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75 補給你的禮物

「如果所有人都在說一個人有問題，那大家都會相信這個人有問題；如果一個人在說所有人有問題，那這個人就有問題。」他似笑非笑地說完，轉頭朝下屬看了一眼，「懂我的意思了么？」

下屬恍然。

原來這才是黎北晨的安排：讓馬麗麗去解釋，大家不一定會相信小清的清白；而索『性』讓馬麗麗繼續造謠，瘋狗一樣地污衊其他人，大家很快就會知道她說的話不可信，小清自然也就清白了……

只是——

「這回沒收拾她，實在便宜她了。」下屬感嘆。

黎北晨倒是一點都無所謂，輕嗤出聲：「她造那麼謠，還怕沒有人收拾她？行了……走吧。」

***

相對於普通的報復，他的方式，算得上是棋高一著。

他沒再刻意引導，不過馬麗麗也沒讓他失望。據說她在校園裏也當了迴風雲人物，『弄』得整個學校謠言四起，得罪了一大片人……後來她被其他受害者請的校外『混』『混』揍到醫院，『弄』得住院留級。

當然，她的這些慘淡，都是后話……

這一夜，小清沒怎麼睡着。

她的腦子有些『亂』——除了爸爸要回國的驚喜，還有關於黎北晨的事情。他在今晚莫名其妙地出現，說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話，做了那麼多莫名其妙的事……

小清不禁覺得，自己也被他帶『亂』了。

他到底想做什麼？

小清不知道。

她只能肯定一點——她的心裏很糾結。就像抓住一朵『花』，一邊往下摘著『花』瓣，一邊在嘴裏低喃著「喜歡他、不喜歡他」的遊戲……她的理智和潛意識衝突了。

***

終於熬到天亮。

小清起了個大早，把家裏都收拾乾淨。她正想着今天的安排，放在茶几上的手機卻先響了起來……還是黎北晨。

瞥見屏幕上那熟悉的三個字時，小清一愣，接電話的動作不禁有些猶豫。她遲疑了數秒，才慢吞吞地按下了接聽鍵：「喂？黎北晨，你找我？」

「嗯。」黎北晨在對面開口，聲音很隨意，「今天有空么？去一趟公司。」

「今天？」小清疑『惑』，「今天不是周六嗎？而且，為什麼讓我去你們公司？」況且，她爸爸現在不在那邊上班，他實在沒有叫她過去的理由。

「你爸下周一就需要上班，過來幫他打掃辦公室。」他理所當然地丟出命令，在小清答應之前，已掛斷了電話。

***

小清去了公司。

周末的辦公樓很冷清，幸好底層有『門』衛值班，他認識小清，也就放她進來了。慕向賢的辦公室設在頂層的角落，他在家說過，辦公室搬到頂層，是他升職的標誌。

小清坐電梯徑直上了頂層。

整個辦公區空無一人，周圍寂靜得可怕，縱使小清穿着運動鞋，也能聽到自己輕小的腳步聲。她咬了咬『唇』，沒在外面瞎逛，直接進了爸爸的辦公室——

和總裁室比起來，爸爸的辦公室小很多，只能算一個較大的工作間。

這裏幾個月沒人待過，地板和桌面依舊被保潔擦得乾乾淨淨，只是放在桌面上的那幾盆植物，明顯都幹了。幾個月沒澆水，那盆仙人掌顯得很「瘦」，而旁邊另外一盆綠蘿，索『性』都枯萎了……

「唉！」小清輕嘆一聲，動手把這些盆栽料理好，然後再整理桌面，順勢把『抽』屜里的東西都理好。

總算是——

乾淨，又有人氣的樣子了！

等到爸爸回來，應該會誇她的吧？

小清喜滋滋地想着，想要把枯萎的『花』丟掉算是完工，可一回頭，卻不禁嚇了一跳——黎北晨就站在『門』口，懶懶散散地靠着『門』，似笑非笑地看着她在忙。

她不知道他來了多久，更不知道他看了多久！

「你嚇死我了……」她長長地嘆了口氣，蹙了蹙眉嘟囔，「你怎麼周末也上班？我剛剛還以為沒人……」

她真沒想到他也在。

「如果我不在，哪敢讓你一個人來？」黎北晨失笑，坦然自若地拋出這一句。在小清還沒理解其中的深意時，他已走過來，扯了扯她身上的黃『色』外套，半開玩笑的口『吻』扯開了話題，「勤勞的小蜜蜂……收拾完了沒？」

「把這個扔掉就好了。」她抬手，舉起那盆已經枯萎的植物，正想說馬上就好，她打掃完就走，不會打擾他的時間。卻沒想到黎北晨搶先一步，直接將她半拖半拽地拉了出去——

「那正好，我的辦公室也需要打掃。」……

他的辦公室比爸爸的大了不止兩倍。

小清剛踏進來的時候，臉『色』有些垮——這麼大的地方，得打掃多久？他真的把她當成保潔用？為了整她？

「讓我打掃？」她神『色』怏怏地回頭看了眼黎北晨，「那你呢？」你平時自己都不整理的嗎？

可是某人的厚臉皮超出了她的想像——

黎北晨攤了攤手，回答得鎮定自若：「我就站這裏，看着你打掃。」

看着她抿『唇』不高興的模樣，他強忍着眼底的笑意，『摸』了『摸』她的腦袋輕哄：「你幫我打掃衛生，我中午請你吃大餐，怎麼樣？或者下午再請你玩？」

這樣，一整天的安排都有了。

「……我要吃龍蝦。」

默地環視了一圈他辦公室的佔地面積，小清悶悶地要求，然後動手開始整理。

黎北晨清冽一笑，故作勉強地答應。

只是在手碰上口袋的時候，他才驀然發現自己今天沒帶錢包。不過這一點都不影響他今天的計劃！他只需要打個電話回家，讓管家派人送錢包過來，然後自己留在這裏盯着她就行……

***

他打完電話回來，小清已經在整理了。

黎北晨的辦公室很大，乍一看上去很『亂』，但整理起來卻很簡單。他的「『亂』」，都是隨意擺放着的書顯得『亂』：沙發上、茶几上、窗台上……幾乎能放的地方，都有展開的書攤放着。

哪有人這麼看書的？

小清默默地整理，心中卻不免有些狐疑：他的「『亂』」，顯得太刻意了！好像是人為故意的！

不過在她這種猜想更堅定之前，她已將最後一本書歸回原味，她沒向黎北晨追問，只是拍了拍手展示：「還行吧？不『亂』了。」一眼望去，整潔了不少。

黎北晨卻是不怎麼滿意。

「『抽』屜還沒整理。」他示意了一眼，淡淡提醒。

「『抽』屜是你『私』人空間……」小清反駁，停頓了一下喃喃繼續，小臉上不禁有些尷尬，「裏面放的都是你的『私』人物品……那個，我不好幫你整理的。」

萬一翻出來什麼不該看的，怎麼辦？

「嗯。」黎北晨失笑，他清了清嗓子，故意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確實是很『私』人的東西，你要小心整理。」

都說是『私』人的了，怎麼整理？

「我不幹。」她已經有百分之八十覺得他在故意正她了，小清有些負氣地蹙了眉，態度強硬著搖頭拒絕，「黎北晨，你是不是想整我？我不會上當的。」

黎北晨無語。

「慕同學，拉個『抽』屜而已，我能整到你什麼？」他無可奈何地搖頭，索『性』自己走過去，拉開了第一個『抽』屜，從裏面拿出一個盒子，放在了桌面上，「給你的。」

沒想到醞釀了這麼久，鋪墊了什麼久，最後還是要他自己把禮物送出去。

本來，還想讓她自己發現的。

「是什麼？」小清狐疑，人已往前走了幾步，好奇地探頭多看了兩眼——

這是一個暗紅『色』的『精』致紙盒子，上面夾着一張淺黃『色』的紙，紙上有他瀟灑剛勁的字「送給小清」。如果她剛剛應了他的要求繼續打掃，她在打開『抽』屜后就能看見。

「送我的？」小清有些不敢置信。

黎北晨點點頭，伸手做了個「請」的姿勢：「我確定沒寫錯。」

他當面送禮物給她？

小清又驚又喜。

雖然決意不再喜歡，決定要理智對待，但是得到他的禮物，她依舊會加倍驚喜……這是種很難溢於言表的情緒。小清咬着下『唇』，慢慢地打開了那個紙盒子。

滿滿一盒子的玻璃星。

這些星星，五顏六『色』的都是玻璃質地，而且也都是玻璃珠樣的大小。這份禮物很簡單，一眼看上去可能不值什麼錢，但是卻很『精』致，每一顆玻璃，都是經過細心打磨，表面很光滑，而且都被做成了星形……

小清一眼就喜歡上了。

她抓着那些小星星，有些愛不釋手，把玩了半晌，才想到站在旁邊的黎北晨。她一回頭，便能看到他臉上的笑意，小清不由脫口而出：「你幹嘛要送這個禮物給我？」

「上次欠你的流星雨，補給你的。」

他的眼中盛滿了溫柔，那是上次她昏倒之後，他所有的柔情和承諾。

小清不知道。

相反，黎北晨重提那場流星雨，小清的臉『色』不由一僵。她像是瞬間從遊離中清醒，頭頂有一盆冷水澆下來，徹底澆滅了她剛剛的欣喜和『激』動……

黎北晨還用那樣的方式拒絕過她呢！她難道好了傷疤忘了疼，又要來犯『花』痴了么？

「我……我出去一下。」放下那個小盒子，她幾乎奪路而逃……

黎北晨再次找到她時，小清已經洗完了兩把臉。

冰涼的水刺『激』了面部神經，也讓她的頭腦恢復了幾分冷靜，甚至在看到黎北晨的時候，還能狀似無意，牽強著揚『唇』沖着他笑：「那個……如果沒其他事，我先走了！」

「不吃飯了？」黎北晨眉頭一皺。

「不吃了！」她的回答極快，目光躲閃著不敢看黎北晨，心跳越來越快。

她還是離他遠一點比較好。

這樣她比較容易調整。

小清如是想着，可黎北晨卻沒讓她如願。

她在擦身而過的那一刻，他的長臂一撈，猛地扣住她的手腕，直接將她整個人都拉了回去。他攔住她的去路，直接將她抵上牆，面『色』有些冷：「小清，你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