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1 他的世界只剩她

小清聽到其他人的聲音，連忙從他身上跳了下來。黎北晨笑了笑，沒多說，只是……她想說的，他都知道，可他不想聽……

黎家是有專門的放映室的，設在三樓，立體環繞的家庭影院，佈置很奢華。只是這裏很少有用，黎常業和黎北晨都不愛看電影，在此之前，這裏已被閑置了好久。

小清跟在他身後進去，卻始終躊躇著不敢提。

她還在等一個合適的機會。

管家很快送了水果進來，但放下后便又退了出去，臨走附帶着關了燈，帶上了門。房間內頓時陷入了一片黑暗，只有花白的屏幕映照出淡淡的光亮。

黎北晨很快弄來了新上映的那一部，導入，然後放映。

***

好在這個房間里擺的是長沙發，她終於不用再坐在他腿上了。只是他們依舊坐得很近，黎北晨仰坐在沙發上，她則坐在他身側，他的手臂原本還擱在椅背上，漸漸地就摟在了她的腰上。

小清沒掙扎，她也不敢掙扎。

只是那部電影——

她沒記住電影的名字，更沒記住電影的情節，她只知道整個電影的畫面很黑暗，她時不時轉頭偷看黎北晨，但是藉著屏幕那些微弱的光線，她根本分辨不出黎北晨的情緒。

她該怎麼跟他說呢？

她又該怎麼讓他放人呢？

小清不由垂下頭，整個人都陷入某種焦躁和頹然。

可就在此時，橫在她腰上的胳膊緊了緊，小清連忙回神，佯裝認真地陪他看電影，卻感覺到他溫熱的氣息越來越近，他的呼吸有些燙，噴灑在她的臉頰上……

她回頭，正好對上他俯身下來的俊臉，他的唇幾乎貼上了她的。

他要吻她了……

大腦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小清反射性地別開臉，避開了他的索吻。

黎北晨微笑，眼底帶着嗤諷的意味：「已經這麼討厭我了？」一直在裝乖順裝溫和，其實一直想和他提慕向賢的事……現在終於裝不下去了么？

黎北晨的心中有些氣悶，也有些暢快——氣悶的是她所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慕向賢；暢快的是，他終能打碎她的偽裝。她或許只是想讓他不生氣，可是這樣的她……

怎麼能讓他不生氣？

「我……」小清眼眶微酸，卻還是搖了搖頭，堅決否定，「沒有。」

「好！」他淡淡地答，嗓音有些啞，下一秒直接俯身，含上了她的紅唇……

該是他的，還是他的。

***

他吻得又深又用力，小清幾乎招架不住他的猛烈。他強勢撬開她的貝齒，擠入她的口腔，用狂烈的姿態糾纏着她的小舌……是因為發泄也好，因為思念也罷，反正，他就是剋制不住想這麼吻她。

小清有些喘不上氣，他的動作又重又狠，一旦他真的親上來，她怎麼掙扎都推脫不開。她不禁頹然地放棄了抗議，只是心裏還保留着幾分私心地在想——

他吻她，說明他們還是戀人關係，他們依舊親密，是不是？這樣的話，他就能放過她爸爸了，是不是？

那就讓他親吧。

小清如是想着，本以為他會在深吻之後結束，卻沒想到他摟着她的力道越來越緊，勒得她越來越重，在某一刻抱起她，然後放倒在沙發上，自己俯身壓了上去……

她的雙手抵着他的胸膛，只覺得他好重，直到——

他的大掌在她的腰際流連許久，終於猛地推高她的衣服滑進去，長指觸到她背上的暗扣，輕而易舉地挑開……小清怔了一秒，這才猛地掙紮起來。

可是怎麼掙扎得開？

他反而扣住她的雙腿，讓它們環在自己腰際，而他跪坐在沙發上，徹底制住了她的動作，也讓她真切地感覺到了某處的緊繃和堅硬……就這樣，徹底控制住了她。

「黎北晨！」小清的聲音帶着哭腔，她又害怕又覺得屈辱，「你放開我！」

「你想問我什麼問題，」他的呼吸同樣不穩，俯身在她唇上淺淺一啄，不動聲色地又去挑她的衣服，同時慢條斯理地補充，「我都可以在現在回答你……」

現在——

以這樣的姿勢，這樣的狀態？

「黎北晨！」小清死死地按住他的手掌，拒絕他進一步的貼近，這樣的姿勢，她怕得聲音都不禁有些顫，「我爸爸……他究竟被關在哪裏？」

都已經這樣了……這是她唯一提問的機會！

「監獄。」簡潔概括的兩個字，是他給她的回答。

根本等於什麼都沒有說！她哪知道是哪個監獄？又怎麼才能見到爸爸？

小清沉默，而在她短暫的遲疑間，貼在她腰間的大掌已漸漸上移，她那邊微薄的阻礙力量，根本不足掛齒。小清不由一顫，着急地抬頭追問：「你能不能放過我爸爸？」

他原本上移的手，聞言不由一停。

小清心中一緊，把他的沉默當成了鬆動，她僵持了數秒，終於像是下定了決心，按住他大掌的手一點點移開，咬牙抬頭：「是不是這樣……你就放過我爸爸了？」

她不反抗了。

黎北晨一愣，下一秒啞然失笑。

他低頭，輕柔地吻上她的額頭，然後是眉心、鼻尖、紅唇……或淺啄，或深吻，他的唇一路向下，一直吻到她精緻的鎖骨，嗤笑着出聲：「原來，這種事情也是能交換的……」

輕佻又散漫的語氣，讓小清忍不住抽噎了一下，小聲地哭了出來。

但是她沒有掙扎反抗——她的雙手緊緊握了拳，身體緊繃着，對於他的反應不過是一片僵硬。她用這種無聲又倔強的方式，表達了自己的堅持！

黎北晨沒繼續，只是轉而握住她的拳頭，包裹在掌心中輕輕地揉，一點點將她僵硬的五指掰開，然後和她十指交握，感覺她從掌心傳來的冰涼和顫抖……

「別哭了。」他輕聲開了口，低頭抵上她的額頭，「別這麼緊張……」

他有話想解釋。

可是在他說話之前，小清便重重地點點頭，努力吸著鼻子把自己的委屈撤回去，她閉上眼，一副英勇就義的模樣：「好！」她不哭，也不緊張，任他所為。

黎北晨的眉心蹙了蹙，他沒有說話，但心中隱約湧上一層失落：她果然沒有聽懂他先前的那句反問。小清，你真的認為……這種事情也是能交換的嗎？

不能。

他不會交換！

「小清，」他收手，長指劃過她的臉頰，指背擦拭着她眼眶邊緣殘留的淚痕，俯身在她的唇上啄了啄，「不行！」

她豁然睜眼，眼底有迷惘、有錯愕、有緊張，她還沒明白黎北晨這句突兀的「不行」，是什麼意思？

「不行。」這回，他盯着她的眼開口，在近距離的四目相對中，一字一句地出聲，「我不會因此放過你爸爸。」像是一盆冷水，他澆滅了她眼底的最後一絲希望。

「那……」她的臉上儘是不敢置信，着急着想要追問，卻被黎北晨打斷——

「我們之間的事情，和你爸爸沒關係。」他冷靜著開口，是宣告，也是警告，「以後我們訂婚、結婚、生子……這些都是我們自己的事，和你爸爸沒關係。懂么？」

他希望，他們的未來，能徹底把慕向賢剔除出去。

小清卻是錯愕地瞪大了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和爸爸沒關係，黎北晨怎麼可以這麼霸道？他如果不想放過爸爸，又幹嘛不早說，幹嘛還想對她做這種事……

她感覺自己像是被愚弄了，憤怒和失控接踵而來，小清猛地一把推開他，也不知是哪裏來的力氣，或是黎北晨恰巧打算收手，她終於得以從他的鉗制中掙脫出來。

「你不打算放過我爸爸了，是不是？」她抱着自己的衣服，聲音冷了下來，「怎麼樣都不放過了，是不是？」

他點點頭，想要去拉她，卻被小清先一步掙開。

「黎北晨，你不覺得可笑嗎？你關着我爸爸，卻在這裏對我……」直白的話她說不出來，聲音頓了頓，又抬頭看向他，「你把我當成什麼人了？」

她的渾身都在發顫，即使接着屏幕黯淡微弱的光，也能看到她小臉上明顯的不甘：「我爸爸到底偷你們黎家什麼了？你拿證據出來啊！你告訴我不行嗎？我爸爸是好人，他如果真的拿了，我讓他還給你，你可以讓我跟他談！」

她的表述都有些混亂，能想到的各個路徑，她都說了。

但換來的，是黎北晨的無言沉默。

他沒有開口，但從他的臉上，她已看到了他的答案……依舊是拒絕。

小清的心徹底冷了下來，她像是在這一瞬間，失去了爸爸，也失去了自己喜歡的人。她看着黎北晨，一字一句地開口：「我一定會還我爸爸一個清白的！黎北晨……我們完了。」……

他沒追，任由她從放映室跑了出去。

電影還在繼續，影片的情節漸漸進入高\潮，屏幕上不斷放映着驚現刺激的打鬥場面。身後隱約傳來一道光源，是有人開門進來，黎北晨沒什麼反應，直到管家將新切好的水果端進來，放在前面的小桌子上。

「慕小姐呢？」管家疑惑地低喃。

黎北晨聽在耳里，卻沒想回答。

管家欲言又止了好幾次，但看到黎北晨盯着電腦屏幕，似乎看得很專註的模樣，他只能把話又忍了下去。他沒在屋子裏逗留多久，很快便轉身又走了出去。

整個放映室，再次只剩下黎北晨一個人。

***

一個人的電影，終有接近尾聲的時候。

電影的內容他也沒怎麼記住，但大結局的時候，電影中的危險是都被解決了，主角一行人恢復穩定又平和的生活……沒有陰謀，沒有驚險，只有平靜。

等那麼長時間，其實真正好看的，也就這麼一段。

原本，他是想告訴小清，他也渴望這樣——不管之前發生過什麼，不管之前有什麼樣的失去和陰謀，他都渴望能恢復最後的平和……和她一起，擁有他們平靜的未來。

畢竟，慕向賢背叛了黎家，而他的爸爸也因此去世。他爸爸不會再回來了，慕向賢也必須為此付出相應的代價！

他覺得他們失去了同樣的東西——

親情。

所以，他們更應該相依相偎，不是嗎？

畢竟……只剩下他們了。

至少，他的世界只剩下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