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清二白的生活瑣事之玉米地特輯(上)

一清二白的生活瑣事之玉米地特輯(上)

這日,顧二白又被她叔訓了,且鬧起了小脾氣。

小嫣左右為難的在床頭好哄歹說半天,人家愣是背過身子,一襲淺粉色的百褶袍堆成小山,誰也不理。

檀掌事聞訊,特地從后廚里做了夫人最愛的點心膳食,可是直到粥羹涼了,夫人連看都沒看一眼。

劉管家尋思著夫人一向最喜愛少爺小姐,便將小蔥豆腐兄妹二人偷偷領到一點清白居。

可是出了奇了,夫人連親生兒子閨女的賬都不買了。

「娘,您怎麼了?」

豆腐抱着她的腿晃悠,奶聲奶氣的開嗓,水汪汪圓溜溜的大眼睛像氤氳了一層霧氣般,萌態畢生。

小蔥更是得了場主艷冠天下的英姿真傳,小小年紀一股子勢不可當的英姿勃發架勢就出來了。

「娘,您別生爹地氣了,爹地都在前廳用了一炷香的膳了。」

言外之意便是:爹地從來沒用過這麼長時間的膳,肯定是在等娘親。

「不、許、提、他!」

顧二白咬着牙一字一頓,擰成『川』形的眉頭彷彿剛被一場大火侵襲過般,殘留下凌厲的怒氣。

「娘~」

「娘~」

「大不了娘再懲罰爹地,讓他跪在娘的襠……」

小蔥剛說到一半,小嫣不由驚駭的睜大了眼睛,連忙伸手捂住了他的嘴。

顧二白臉黑了大半,冷冷道,「小嫣,把少爺小姐帶下去習字。」

「喏。」

「不要~不要~」

「娘親饒命啊~小蔥豆腐再也不敢勸了~」

話落,兩個小包子感受到了被習字控制的恐懼,面色一震,隨即哭爹喊娘的往外跑,奈何被無情的小嫣眼疾手快的一手拎一個。

那掙扎的架勢,悲慘的叫聲,簡直跟奔赴刑場似的。

「嫣嬤嬤,嫣嬤嬤放過我們兄妹二人吧~」

小嫣,「……」

一旁的劉管家和檀掌事忍不住捂嘴笑出了聲,少爺小姐最近戲是越來越多了。

「哇~」

遠遠的,還能聽到兩苦命包的軟糯假哭。

他們真是不作不死,阿黃拿耗子多管閑事,偷雞不成蝕把米,賠了妹妹(哥哥)又折了自己。

娘親生氣,爹地輕而易舉的就能在床上哄好,可他們一習字就要從清晨到黃昏,手都要累斷了,太不划算了。

少爺小姐走後,劉管家才方方收回忍俊不禁的笑,臉色漸漸凝重了起來,連少爺小姐都失去了作用,夫人這次真氣的不輕啊。

小嫣將少爺小姐送走後,累的口乾舌燥的回來了,乾巴巴的坐在床邊看着夫人倔強的背影,心裏愁雲一片。

其實她特別能理解夫人,一心一意費心費力,花了九牛二虎之力綉出來的香囊,好不容易拿出來時,居然就被場主就這麼隨手扔了。

換誰誰都氣惱。

不過這事也怪她,綉只香囊送給阿勝非要顯擺,招了夫人的眼,夫人便也來了心思送給場主,結果誰能料到場主……不喜歡香囊啊。

但是人家都說愛屋及烏,既然場主這麼深愛夫人,不應該會直接把夫人送的香囊扔了啊?

哎,真令人費解。

不明真相的劉管家和檀掌事覺得,這事中肯定有蹊蹺。

夫人是坦率天真的性子,可場主從來不會無端生氣,尤其是對夫人。

——

一點清白,前廳。

劉管家拱着手從樓梯上輕手輕腳走下,恭恭敬敬的到正在用膳的男人身後侍立。

「還沒下來?」

「喏。」

醇厚深沉的嗓音傳來,劉管家隨即應道。

聞言,男人攪動着調羹的手微微頓了一下,隨即黯淡下了眸光,聲道冷清非常,「算了。」

劉管家微微抬眸,看見場主面前擺放着的都是夫人愛吃的。

剝好的乾果,除椒的辣子雞,新炸出來的佛手春卷……

半晌過去,男人起身離開。

小嫣把場主的原話稟回來的時候,顧二白實在忍不住了,一怒之下將她們都轟出去。

自己悶在被子裏,自怨自艾的擠出了幾滴貓眼淚。

她想起辰時自己把這些天來辛辛苦苦綉好的香囊,獻寶似的捧到他面前,準備接受誇獎。

不想他看到那香囊,居然勃然大怒,說什麼又丑又俗氣,還說像她這樣粗枝大葉的女人,也能做來這個細緻的東西?甚至威脅再敢碰一下就把她的手指剁了!

自從結婚後,他就很少凶自己,就算有,也是有十足的道理的,就是這一次,平白無故的雷霆大怒。

肯定是在外面有別的狗了,在別人那裏見過更好看的香囊,所以嫌棄她了……

對,她現在都是兩個娃的娘了,還整天在他眼前晃來晃去,肯定失去吸引力了……嗚嗚。

顧亦清走的時候,劉管家抬起頭,餘光瞥見男人只手輕輕覆在袍下那隻香囊上。

就這麼輕輕柔柔的撫摸著,一遍又一遍,一刻都捨不得離開。

就像……在撫摸夫人的髮絲一般。

那隻香囊是他在夫人面前命下人去扔了,然後自己暗暗又去撿回來的。

場主去了宜興機具坊巡查。

劉管家沒跟去,差了阿慎過去。

他左右站在清白居下,徘徊了很久,猶豫着要不要把場主根本沒把夫人繡的香囊丟了,反而視作珍寶的戴起來一事告訴夫人。

想想,還是算了。

不能辜負了場主的良苦用心。

「場主,這是從汴梁新晉的一批水車,正好應對上次您說的水鎮田地供水不足問題……場主,場主?」

青衣掌事在機具坊里滔滔不絕的介紹著,然後介紹著介紹著……他怎麼感覺場主今日有點奇怪?時不時的就走了神,而且拽都拽不回來。

聽小嫣說,場主辰時和夫人吵了一架,吵得還挺凶。

言語中聽到了夫人說——『你不要就算了,憑什麼扔!』『只是拿你練練手而已,你以為我只會給你一個男人做!』

聽到這,夫人就沒了後言。

很明顯是被場主給堵住,並且好生『教訓』了一番。

不過一番和諧后,矛盾並沒有解除,反而愈加加劇。

場主和夫人結髮這幾年來,吵得這麼凶還是頭一回。

平時場主恨不得捧在手裏,含在嘴裏,哪捨得說一句重話,今個到底是怎麼回事?

「哎呦~」

「對不起對不起,慎掌事,傷着你了嗎?」

青衣掌事尋思著尋思著就走了神,冷不丁忘了自己的手還放在機具上,發動的時候差點絞到了手指,幸好他反應機敏。

顧亦清失神的眸光,像被他收手的動作刺激了一般,幽邃的眸底微顯現出一點刺目殷紅。

他想到昨日那個笨蛋捧出香囊時觸電般收回的手,指尖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針眼,還微微泛著紅腫。

一下子便把他的怒火點燃了。

就為了做個香囊,肆無忌憚的傷害自己,真想……

拿她一點辦法都沒有。

不知認錯,保證以後不會再犯了,居然還生氣了氣。

這次他絕不會再慣着她。

青衣掌事無意轉過臉時,看到場主恐怖的神情,不禁后怕的咽了口口水,場主今天的狀態實在不適宜務工。

那過幾日的『清水』計劃,需不需要延後?

想着,他便鬼使神差的問了出來。

顧亦清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只是淡漠的轉過了身子,原路返回。

「為什麼不去?」

「喏。」

哎,看來場主還在跟夫人賭氣啊。

黃昏,一點清白。

小蔥累的兩手發酸,習完了字,沾染一身墨香,疑惑的抱着顧二白的大腿,仰起天真的小臉問道,「娘親,爹地那麼愛你,你為什麼生氣啊?」

顧二白冷哼一身,「相愛容易相守難,可能我人老珠黃,人家不想相守了。」

豆腐聽了,連忙焦急的擺手,「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娘親肌膚晶瑩如玉,美貌勝似嫦娥,爹地疼愛還來不及呢。」

小嫣欣慰的笑着,小姐這口才是越來越好了。

「對的,小蔥以後長大娶媳婦,就娶和娘親一樣貌美賢惠的。」

「小蔥哥哥你想多了,像娘親這樣好的女人,天下只此一家。」

「是啊,那我就找比娘親次一點點的。」

就你們嘴甜!

顧二白斜著目光,破涕為笑揉着親兒子親閨女的臉。

「反正這次,他不給我道歉,我是堅決不會原諒他的。」

「啊……」

小蔥和豆腐聞言,為難的面面相覷,讓爹地道歉……很難的。

戌時。

青衣掌事半死不活伴着場主一起回到府內。

這一日,他可算被折磨慘了。

場主本就是個挑剔的性子,這再碰上心情極差,更加挑剔的不行。

宜興一條街上的老闆,哪個不被訓得頭都抬不起來。

關鍵是別人訓話罵兩句就行了,場主才不幹那種浪費口舌的事,就坐在椅子上,靜靜的看着你站着。

那陰冷的目光,低氣壓的恐懼,如冰碴子般卷席著人心。

簡直是煎熬,直到你熬不下去了,哭着喊著認錯。

見過在家裏老婆那受氣,到別處撒氣的嗎?

「爹地~」

「爹地~」

顧亦清剛到一點清白居門口,就從裏面就撲騰出兩個白白嫩嫩的肉糰子,嘻嘻哈哈的牢牢的抱着他的小腿猛蹭。

「你娘親呢?」

顧亦清垂眸,心情稍微好了點,嗓音里也少了幾分戾氣。

小蔥和豆腐聞言,互相默契的看了一眼。

娘親還說爹地不愛她,每次一開口第一句話準是問娘親去哪了,他倆就是傳說中在玉米地里撿的。

「娘親她……」

豆腐心軟,剛想如實稟報。

不料小蔥眼前一亮,登時踩住了她的腳,搶先道,「爹地有所不知,娘親已經一天沒有進食了,而且她說她不想再與您相守了。」

話落,身前玉樹臨風的爹地身影轉瞬間就消失無蹤跡了。

劉管家,「……」有小少爺您這麼坑娘的嗎?

------題外話------

各位寶貝們女王節快樂!明天還有一章(你叔是抖s,重要的事情擱心裏。)先更這個,隔壁新文白天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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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二白的田園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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