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六章 可惜沒有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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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兒很傷心。
她不知道為什麼，事情為什麼會變成這個樣子。
她和翎兒朝夕相處了多少年，她心裏沒有任何秘密，最起碼在翎兒面前，她是透明的。
可是她沒有想到，沒想到自己的真誠相待卻換來的是對翎兒的嶄新的認識。
這種認識讓她感到陌生，甚至每當她想起孫婆婆的死，每當她看到翎兒手中的彎刀時，這種陌生讓她感到害怕。
原來在香嵐殿凝雪閣一直陪伴自己十幾年共同成長的人，是東宮培養的影子，是雙手專門沾血殺人的羅剎！
原來每當在翎兒的雙手挽著自己的手臂時，那衣袖中始終都藏着兩柄鋒利而冰冷的彎刀，那是用來殺人的彎刀。
原來每當冷清的寒夜來臨，自己在溫暖的床被裏映着昏昏燈火聊著哪裏供奉的糕點美味時，翎兒一直都是同被而異心！
雪兒的心很痛。
雪下的越來越大，雖然跟隨着莊院長學習了許久流字門道，修為也成功進入了入魄境界，可她還沒有地玄新榜中那些少年天驕們那般的體魄，這大雪與寒風會讓她感到寒冷。
人在寒冷的時候往往會顯得孤單而無助。
人在寒冷而偏偏又受到欺騙而孤單無助的時候，往往會尋找避風的港灣。
此時的雪兒像極了受了傷在漫天風雪之中尋找避難之所的貓兒。
梨花帶雨的雪兒看了兄長一眼。
她不知道這麼些年來，在諸多兄長之中對自己最為關心的九皇兄，為什麼會處心積慮地安排一個心腹在自己身邊。
難道自己會對他造成什麼威脅嗎？
可那個時候的雪兒，只是一個需要人關懷疼愛沒了母親的丫頭啊……
雪兒看着燕南飛，眼淚劃過臉頰。
燕南飛也在看着她。
燕南飛邁出了兩步，想要近身安慰。
雪兒卻有些畏懼地後退了兩步，飽含淚光的眼神之中帶着警惕。
燕南飛依舊邁著步子走來。
雪兒一步步後退，一步步後退，在積雪的林中道上留下了一排排腳印。
雪兒不小心撞到了一棵樹。
可是燕南飛還在逼近。
雪兒忽然轉過頭，雪兒看到了洛長風。
漂泊在無盡海域之中的她彷彿看到了彼岸，她看到了自己最為信任的長風大哥。
無論何時何地，只要有長風大哥在身邊，雪兒都會感覺到很安全，就像在菩提城外遇到的那一場刺殺一樣。
她和長風大哥雖然還沒有相許終身，可她早已經將長風大哥視為唯一。
永遠不可替代的唯一。
她向著洛長風跑去。
雪兒躲在洛長風身後。
燕南飛終於停下了腳步。
他看着藏身在洛長風身後的雪兒，心中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又看了看神色不改一動也未動的洛長風，他好像猜到了雪兒與洛長風之間的關係，他微微皺了皺眉：「讓開！」
此時此刻的燕南飛就站在洛長風身前不過五米之處。
這個距離很近。
近得讓洛長風平靜的心又開始了起伏。
近得讓洛長風覺得，只要自己出刀，哪怕只是竹刀，也可以頃刻間要了燕南飛的性命。
洛長風心中有些許波動。
他周身的氣息也有些許波動。
燕南飛隱約能夠察覺到洛長風神色的些許異樣，即使那些異樣微不可查，但他還是察覺到了。
因為燕南飛自小就很會察言觀色。
好在洛長風的理智並沒有被衝動徹底佔據。
他終於是讓自己再度平靜了下來。
只是面色與氣息比起之前還要有些寒冷，比起這寒冬雪天的天氣還要寒冷。
洛長風平靜的看着燕南飛：「你是在說我嗎？」
「這是我大燕帝國的家事。」燕南飛說道。
「與雪兒有關的事，就是我的事。」洛長風說道。
這句話脫口而出之後，洛長風心中還是有些複雜的。
他自然知道今日當着雪兒的面說出這番話意味着什麼。可是他很清楚，與雪兒之間，恐今生再無情緣！日後又當如何面對？
然而看着梨花帶雨的雪兒，此時此刻又怎能讓他袖手旁觀？
雖說翎兒的身份可疑，也不知道燕南飛安排這麼一顆棋子在雪兒身邊有什麼作用，但洛長風覺得終歸不是什麼善意。
「你喜歡她？」燕南飛神色冰冷地說道。
站在洛長風背後的雪兒看着洛長風的側臉，心中有些緊張。
然而洛長風並沒有說話。
或者說洛長風並沒有直接回答這個問題。
他沉默了下來。
如果說雪兒不是大燕帝國的凝雪公主，不是燕白樓的女兒，他可以很肯定而且很負責的說是。
當着燕南飛的面前說是，當着雪兒的面前說是！
可造化弄人，這世間原本沒有那麼多如果。
可惜沒有如果！
「你可知她是我大燕帝國的凝雪公主？」燕南飛不依不撓逼問說道。
「以前不知，現在知道了。」洛長風說道。
「所以你看中了雪兒的背景，覺得此生找到了靠山？不願意放手了？」燕南飛說道。
「大燕帝國或許並沒有你所想像的那般強盛！最起碼在八百宗面前，所謂的大燕帝國就顯得很孱弱。」洛長風看了看天東使團說道。
「但最起碼可以讓你這個無名之輩高攀！」燕南飛有些微怒說道。
「我是川字門生。」洛長風忽然說道。
燕南飛皺了皺眉。
他不知道洛長風想要說什麼。
「菩提老祖是我師祖，無相道宗是我師尊，莊院長是我師兄。」洛長風繼續說道。
「菩提書院的未來很有可能掌握在我的手中。」
「你覺得菩提書院未來掌舵人需要高攀所謂的大燕帝國嗎？」洛長風毫不客氣地說道。
燕南飛微微蹙眉。
洛長風的話竟也讓他一時間無法回答。
他聽說了有關眼前百里長風的書院事迹。
他也知道，在無相道宗那麼些學生之中，就只有皇甫毅和眼前這個新生學得了無相道宗真正的手段，三十六字蓮生訣。
他知道如無意外，這對師兄弟很有可能在不久的將來真正接手書院！
大燕帝國再如何強盛，始終比不了菩提書院。
因為帝國之中沒有真正的神引境聖人坐鎮，而書院菩提老祖卻是整個天下巔峰強者之一。
燕南飛沒有說話，並不代表洛長風的話也說完了。
他看着燕南飛繼續說道：「你是書院學生。」
「按照輩分來算，你應該叫我小師叔祖！」
「如果你的語氣還一直如此放肆，我想我可以代表書院，讓你長一長記性！即便是燕白樓知道了，也沒有理由說什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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