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四章 邪惡與正義

頭頂無盡的虛空深處，忽然有劇烈的能量波動傳來。孫無極面色大變，驚恐抬頭。是那股戰前突然出現又詭異消失的強大力量！這回不僅聖人境修士感受到了，所有修士都感受到了！

李曄時間止住了身形，抬頭去看，面色凝重。那股強大到幾乎不能忤逆的力量，分明在快速襲來，只怕不用多久，便會降臨到這裏！

「雙方立即停戰！各自後退，撤出戰鬥！」李曄毫不猶豫向孫無極下令。

孫無極一咬牙，向天魔修士了李曄的命令：「天魔修士立即回撤！」

李曄的帝道之眼的化身，同時出現在姬寧戨與陸莧竹身側，向他倆又下達了一遍命令。兩人面容肅殺，也沒有遲疑，立即遵從李曄的旨意行事。

他們不是修士，雖然沒有感受到那股力量，但蔚藍系統已經警高大作，畫面上顯示強度超過等級標準的強大力量，正在逼近。

這可不是十年前，在面壁者星域一戰後，蔚藍系統對能量的監測能力，已經超出了聖人境。所以無論是姬寧戨，還是陸莧竹，都半點兒不敢怠慢。

剛剛還在殊死搏殺的兩軍戰艦、修士，幾乎同時停了火，紛紛脫離現在的位置後退，匯聚成防禦陣型，跟對方拉開距離。

「那究竟是什麼？這方宇宙中，怎麼還有這麼強的力量，為何之前從來沒見過？」姬寧戨焦急而緊張的問李曄，連李曄都說這股力量無法抗拒，強如宇宙法則，她不能不心驚。

陸莧竹閉上眼，深吸一口氣，又睜開眼，面色難看到極點，「人類.......人類，當人類以為宇宙中什麼都沒有，不存在智慧種族其它文明，權貴私慾膨脹內部黑暗滋生，發生分裂內戰打得你死我活，極度虛弱之時，在這最艱難的時刻，強大到令人窒息的外敵卻出現了！人類......人類該怎麼辦？人類的未來何在？」

蔚藍艦隊上空，李曄負手而立，細細感受着頭頂遠處那股不合常理的力量，面色怪異。

......

白霖又跟其他三名老者，坐在了那間會議室里。

「那究竟是一股怎樣的力量？比聖人境修士還要強很多？」精瘦老者又是個開口。

白霖沉聲道：「比聖王境都要強，人類根本無法抵禦！現在兩軍已經停戰，在這股力量面前，蔚藍跟天魔的戰爭，已經變得不再那麼緊迫。李曄提議，蔚藍跟天魔議和，雙方聯手抵抗這股力量。」

徐老微微點頭，卻沒說話，也沒半點兒要表態的意思。

精瘦老者眼神閃爍，忽然語氣不明的說道：「可好幾日過去了，那股力量卻沒有真正降臨，蔚藍系統的監測結果顯示，『它』已經停止了靠近。」

「或許那不是什麼外敵，只是宇宙中的某種力量在波動，戰爭開始前，不就出現過一次了嗎？現在『它』停止了靠近，說不定會就此消失。」

身材偉岸的劉老出言附和，「我看現在應該以探索為主，讓戰艦亦或是修士接近去觀察。」

徐老點點頭，這回幅度大了些，不再像剛才那樣微不可查。

白霖忍不住提醒道：「可目前我們不能確定『它』是不是外敵，而且李曄等人嘗試過靠近，沒能成功。依我看，李曄的建議是有道理的，我們應該跟天魔議和，停止戰爭，聯手合作，一起做好準備。」

他說的迫切，卻沒人贊同，這回徐老連微微點頭的動作都沒有。

精瘦老者看了徐老一眼，將對方的神色納在眼底，有了把握，冷哼一聲，「天魔是我們的生死大敵，亡我之心不死，跟他們議和聯手，無異於與虎謀皮。到時候，蔚藍亡也亡了，外敵強不強，又跟我們還有什麼關係？」

劉老乜斜著白霖道：「白將軍，李曄不過是一介修士，他說什麼就是什麼，那還了得？蔚藍跟天魔仇恨深重，兩者要和平共存，就得盡釋前嫌。盡釋前嫌啊，白將軍，李曄如果稍後提出，要將『天神下凡』計劃公之於眾，你難道也答應？」

白霖臉色頓時變了。

他微微低下頭，再也沒有話說。

徐老見眾人想法說得差不多了，輕咳兩聲，做出了決斷：「那股力量是什麼，我們不得而知，可能會立即降臨，也可能會消失，這不確定。我們能確定的是，天魔是生死大敵，『天神下凡』計劃不能公開，大家為蔚藍奔波勞碌、嘔心瀝血，還是要好好保護的。

「既然如此，事情就很明顯了。不確定的東西，暫且放一放，先把確定的事情解決。眼下天魔內部產生了混亂，軍心不穩，這是我們的機會，我們先假意贊同議和，在他們疏於防備的時候，找準時機突然襲擊，要大勝不難。」

說到這，徐老輕描淡寫的瞥了白霖一眼，「白將軍，你覺得如何？」

白霖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該說什麼。

「那就這麼辦！」精瘦老者拍手大讚。

劉老笑道：「肯定會大勝。只要勝了這一場，天魔元氣大傷，往後就不是我們的敵手。」

說着，瞟了白霖一眼，冷笑道：「如此大好時機，怎麼能錯過？議和？荒唐！」

他話音剛落，系統終端上傳來一個焦急的聲音：「元首，緊急情況，李曄來了，他，他闖進去了！」

眾人聞言，都是一怔，「李曄？他來這裏做什麼？」

「誰讓他來的？還有沒有規矩了！」

徐老面色稍變，下令道：「讓聖人境修士拿下他！」

今天是他們開會的日子，決定的又是蔚藍文明大事，特意召回了四方利益集團的聖人境修士，跟他們詳細問過前方情況。現在徐老敏銳的察覺到，李曄來者不善，這些修士正好派上用場。

十年之前，在聖人境名額只有十個的時候，四方利益集團瓜分了四個，十年過去了，新增的聖人境有二十三個，徐老等人的利益集團中，已經有九個聖人境修士。

精瘦老者冷哼道：「這個李曄，以為自己是蔚藍最強修士，就敢無令擅闖我們的辦公地，簡直是無法無天！」

劉老神色陰沉：「之前就說過，戰後要解決他這個問題，我看這回他既然來了，那就趁機把他辦了。他連議和都敢提，往後說不定......哼！」

他倆說話的時候，徐老一直面色不虞。

「徐老你怎麼了？」精瘦老者奇怪對方為何是這副樣子，笑着寬慰道：「難道你在擔心李曄？我們九個聖人境修士，怎麼都夠對付......」

他話還沒說完，房門轟的一聲爆炸開來，煙塵四起。

四個蔚藍的最高掌權者，無不是一驚而起，向門口看去。無論他們之前如何睿智、穩重、大氣，有威嚴，此時也都是面色驚恐，五官變形，跟受了驚的猴子沒兩樣。

因為，走進來的，是李曄。

完好無損的李曄。

「李曄，你好大的膽......」精瘦老者雖然害怕至極，但長久身居高位，還是讓他做出了本能反應，指著李曄的鼻子就要開罵。

咔擦一聲，他的手指斷了，痛得他像是殺豬一樣慘叫起來；又是咔擦一聲，他的喉骨斷了，就什麼聲音都發不出來，只能捂著脖子瞪大雙眼；聲咔擦之後，他整個人倒在了地上，脖子已經扭成了麻花，氣絕而亡。

而從始至終，李曄都沒動過，只是站在門口，冷冷掃視屋子裏的人。

徐老顫抖著抬起手，指著李曄就想說什麼，又立馬縮回了手。他的面色因為極度的驚駭，已經變成了青紫色，此時哆哆嗦嗦，嘴巴一張一合的，卻什麼都說不出來。

但就算是這樣，徐老也沒能避免死亡的命運。李曄只是看了他一眼，他便雙目一凸，仰面朝天倒了下去，摔倒在那張代表權位的沙發上，又軟綿綿的滑倒在地。

身材最為高壯的劉老，嚇得立即跪了下來，他認清了形勢，連忙向李曄求饒：「李曄，別殺我，你想要什麼，資源財富權力，我都可以給......」

他的話戛然而止，因為他的腦袋已經爆開。

這些蔚藍的權力掌握者，在李曄面前孱弱得什麼都算不上。

李曄冷冷的目光，最後落在了白霖身上。

白霖渾身顫抖，雙腿在打擺子，但軍人的心理素質與尊嚴，勉強支撐着他沒有倒下，好半響，才慘笑一聲，萬般無奈道：「李曄，你這又是何苦，殺了他們，他們背後的利益集團，也不會消亡。」

「會。」李曄道。

白霖愣了愣。

李曄接着道：「那些人，周拔山他們現在去殺了。」

白霖一屁股坐倒在地。

他知道，那是很多人，都是身居高位者。

但很明顯，這並不影響什麼，他們都死定了。

蔚藍今日必須得血流成河，只因李曄要清理他們。

「你動手吧。」白霖認命了。

「你不會死，也不能死。」李曄面無表情，「你需要代表權貴集團，代表蔚藍，承認『天神下凡』計劃，公開『天神下凡』計劃。你很清楚，只有這樣，才能消減蔚藍民眾對天魔的仇恨，讓他們有跟天魔共處的可能。」

白霖嘴角抽動半響。

李曄呵呵笑了一聲，「我說過，你不會死，也不能死，那你就會活着，活得好好的，自殺都不行。白霖，這是你恕罪的機會，你難道就沒有半點兒懺悔之心？看看這個世界，本該是多麼美好，現在被你們糟蹋成什麼樣子了？

「你們這些黑心權貴，自古就是吃人的惡魔，壓榨百姓，侵蝕皇朝，毀壞江山。你們是這個世界上最大的罪孽，是人類社會最大的黑暗，是最不應該存在的邪惡！」

這番話戳痛了白霖的心，叫他漲紅了臉，扭曲著臉低吼道：「你憑什麼這麼說，你有什麼資格這麼說？！」

李曄揪住他的衣領，將他拖出房間，飛到外面的廣場，丟在了冰冷的地面。在這裏，已經有九具屍體——聖人境修士的屍體，還站着飛鴻、楊戩、牛魔王等修士。

周拔山、何潔、安琪兒、塞萬提斯等聖人境修士，完成了各自的任務，手裏也都提着一個人，從四面八方飛了過來，落在李曄身後，將手裏的人丟在地上。

背對白霖的李曄，面朝著太陽，陽光遍身，在眾聖人境修士簇擁下，氣勢萬千。白霖抬起頭，仰望着這個他只能看到陰暗背影，前方的人卻會看到他光明面容的修士，面如死灰。

李曄微微側頭，回答了他剛才的問題：「如果這個世界上，需要一種強大的正義，來鎮壓你們這些邪惡，讓社會公平公正、和諧美好，讓人類文明輝煌昌盛、長久存在，讓百姓有一個朗朗乾坤，那麼，我，李曄，就來承擔這份責任。」

白霖恍然失神，無法反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