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3章 滾下山的雪球

京城某地。

一間燈光明亮的會議室內，數量超過兩位數的年紀不等的男女圍桌而坐，他們的面前的桌面是一面三維顯示器，圍着桌子的眾人就像是在觀察凡間的諸神，而他們觀察的對象，則是萬華公司命名為幻世一的遊戲世界。

這些觀察者的手邊還有一些紙質的文檔，以及一個七寸大小的平板電腦，他們有的在興趣盎然的觀察著有些內的玩家和NPC，有的則在翻看手裏的文檔以及在平板電腦上划來劃去。

終於，坐在上首位置的一位中年男子輕聲咳嗽了一聲開口道：

「各位，經過這段時間的觀察和研究，我想大家應該對這個遊戲...姑且稱之為遊戲世界吧，對這個世界應該有了比較深刻的認識，現在我有幾個問題需要知道大家的看法。」

眾人互相看了看，然後將視線集中在中年男子的身上，等着他的問題，中年男子豎起一個手指：

「第一個問題：如果這個遊戲成為全民參與的遊戲，那麼，這個遊戲會對社會現實產生什麼樣的影響，我是說意義重大的影響。」

中年男子的問題讓大家不由自主的都皺起了眉頭，安靜了一會兒，一位頭髮花白的男子開口道：

「李部長，想要回答這個問題，必須明白玩家能從這個遊戲里得到什麼？如果僅僅止於精神上的享受，那麼對社會的影響並不會太大，我甚至可以樂觀的認為，這個影響是利大於弊的。」

中年男子沒說話，只是不置可否的點了點頭，又將目光掃向其他人，另一位中年女子開口道：

「楊教授的看法前半部分我十分認可，後半部分毫無意義，李部長，雖然我們看到的項目策劃文件並不完整，但是我可以大致推測一下，這個遊戲會讓參與者的靈魂得到強化吧？我注意到了時間軸的相關設定。」

李部長點了點頭，在眾人的注視下緩緩開口道：

「小何的猜測是對的，並非我們沒有給出完整的策劃文件，而是這個策劃文件本身就是這樣的，而項目的本質目的從沒有出現在策劃書之中。」

何女士立刻開口道：

「抱歉，是我主觀了。」

李部長擺了擺手，再次將目光轉向眾人，因為他的問題還沒有得到實質性的答案呢。

何女士似乎想要將功補過，搶在眾人之前開口道：

「李部長，如果是這樣的話，我是說，如果這個目的真的能夠實現，並且有着明顯的實際效果，那麼這個遊戲會對現實產生嚴重的影響。首先，這個遊戲會改變社會根本需求，由於需求的改變，整個國家從吃喝拉撒，到精神訴求以及政治訴求都可能會受到影響，這種改變是從下至上，從內而外，無處不在的。」

另一位男士等何女士的話音一落，立刻接上道：

「對的，而且基本需求的改變會引起社會功能的重構，這是一個巨大的變革，完全不啻於我們之前進行的大改革，為了保證這個變革在控制範圍之內，從現在開始，政府就應該進行動員和準備。」

李部長點頭，又將視線轉向一個臉色有些蒼白，眼神略顯陰暗的男子，那人見李部長看向自己，邊神色不動的開口道：

「前提是這個遊戲真的能夠成功，當然，這種可能性只要存在，我們就必須做好準備。另外，我認為未慮勝先慮敗，這個遊戲肯定也會帶來許多負面的東西，比如可能造成族群撕裂，自由主義思想泛起，犯罪率急劇升高等等。」

對面一位穿着制服的男子立刻介面道：

「這的確應該引起重視。」

李部長仍然是點頭，然後等大家都發表了意見之後，大概總結了一下，大家的意見分為兩種，一種比較樂觀，傾向於利用遊戲充分的重構世界，另一部分則側重於將會面對的問題，當然，這兩種想法都沒錯，只是要平衡一下。

「很好，第二個問題：現有的社會結構，包括權力結構，應該怎麼適應將來的變化。」

李部長的問題一拋出，剛才還顯得有些熱烈的場面立了就冷了下來，這個話題可不好隨意討論，說錯了可能會被記賬的。

李部長笑了笑：

「大家不必顧慮，如果真的不想說，那就用寫的，可以匿名提交到我的郵箱，或者這裏這個收集箱裏面，放心，大家大可暢所欲言，我們需要大家的智慧。」

眾人互相看了看，各懷心思。

......

同樣是京城。

另一個會議室裏面，在座的不是白大褂就是軍裝大佬。

一位頭花白肩上扛着兩顆花的將軍正嚴肅的向站在大屏幕前的白大褂發問：

「許總，你剛才所說的那些是想向我們證明，這個神明...的祭祀的一切行為都還是程序使然，並未有任何超綱的地方是么？」

白大褂認真的點頭：

「是的，根據我們的分析，這位轉生的神明，一言一行都是程序中設定的反應，並沒有任何一絲脫離軌道的跡象，所以，我們認為萬華公司內測至此，並沒有達到預期的目的，這一點，也可以通過數據分析得到佐證。」

另一位坐着的軍方負責人道：

「不是說我們的檢測手段未必能檢測到真正有用的數據么？」

「是的，我們已經在儘可能的拓展檢測的方法和範圍，目前為止，我們仍然沒有發現任何異常，或許，本就不存在異常。」

花白頭髮的將軍皺了皺眉道：

「科學研究不存在或許，一號項目的目標沒有提供有價值的信息么？」

白大褂搖頭，順手推了推鼻樑上的眼鏡架：

「沒有，它說想要獲得這方面的信息，就需要繼續試驗，至少目前，它幫不到我們。」

幾位軍人互相看了看，花白頭髮的將軍大有深意的看着白大褂道：

「許總工，你的意見呢？」

「我？作為一個科學家，我當然是支持繼續一號項目了，當然，這得聽你們的。」

「不，這不是我們能決定的，我們已經接到命令，在萬華公司內測第二階段，將派遣人員進入，佔據至少百分之三十的份額。今天我們主要的目的是聽取第一階段實驗的簡報，以及得到你們關於第二階段實驗的一些提示和忠告。」

頓了頓，老將軍又道：

「至於一號項目，我們軍方沒有意見。」

白大褂嘆了口氣，點了點頭道：

「明白了，各位請看。」

大屏幕上的內容換了，是一頁文檔內容：

「這是第二階段內測的主要計劃，技術層面和遊戲規劃基本沒有大的變動，當然細節的修改還是有的，我們分析過，跟之前的相比，主要是修補漏洞和提高平衡性，對遊戲本質的影響不大。」

白大褂停了一下，走到一邊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又走回原地，指了指某一個條目道：

「第二階段的主要變化就是開啟了這個主線劇情『夢想之主的復活』，根據設定，玩家要協助夢想之主對抗所謂的『虛無侵襲』，內容大家可以自己看看，背景劇情歸結為一句話就是『必須有夢想才能對抗虛無』，至於這個劇情的玩法，就是玩家自行建造，從物品道建築，造的越多，造的越有趣新奇，得到的獎勵就越多。同時，第二階段將開放二級技能，技能種類繁多，大家可以自行參考。」

白大褂又翻了一頁，然後指著屏幕上的文字道：

「這是我們給出的初步分析，第二階段，萬華試圖通過強化遊戲可玩性，來增強代入感，其目的是提高情緒指數，因此...我個人覺得，用士兵進入遊戲不是一個好主意，當然，僅僅是個人意見。」

老將軍一怔，隨即笑了笑道：

「那你覺得什麼人更適合進入遊戲呢？」

「青少年，毫無疑問！」

......

萬華公司林海的辦公室，林海正對着坐在辦公桌對面的玄義小和尚和張小雲說着同樣的話：

「青少年，我們需要青少年，大量的！」

玄義小和尚與張小雲對視了一眼，張小雲遲疑道：

「林部長，這個...似乎有些不大好吧，畢竟我們還不能肯定參與這個內測會不會有什麼不良影響，尤其是青少年，他們的三觀還不穩固，意志也不夠堅定，萬一...」

「對呀，正是三觀還不穩固，所以他們的想法才多，才更容易投入真實的情感，至於你說的危險，我認為並不存在，這，只是一個遊戲呀，又沒有什麼血腥暴力，只是一個建設類的遊戲，至少目前是。」

「可，可是...」

林海擺了擺手：

「別可是了，你們都看過數據，在分年齡段的數據中，青少年的情緒指數已經祝福平均效率指標都是最高的，而最低的是文化戰略研究所領走的那批名額，不是么？」

玄義小和尚和張小雲一起點頭，林海笑道：

「所以啊，我們當然應該尊重數據了，我這個意見你們只需要轉達上去就行了，他們答不答應你們也管不了啊，就這樣，什麼時候終端到位，什麼時候就開始第二階段測試，還有，玄義小師父你那邊都準備好了沒有？」

玄義小和尚認真的點頭：

「沒問題，程序方面都測試通過了，伺服器也都準備好了，隨時可以開始。」

林海打了個響指：

「很好，那我們就快馬加鞭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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