦法能去掉。」
「其實只要做個祛疤的小手術就行了，但是……因為在眼睛上，總會有些風險的。」
顧天擎聞言，皺起了眉頭：「不是說小手術嗎，為什麼還會有風險。」
「任何手術都是有風險的，我們也不敢打百分比的保票的。」醫生解釋，哪個醫生敢做這樣的保證呢。
結果氣的顧天擎罵了他們一句庸醫才離開醫院。
還好醫生是外國人，聽不懂中文，要不然非得氣炸了不可吧。
戚錦年問顧天擎：「我這疤痕很難看嗎？」
顧天擎搖頭：「不難看。」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還要費盡心思處心積慮的讓我去掉這疤痕呢，反正只要你嫌丑，我自己也看不到，其他人的想法我更不會在意的。」
顧天擎聽她這麼說，倒也點了點頭。
他們出來的時候，夜守在門口，而影，在一邊打電話。
影如今已經有了家庭的牽絆，趙楚楚又懷着身孕，影不在身邊，她的生活肯定也會有難處，影必然也是放心不下的。
戚錦年忍不住說：「要不你讓影先回去吧，楚楚現在肚子大起來了，身邊沒個人照顧，肯定也是不行的。」
「我和他說過了，但他執意不肯走，我也沒法子。」
這是影對顧天擎的忠誠，可是，這又將家裏的妻子置於何地。
然而此時的境遇，也是趙楚楚留在家裏才是最安全的。
但這都是他人的想法，又有誰，真正關心過趙楚楚內心的想法呢。
和影結束通話后，趙楚楚一個人躺在床上，此時美國的白天，正是她的黑夜。
她一個人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擔心着，久久無法成眠，可是又不能表現出來，什麼苦都只能放在心裏，想想也是很心酸的。
學校里哪個老師如她這般，懷孕了還一個人這麼辛苦的上下班，身邊連個照應的人都沒有呢。
趙楚楚迷迷糊糊的，起夜，去洗手間的路上，才發現小夜燈壞了。
她只能抹黑去了，結果，因為有些頭暈，一時沒看清路，腳下一滑，重重摔倒在地……
「啊——」
趙楚楚坐在地上，試了好幾次想站起來，可肚子隱隱作痛，她沒帶手機，所以忍着疼痛，好不容易才爬回了卧室，抓到手機，但是這回來的一路上，地上已然沾滿血跡。
她驚駭不已，抱着自己發疼的肚子，真的好怕，好怕寶寶會離開自己。
她慌亂的給影打電話，但電話一直無人接聽。
她的眼淚撲簌簌落下來，在這樣夜深人靜的時刻，她竟然連個幫助自己的人都找不到，她看到了陳江淮的號碼，本不想打，可肚子一陣陣鑽心的痛傳來，她沒有辦法，隨手按了出去。
電話響了三聲，她正好放棄的時候，突然通了，陳江淮的聲音還帶着幾分迷糊：「楚楚？」
「江淮，救我……」趙楚楚抓着手機，地上的血刺痛了她的雙目，她邊哭邊說，聲音充滿了恐懼。
陳江淮的瞌睡徹底清醒了，問道：「楚楚，你怎麼了。」
「我摔倒了，我流了好多血……你快來，你快來……」趙楚楚的聲音充滿了無助，甚至有些語無倫次的。
陳江淮卻聽得出她出了大事，衣服都來不及穿，便套了鞋子出門，一路上，都沒有掛電話，一直到趕到趙楚楚家中，一腳江門踹了，才找到倒在血泊中的趙楚楚。
「楚楚，你堅持住，楚楚……」
陳江淮來不及叫救護車，自己開車送她去的就近醫院。
她身下的血，染紅了她白色的睡裙。
急診醫生見狀，立刻將她安排進急救室。
病床快速在走廊上挪動，趙楚楚覺得自己的意識不清了，眼前的影子，影影幢幢，耳邊的聲音，也是時遠時近……
但她唯一的信念是：「孩子，救我的孩子。」
「先生，這裏你不能近，在外面等著。」陳江淮被攔在了搶救室外面，趙楚楚被推了進去。
他身上，也有趙楚楚留下的血，一個鞋子也不知道在奔跑中掉在哪裏了，看起來好不狼狽……但，這都比不上裏面的趙楚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