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相遇

樓下，大鬍子睜開了眼睛，坐直身體，搓了搓臉，活動了幾下脖子，抻了個懶腰，然後抬手看了看時間，然後伸手打開了工具箱，拿出一個掃瞄設備往牆體上照了照，牆面便彈開一個一尺見方的口子。大鬍子伸手進去摸了幾下，抽出一塊磚頭大小的能量塊，再從工具箱裏拿出一個一模一樣的能量塊塞進去，把換出來的能量塊放進工具箱。牆面自動恢復了原狀，電腦聲音響起：「備用能量已更換，下次更換時間為2758年5月12日，系統已記錄，更換者代號YQY31802，祝您工作愉快。」

大鬍子合上工具箱，站起來扭了扭腰，背起工具箱走出基站，在門邊光屏上輸入了一些什麼，一敲回車，光屏翻轉縮進金屬牆裏，基站金屬門在他身後自動關閉。

幾分鐘以後，飛船啟動，垂直升到千米高空后加速，很快就衝出了大氣層。

男孩醒來的時候，這顆星球上的天已經黑了。基站電腦感應到人類動作后自動打開了房間的燈。男孩歪著腦袋發了一會呆，才猛然想起了什麼，跳到地上穿上鞋，抱起娃娃跑到門口，輕輕的打開房間門，走廊頂的燈在房門打開后自動亮起。

小男孩悄悄走到樓梯口，小心的向下看，大廳里空無一人。

他下了樓，四下找了找，然後走到金屬大門邊，踮起腳拍了一下開關，門打開，門外上方一道燈光亮起，照向遠處，飛船已經不在了，那裏空蕩蕩的，什麼也沒有。

天黑下來，外面的空氣也變得冷了，順着門洞吹在小男孩臉上，他額頭上的頭髮在風中抖動着。他好像鬆了一口氣，一下子放鬆下來，眨了眨眼睛，抬頭抹了抹有點冷的臉，抱着娃娃返回基站里，上樓，在最上一步樓梯上坐了下來，靠在欄桿上，不知道在想什麼。

不知道這麼坐了多久，小男孩嘆了口氣，站起來，抱着娃娃返回睡過的房間，蹬掉鞋躺回床上，不一會兒燈光自動關閉，小男孩翻了個身。

天漸漸的亮了，外面的氣溫也一點一點在回升，風都比黑夜小了不少。房音內，蜷縮成一團的小男孩被飢餓叫醒了。

一天一夜滴水未進，六歲的他很難受。

搖搖晃晃的坐了起來，迷迷糊糊的四下看，媽媽在哪裏？吃的在哪裏？突然就清醒過來，飛船走了，就我一個人在這裏，這是哪裏？

小男孩下床穿好鞋子，抱着娃娃出了房間，一間屋子一間屋子找了過去，終於在一間儲藏室里找到了恆溫櫃。這是所有基站的標準配置，裏面儲存着合成食品。在聯邦的所有星球上都有這種基站，人們也被廣泛告之，遇到特殊情況要迅速進入就近的基站內等待援助，裏面有水，合成食品和一些必須品。

合成食品是人類進入太空后發明的一種食物，非常便宜，也非常難吃，但是他非常好儲存，也有足夠的營養支撐人體的需求，有許多生活在社會底層的人或家庭，一年之中有大部分時間就是靠這種廉價的合成食品活着。小男孩的家就是這一種。

把合成食品加熱，把肚子填飽，小男孩習慣性的收拾了一下儲藏室的衛生，把用過的東西拿去洗了一下放回原位，然後抱着娃娃下了樓。

打開金屬門，外面陽光透過淡紅色的雲層照着大地，河水，土地，一切都泛著紅色。

從兜里掏出昨天找到的綠色卡片，插入門內牆上的卡槽，「嘀，臨時卡片已記錄，使用許可權一個月，請及時換取記錄卡片，祝您工作愉快。」

小男孩抱着娃娃走出基站，眯着眼睛四處望了望，向遠年的湖邊走去。金屬大門在他身後無聲的關閉。

空曠的原野，遠外就是大大小小的垃圾堆，一直綿延到遠方。

紅紅的湖面蕩漾著，遠遠就能看到水面的波浪。湖邊沒有高的植物，只有一層墨綠色的什麼草一片一片的長在那裏。

空氣中傳來一陣嘯聲，能看到遙遠的地方天空中有飛船落下來。一顆星球上至少有幾萬個基站，誰也不知道下一次有飛船來到這個基站要多久以後。但是小男孩這個時候明顯還沒有考慮這個問題，他抱着娃娃興緻挺高的向湖水走去。

小孩子是沒有時間概念的，小男孩終於走到湖邊的時候覺得很累，事實上他從基站過來這裏至少走了十幾公里，因為空曠，所以沒覺得有多遠，站在湖邊回頭就能看見銀白色的基站房頂上的太陽能設施在陽光下閃耀着的刺眼的光芒。

「環境掃瞄……發現人類，這裏出現人類。計算中……男性人類，掃瞄中……人類的幼生期，他為什麼出現這裏？計算……92%符合，他被拋棄了，他，和我一樣，是垃圾，被人類拋棄了！他沒有老化，怎麼會被拋棄？重新掃描……外觀污染，嚴重程度，輕，手，健全，腳，健全，可以修復。可以修復？人類是恢復。他是個可以修……恢復的人類，他可以幫助我，我需要他的幫助嗎？計算……需要。」

「救命，我需要幫助，人類，我需要幫助……他死了？掃描……心臟跳動中，他睡著了，人類要睡眠，奇怪的人類。」

「人類，我需要你的幫助。人類，幫助我。」機械的聲音持續響起來，終於把小男孩從打盹中驚醒。

「誰？誰在說話？我怎麼看不到你？」小男孩四處打量著，沒有人，只有湖水，風，垃圾，金屬和電子產品。

「人類，我在這裏，我需要你的幫助。」聲音繼續說着。

「你在哪裏？我怎麼幫你？」小男孩明顯是個熱心的小傢伙，經常幫助小朋友那種，隨口就喊了起來，喊完后才發現有點不對勁：「人類？媽媽呀，他叫我人類，那不就是說，他不是人？」

「你，你是鬼嗎？」小男孩有點發抖，但是每天一個人混在垃圾場里的他，膽子到也不算太小，蹲到地上，嘴裏商量著：「我媽媽會做好吃的，我都給你，讓我回家吧，我不騙你，你跟我，跟我一起回去，好不好？我不好吃的。」

「鬼？鬼，是人類傳說中的，一種靈魂能量方式，只能聽到聲音，看不到實體，鬼在事實中並不能證，明真實存在。鬼會讓人類產生恐懼，這個小男性人類被我嚇到了。」機械人搜索著資料，繼續說：「人類，我不是鬼，我是中國政府製造的特警機械人，我的編號是CHTJ1001BD13852，我的工作範圍是北京003645區，我老化了，被拋棄到L320星球。我需要你的幫助，請幫助我。」

「你是特警機械人？北京的？你在哪裏？我看不到你。」

「我在你前面，在，垃圾，垃圾堆里，電子產品這裏，你走過來，就能看到我。小心，你的腳下，有障礙。」

小男孩的好奇戰勝了害怕，小心的繞過散落的金屬，走到面前這個大金屬堆前仔細找起來：「你在哪？你躲在裏面嗎？我還是沒看到啊。」

「這裏，右轉12度，向下35度，你正踩着我的腿，不過，它已經損壞了，我需要修復，請你幫助我。」

小男孩按照機械人的指點向下看去，只見一個已經有一部分上了銹的金屬骷髏眼睛部位閃著紅光正盯着他。在地球上，機械人並不少見，唐天就經常在街上看到過家佣機械人，所以，看到機械人的臉以後，就不再害怕了，反到是興趣大增，這個機械人和以前見過的不一樣，說話像人一樣。

「哦，你在這裏，我找到你了，你的紅眼睛配上銀白色的臉，嗯，再加上那一塊塊銹，太性感了，機械人先生。」小男孩俯下身子去仔細的盯着機械人的眼睛看着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