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卓妙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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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妙兒不知道自己的生日是哪一天，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誰，不知道自己算是哪裏的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活着。
她從有記憶開始，就只知道跟着其他難民不停的逃難。
她不知道為什麼要逃，也不知道自己要往哪裏逃，今天有可能從東往西逃，在一個地方停下來，過一陣也有可能從西面逃回東面，有時候往城鎮里趕，有時候又向山裏躲。
她問過其他人：我們為什麼要逃，要逃到哪裏去？
難民中有個老人回答她：我們逃跑只是為了活命，只要逃到不打仗的地方就好。
卓妙兒不知道有沒有沒有戰爭的地方，但知道那老人沒到那種地方，就在第二天，她在路邊的枯草中發現了他的屍骨。
她想：死了就沒有戰爭了吧，那自己為什麼活着？就為了不停得逃來逃去嗎？她不知道答案。
難民中每天都有人死去，小孩和老人更是不容易活。卓妙兒卻活了下來，她不知道活着的原因但就是活了下來。要找原因的話，可能就是一個斷腿的乞丐教他的呼吸方法。
那是她連續一個月用好不容易找到的一半吃的換來的，據那個乞丐說會讓她力氣變大，更容易活下去。她並沒有相信，但她還是學了，只是因為可憐對方。
後來，師傅告訴她，那是一篇絕頂的內功心法，她絕對賺到了。
卓妙兒並不知道那乞丐後來哪去了，因為在她學會那篇心法之後，就用手爬著離開了。
那篇心法還是有用的，使她力氣變大，使她能夠敏捷地爬樹！樹上往往能找到一些可以吃的東西，越高的樹越有可能找到吃的：果子、鳥蛋、嫩葉、嫩芽、嫩樹皮、蟲子……
就靠着一手爬樹的絕活，加上她過人的成熟和機警，她活了下來，並開始被人叫做『貓兒』，意思是說她像貓一樣會爬樹。
在她大約十歲的那一年，一次一夥暴民把他們圍住了。暴民就是沒有人性的難民，他們遇到弱小的人就搶、就殺，甚至還吃人肉。
本來以為死定了，卻有一隊騎兵衝過來，救下了他們，並給了他們一些乾糧。卓妙兒又活了下來。-====-
卓妙兒並沒有像周圍的難民一樣興奮，這只是下一次逃難的開始，她已經習慣了。那時，她已經是那群難民里逃難時間最長的一個了。
原來的同伴，有人在某個地方不走了，有人找到親人投靠了，有人去參軍了，有人被有錢人選去當下人了……但大部分人是已經死了。
這時一個只有七八歲的小男孩走到跟前。
「你有什麼不吃？是因為不好吃嗎？那你跟我回家，我請你吃好吃的。」後來，她才知道這是體弱多病的濱國太子第一次出宮。
從此，她脫離了難民的身份，成為了一名宮女。她覺得服侍太子是應該的，是他給了自己安定的生活。
生活再次改變在一次與師父的碰面，那次師父是來看望太子的，卻發現了她體內有一股隱晦至極的內力，於是師父把她帶到了沅江城，開始教她武功。
師父說，叫貓兒太難聽，改叫妙兒，又給她取了個卓姓，說江湖上有個女俠就姓卓。於是，她有了一個名字，卓妙兒！
師父常常和她說起江湖上的事，每次說起卓女俠的時候，他的眼中充滿了悲傷、懷念和溫柔。師父以為她不懂，從來不避着她，不過她懂，當看慣了生死，這種眼神自然會懂的。
當她武功小成之後，師父常帶她去宮外替天行道。師父對她說，到江湖上去吧，你還有美好的未來，不要在皇宮中虛度一生。
卓妙兒並不認為自己適合江湖的生活，互相打打殺殺的她不知道有什麼意義。而做宮女的這種平靜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當時她問道，師父又為什麼在皇宮裏虛度？
她師父說不出話來，再也不提讓她出宮的事。
要說卓妙兒還有什麼遺憾的話，就是還沒有報答太子的恩情。
不過，機會就在她突破到了先天境界之後就來了。
濱國因為戰敗，太子和皇帝逃到了沅江城，重新啟用了這座閑置的皇宮。
之後太子成了皇帝，再之後，皇上遇刺了，卓妙兒不顧師父的阻攔主動去保護皇帝的安全，因為是當年的太子給了她如今的生活。
皇上沒有認出她來，當然這不影響她來報恩。只不過，她發現自己突破先天的時間太短，無法熟練的控制自己的內力。
這造成了不少的問題，喂水的時候把皇上嗆到了；揉胸口的時候把皇上揉傷了；只顧調理奔涌的內力，皇上叫她的時候，差點下意識把皇上砍了；為怕再有下次，免得自己傷到皇帝，身上不帶劍后，卻碰到了刺客，因為空手的自己被纏住，使得皇帝又受重傷了。
有時候，卓妙兒覺得自己很沒用。
不過在和皇上的相處中，她漸漸發現皇帝的與眾不同來。
皇帝的眼中有一種平等，雖然因為身份的關係，他不可能與人平等相處。但皇上在一些小處就是這樣做的，他會因為一個太監要摔跤了而扶對方一把，他會因為一個宮女打碎了花瓶反而去真心地安慰宮女。他會在半夜醒來后，為靠在床邊裝睡的自己蓋上一件衣服……
師父常說，要天下百姓過上好日子，只有讓一個愛民如子的皇帝統一天下。
『愛民如子』比之『眾生平等』又如何？
後來，不知什麼原因，皇帝一眼就識破了皇后是假冒的。皇上也沒怪罪她，還常常陪着她玩，給她講笑話，講故事。
皇上講的故事很幼稚，但是很美好，充滿了希望。卓妙兒很喜歡聽。
她從來沒有這類的故事，皇上為什麼要編這種故事？還編了那麼多，時不時他自己也在嚮往那一份美好？
卓妙兒覺得這樣的生活很不錯，停停故事，再順便保護皇帝。可惜這種生活她無法過下去了！
就在今天，她的內力又開始突破了！內力有突破對別人是求之不得的好事，但對她來說則是一場災難。
正如師父說得，她的內力是由於小時候不知吃了什麼東西才增減的如此之快，遠超旁人，這造成了她的根基不穩，可能有兩種危害：一是控制不住內力，走火入魔；二是經脈承受不住內力的暴增，爆體而亡。
在她突破先天時，就因為內力增加過快，足足閉關靜養了一年，才避免了這兩種危害。如今，她內力增長的速度比她突破先天時還要快！
師父讓她閉關，她不願意，這次閉關要多久？一年？兩年？閉關出來后，內力再增長怎麼辦？
她本來就不怕死亡的到來，她現在只想過想過的生活，在可以的情況下幫他一把。
隨意，在他們商談到最好有人直接刺殺了王恆度時，她主動請命：由她師父來保護皇上，自己去刺殺王恆度。
其實，她知道這不是最好的方法，但這是她唯一幫得上忙的方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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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恆度現在意氣風發，自從朝廷搬到沅江城后，他再也沒揚眉吐氣過。在朝廷里，隨便那個人的官職都比他大，他只能夾起尾巴做人。
現在，他再次掌管了生殺大權，雖說現在的手下只是衙役和一部分王府侍衛，但用來壓制那些官員還是綽綽有餘的。
他剛上街不久，就看見遠處行來一個宮女。
這麼晚了，一個宮女還在宮外，難道是在傳遞消息？
「抓住她，別讓她跑了。」他的手下立刻沖了上去。
只不過，那個宮女並沒有逃，反而緩步迎上。就在以為她是瘋子時，靠近的衙役紛紛飛了出去，是被內力震飛的！
王恆度突然想起了宮內先天高手的傳聞：宮女，十六歲！
看着對方拔出一把軟劍，王恆度自然不會認為對方來找自己喝茶的。
「攔住她！」發出一聲死命慘叫，王恆度轉身就逃。自己怎麼這麼倒霉，那高手不呆在皇帝身邊嗎？
王恆度突然看見一道銀光從身上穿過，然後什麼也不知道了。
周圍的衙役和侍衛，看着王恆度被劈成了兩半卻站在原地一動不動。那宮女還保持着揮劍的動作一動不動，可他們也不敢動。
那是劍氣啊！劍氣可是和罡氣一樣是先天高手的標誌！
讓他們對付先天高手？那是找死的行為。
先天高手是可以被耗死，但要靠訓練有素的軍隊，而且需要對方不逃跑！自己這些烏合之眾是絕對做不到的。
對方遲遲沒有動作，他們也不敢逃跑，誰知她在幹什麼，就怕引起對方的注意，給自己也來一下。
過了好久，那宮女終於有了動作，放下手裏的軟劍，冰冷的臉上換了一副驚喜的表情，低聲自語道：「經脈的承受能力和對內力的控制都上升了。」
說完，飛快得轉身離去。
你有了進步也不帶這樣嚇唬人的！眾人終於泄了口氣，各自四散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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