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4.滾回去

274.滾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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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茹走一趟就收進空間去。

她自覺現在很財迷,見什麼都想要,這些石頭可以壘廁所。而且如果不收起來,第二天就被撿去壘自己家牆了。有些人不肯自己費力氣扒石頭,但是扔在那裏一堆現成的,那是很樂意撿走的。

日落西山,田地里響起下工的哨聲,兩人卻幹勁十足一點都不想回家。

周明愈清理了雜石以後,又把地面掘松,再挑水潑地,填上挖出來的砂礫土、石灰土,再潑水壓實如此反覆。正屋需要墊起來,一定要比其他位置高,這樣下雨的時候才不會往屋裏倒灌。而且房間地面一定要夯實,建築地面夯實和打場不同,不能單純用碾子壓平,一定要用夯具捶打這樣才結實,不容易被耗子四處打洞。

他預計夯實的地方是將來的房間內部,挖地基不受影響的,所以也不必擔心以後不好挖。

村裏有專門夯實地基的工具,有集體用的,還有單柄操作的,底下是一塊半球形的石頭,上面有木柄,力氣大的一個人可以夯實,一般都要兩個男人喊著號子一下下地砸。

時候不早了,他打算明天再去生產隊倉庫借夯具。

莫茹就讓他挖幾個坑,她從空間里拿出了十幾棵枸杞枝子,還有之前從家裏棗樹下挖的分櫱出的小樹苗,全都栽在新家後面小河溝附近,另外她把一把雲青菜的種子也都灑在潮濕的地方。

做完這些天就黑了,東邊天上掛起又大又圓的月亮,黃黃的像一張烙餅,雖然不亮看着卻溫暖。

只是嗡嗡的蚊子煩人,一窩窩的直碰頭。

周明愈感覺看不清了就放下鐵杴,「媳婦兒,咱回家吃飯去。」莫茹沒幹什麼體力活兒不感覺餓,其實她不承認自己不想吃那些磨嗓子的粗糧……

這時候村子裏傳來嘟嘟的哨子聲,此起彼伏,聽着好像四面八方都在響,估計是四個生產隊全都集合,大晚上吹哨子一般都是了不得的大事兒。

他倆猜了一下也猜不著,就想回去問問,她把家什兒收進空間里,讓周明愈扛着鐵杴做樣子,到家門口再都拿出來。

路上她讓周明愈教她看月亮估計時間,比如月亮六點開始能看見,初一無月,初二三細細一彎如峨眉,等初八/九,月亮出來的時候就掛在南邊中天,半夜消失,之後一天天月亮出來的位置往東邊降低十五度……

莫茹聽的津津有味,以前總覺得周愈就喜歡玩遊戲看書沒啥情調,現在才覺得他懂得很多,不由得又重新認識了他一點。

夏季晝長夜短,晚上七點半天還不算黑,八點視線朦朦朧朧,八點半以後就徹底黑下來。尤其周家莊沒通電,家家戶戶又捨不得點太多燈,所以村道和衚衕里幾步開外就看不清什麼,用伸手不見五指來形容也不過分的,哪怕天上有月亮也只能看見自己的手。一般人家都是七八點鐘就到家,八點半以後基本不出門活動的。

周明愈一手拎着工具,一手扶着她,兩人頂着嗡嗡的蚊子,踏着月光,聽着蟬鳴,在黑黝黝的路上不緊不慢地往家走也別有一番滋味兒。

結果剛進村就發現後頭那些人家一片人仰馬翻,男人女人都上陣老人孩子齊出門,夾雜着嬰幼兒們的大聲哭,那熱鬧勁兒和放露天電影差不多。

「是不是放電影?」莫茹喜道。

周明愈搖頭,「電影得農閑放,這會兒放什麼電影,想必是大隊里有事兒。」

莫茹笑:「大隊里有事兒還叫孩子老人都去?以前開會不都是男人去嗎?女人都不用去的。」

兩人到了家,發現周老漢兒和三哥倆人已經去大隊,丁蘭英和張夠也忙着給孩子穿衣裳。本來都已經哄睡的,這會兒又滿村子吹哨子,孩子都給嚇醒,正哇哇哭呢。

張翠花在灶間忙活,把晚上蒸的一大鍋雜合面菜窩窩頭撿出來,正是農忙的時候,個頂個能吃,晚上蒸一鍋,第二天基本吃光。

周明愈就問了一聲,「娘,咋回事啊?」

張翠花罵道:「讓全村七八歲以上的都去呢,誰知道大耳賊又玩兒什麼花樣。當個大隊長不夠他抖擻的,人家大隊書記也沒這樣,弄得自己跟縣委幹部一樣。」每一次大隊里開會,大隊長張根發那都是大張旗鼓,恨不得能讓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要開會。

她利索地把灶間收拾一下,對周明愈道:「你倆趕緊吃飯,等會兒你去開會,妮兒在家裏別亂走動。」

莫茹點點頭,「娘,我知道了。」

張翠花就小步趕緊跑出去,又招呼倆媳婦讓她們趕緊的。

莫茹就對丁蘭英道:「二嫂、三嫂,你們把孩子放家裏吧,我看着,這黑燈瞎火地他們也不能幹啥。」

丁蘭英剛要說好,張夠用力拉了她一下,大聲道:「多謝你好心啊不用了,我們自己帶得過來,也不能總指望誰。」說着就趕緊又領着泥蛋兒和菊花出門去了。

莫茹倒是也沒什麼,她就是問問,要用她就幫忙不用就算了。

周明愈去給她盛稀飯,拿倆窩窩頭,發現居然有一枚溫乎乎的雞蛋!

他歡喜地拿過去遞給莫茹,「快吃掉,娘給你的。」

莫茹心裏熱乎乎的,又尋思別人估計都沒得吃單給她,她都有點不好意思。

周明愈怕她不舍的吃,趕緊敲破滾了滾,把蛋皮扒下來遞給她,「吃吧,咱們努力存糧食多賺錢,以後賺多多的,讓全家都有雞蛋肉魚吃。」

莫茹點點頭,「好。」她拿着雞蛋都不舍的吃掉,先給周明愈咬一口。

周明愈哪裏肯,趕緊三口吃掉一個窩窩頭,塞兩口鹹菜又叼著一個窩窩頭,手上拿倆,摁上一塊醬球再往嘴裏塞一口鹹菜就出了門。

雖然留莫茹一個人在家,他也不用擔心安全問題。這時候家家戶戶都窮的要命,村裏也沒有陌生人,男女老少的一天到晚都累得夠嗆也沒功夫動別的心思,去人家小偷小摸的就更少,最多是去菜園和地里偷摸點什麼吃的。

雖然莫茹很想跟着去看看,不過既然要裝傻自然不能到那麼多人跟前去,她吃完飯收拾一下,又去搞一下個人衛生。刷牙就用漱口代替,洗腳就舀著水沖沖,就是洗屁屁有點麻煩……

等收拾好,她就把油燈端到西間,躲在屋裏扒拉一下自己空間里的東西。

空間的保鮮功能真的很好,裏面的植物和放進去的時候一樣,沒有任何打蔫的跡象,當然也不會生長就是了。

張翠花給的那一小布袋花生仁,她挑選一下,有四分之一飽滿的留着當種子,其他的都是一些發育不良的,只能留着當零嘴。

然後她就繼續拆棉襖棉褲,明天洗洗就能曬乾,秋天再縫起來。

等她拆完他們也沒回來,總有點心神不寧,生怕是對他們不利的事兒,為了心安,她就一邊摸著肚子跟寶寶聊天,一邊在家裏轉悠。

東西廂是二嫂三嫂的地盤她不去,就在正屋三間房裏溜達。

東間炕前沒有衣櫃,只有一大一小倆缸,缸上放着倆手箱。炕上也沒什麼特別的,炕頭牆上釘著木楔子,架著擱板,放了兩個尺長的木頭匣子,還有一個帶鎖的小木箱。

她只是看了一圈沒有動任何東西就出來,又去給豬扔一小堆她割回來的野草,就算吃過粗飼料豬下半夜也會餓的。為了讓它多長肉自然要多喂,雖然吃青草長肉不快,總比吃不飽下半夜嗷嗷叫喚強。

她去衚衕聽了聽,大隊屋在村南頭,離他們家有點遠,雖然能聽着嗚嗚啦啦的聲音卻聽不清。

偶爾能聽見什麼「打倒XX,打倒XX」「保衛社會主義!」「向□□敬禮!」

她尋思可能是批/斗會?聽周明愈說村裏好像有倆姓陳的地主,去哪裏改造了幾年,現在回來了一個,估計斗他?

她等了半天也不見他們回來,後來吹了燈歪在炕上睡過去,不知道過了多久才被周明愈輕輕拍醒讓她脫了衣服睡。

屋裏漆黑一片,她也看不見什麼,還惦記着開會的事兒呢,「是不是出什麼大事兒了?」

可千萬別提前吃大鍋飯才好呢。

周明愈道:「不是大事兒,早前就一直說有任務咱們村沒當回事,現在上頭兒又提張根發就來勁兒。哦,就是除四害運/動。」

除四害?

莫茹對這個不是很了解,就讓周明愈給講講。

周明愈道:「這個52年就開始搞過那時候咱們村象徵性地抓了幾個老鼠,今年上半年又搞,咱們又忙着春耕春種誰也功夫弄那個。再說我們整天下地蟲子又不少抓,家裏老鼠也不少打,剩下那老奸兒和蚊子蒼蠅,誰有那個功夫弄去?所以,張根發說咱們村被點名,除四害太落後,這樣不行,要我們從現在開始重視起來,重點打老奸兒,還說什麼家家戶戶都有任務,不夠任務就扣工分,又說什麼超額完成還獎勵工分。聽他咧咧到明天早上也咧咧不完,隊長叔兒就說還要上工大家就散了。」

莫茹:「老奸兒是什麼?」

「哦,就是麻雀。」

莫茹:……是挺姦猾的。

「麻雀不能打,它吃糧食也吃蟲子呢,打了鳥兒到時候蟲子就多,麻煩。」

現在還沒有什麼農藥呢。

周明愈道:「上頭兒也不聽,沒事兒,咱們磨洋工就好了,大不了多抓點老鼠。」

兩人重新躺下,耳朵邊嗡嗡的蚊子聲越來越響,讓人好不心煩!

莫茹道:「我睡那會兒還沒蚊子,這會兒怎麼這麼多?」

周明愈小聲道:「你不是割了很多野草,是不是有艾蒿,拿出來熏熏蚊子。」

莫茹意念在空間扒拉一下,果然找到一堆艾草,艾草是好東西,後世熏艾灸都說多少多少年份的呢。不過這些都沒曬乾沒有辦法點火熏,她只能拿出來呼啦呼啦起點心理作用。

可一直呼啦沒法睡覺,很快她摸索出一個小訣竅來,她用意念控制空間,然後把手放在頭頂上,把一棵艾草反覆快速收進去放出來,這樣就有風和味道可以驅趕蚊子。

這樣倒是好辦法,她練習了一下,越來越熟練,感覺自己半睡半醒間都可以完成!

後來居然睡得香噴噴的,一點都沒覺得蚊子咬。

他們睡著了並不知道,若是有人拿着燈來照照,就會發現一個很神奇的現象:兩人頭頂上長了一棵大艾草,一會兒出現一會兒消失,而周圍的蚊子越來越多嗚嗚泱泱的,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消失了……

周愈從後視鏡看了她一眼,聲音格外溫柔,「莫茹,我已經和媽說過了,我並不是非要孩子不可,我覺得現在挺好。要是她再因為這個難為你,我們以後搬去北方住,免得見面太多都為難。」

莫茹咬着唇,周愈越是體貼她,她越是覺得難過,婆婆今日說「莫茹啊,也不是媽故意刁難你,周愈不知道有多喜歡孩子呢,他經常去福利院做義工幫忙照顧小孩子,每個月還會捐款給福利院,你知道不知道?你看,你一點都不知道,你根本不關心周愈,從處對象的時候你就只關心你自己,想着哪個色號的口紅好看,想着哪裏的火鍋好吃……莫茹啊,我們周家可不需要一個只會索取不能付出的媳婦。」

之前她說做試管嬰兒的時候,婆婆還是很高興的,現在知道她絕對不育試管嬰兒也做不出的,婆婆就直接拉下臉。

雖然她從不會因為自己不能生育覺得低人一等,可她不想再和婆婆那樣的人打交道。

當然,她也不會拐走人家的兒子,讓他們母子成仇。

所以,最好的還是離婚!

看她眼淚流出來,周愈有些慌神,「莫茹,我說的是真的。」他騰出一隻手來想給她擦眼淚。

就在這時候,對面車道的一輛大車突然瘋了一樣斜刺里朝着他們衝過來。

……

……

莫茹意識里一片漆黑,她只記得大車衝過來的時候,周愈急打了一下方向盤把車子橫過去讓她避開撞擊。

他甚至還迅速地撲向她,將她護在身下,然後就是猛烈的撞擊發生……

然後呢?

她竟然沒有一點那之後的記憶。

她這是死了還是昏迷著?

她在這裏,那麼周愈呢?

……

「周愈,周愈!」她拚命地大聲喊叫。

一遍又一遍地喊。

「莫茹,莫茹,醒醒!醒醒!」有人推醒了她。

方才只是一個夢?

周愈!

她剛要問,小腿傳來一陣抽搐,隨之是鑽心的疼,難道自己腿斷了?

雖然疼得厲害,她卻不想做點什麼,甚至覺得如此清楚鮮明的疼感是一種幸福。

因為她聽到了周愈的聲音,那麼猛烈的撞擊,她不覺得周愈會活下來,所以她不敢出聲回應,生怕周愈的聲音會消失。

「莫茹?」兩隻溫熱的大手摸過來,摸她的臉、身體,那樣熟悉得感覺讓她眷戀。

莫茹緊緊地握住他溫熱的大手,「周愈,我腿抽筋了……」

「來,我看看。」周愈沒顧得上去開燈,手摸下去,摸到一個高高隆起的肚子,嚇了一跳,「莫茹?」他想問你肚子怎麼回事。

隨即車禍的記憶洶湧而至,疼得他腦子針扎一樣抽了一下,卻還是摸到了她的小腿,幫她把腳扳過來,聽着她疼得哼哼了兩聲然後就沒聲了。

「莫茹?」

莫茹疼得厲害,卻咬着唇把哼唧聲忍回去。

「周愈,咱們這是在哪裏?陰曹地府,還是醫院?這醫院怎麼這麼黑,一點光都沒?」不但黑漆漆沒光,連個護士也沒。

如果他們出車禍被送醫院,那她爸媽肯定會在啊。

周愈摸索了半天,什麼也沒摸著,倒是摸出來他們不是睡在床上,而是一個陌生的地方!像炕?

難道真的是陰曹地府!

「周愈,你、你說人死了真的會陰曹地府?那,那我們現在是鬼?」

她順着周愈的手抹上胳膊、臉,熱乎乎的,鬼應該不是熱乎乎的?

摸著摸著,她突然覺得不對勁了,雙手也被周愈給捉住。

「媳婦兒,你往哪裏摸呢。」

「看來咱倆真是鬼了,你看你連衣服都沒。」她這樣說着卻沒有半點悲傷,反而開心道:「周愈,只要在一起,做鬼也好的,是吧。」

周愈:「莫茹,那……你能告訴我,你懷了哪個的孩子?」

咔嚓!

又是一道雷劈來下,莫茹啊了一聲,下意識摸自己肚子。

「啊啊啊,周愈,我真的懷孕了!」

……

……

周愈:「你說,咱倆是不是穿越了?」

莫茹:「你媽不會跟着穿吧。」

周愈:……

「怎麼這麼黑啊。」莫茹還是不踏實。

周愈笑起來。

莫茹捶他,「你笑什麼啊,快想想辦法啊。」

穿越穿到這麼黑的地方,他們是被關起來了還是怎麼了啊,伸手不見五指,陌生的地方,想想都很恐怖好吧。

周愈一把將她抱住,低聲道:「我開心啊,難道你不開心嗎?」

莫茹一想還真是,她也很開心啊,管他在哪裏,能和周愈一起就很開心。

周愈頭有些暈,摟着她躺下,「我們睡在炕上,還有被褥肯定沒事的。估計晚上呢,睡一覺等天亮再說。」

莫茹接受了他們穿越這個事實,狂喜、激動、擔憂各種情緒交織在一起,莫茹根本睡不着。黑暗裏有窸窸窣窣的聲音,頓時有點心驚肉跳。

「老鼠呢,沒事。」

老鼠還沒事兒!莫茹差點跳起來。

周愈熟練地學了幾聲貓叫:「喵嗚~喵嗚~」黑暗中窸窸窣窣的聲音居然果然沒了。

這麼靈?

莫茹還是睡不着,大腦極度興奮,如果真的是穿越,那有沒有原主的記憶,她搜尋了一下,一無所獲。

她問:「周愈,咱真的穿越了?」

周愈嗯了一聲,讓腦子裏那陣暈眩過去,隨之而來的就是一些原主的記憶。

「那你有沒有原主的記憶?」她問。

「你有嗎?」

「我腦子裏亂糟糟的。」莫茹擰著眉用力想,腦海里倒是閃過一些亂七八糟的片段和臉,卻沒有完整的記憶,「沒有。」

「那是因為你傻唄。」周愈笑。

「你才傻!」莫茹在他懷裏亂拱。

周愈摁住她的頭,「你現在叫傻妮了,莫傻妮。」

他居然有記憶!

莫茹一通逼問,周愈告訴她,他是有一些記憶,但是還不習慣需要花時間整合消化一下。

原身大名叫周明愈,今年17歲,莫妮兒16歲,莫家溝人,他們是去年冬初結婚的。

莫茹:「周愈你變態,我才16歲就被你搞大肚子了。」

「那是周明愈乾的!」

「周愈你有病,我是傻子你還娶我。」

「那是周明愈乾的!」

「什麼,你難道不想娶我?……喂……你……」

……

片刻,「周愈,咱們有個孩子。我感覺這就是咱們的孩子,很親切。」

出車禍死了,穿越了,恰好和老公一起,竟然還帶着一個球!!!

意不意外,驚不驚喜!

「咱們還會有更多的孩子,起什麼名好呢?要不就叫大毛,二毛,三毛,四毛,五毛……哎,五毛不好……」

「喂!你想什麼呢?」

「想你啊,你不想我嗎?」

「……」

……

突然,吱吱……窸窸窣窣的聲音又響起來,有什麼噠噠地在她身邊跑動,隨即有東西爬上他們蓋着的被子。

「啊——」

莫茹沒忍住直接掀被子。

「是老鼠!」周愈動作也快,猛地把被子甩過去將老鼠兜住讓它跑不了。

外面有光亮起,傳來女人的聲音,「紅鯉子,怎麼啦?怎麼啦?」

吱呀一聲,一個半百的農婦端著油燈進來,昏暗的燈光頓時把逼仄的屋子充滿。來人是周明愈的娘張翠花,「一晚上就聽你們吱吱啊啊了,這又怎麼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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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零年代好家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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