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45 她的牢籠

1445 她的牢籠

……「都是軍隊里出來的,有事都愛動手。」夜色寂靜,蔣旭揚帶着她一步步地往外走。他一派故作輕鬆的語氣,對於此前發生的事情閉口不提,「我爸年輕的時候也去過部隊,打我的時候可狠了……」

喬桑榆跟在後面,一步一步地往前,卻是什麼話都沒說。

當然,蔣旭揚說的,她也心不在焉,完全沒聽進去。

直到他停下,藉著路燈的光線,看到她左臉上清晰的紅痕,蹙眉抬手想碰:「你的臉……疼么?」

喬桑榆這才回神。

她反射性地抬手,猛地一掌把他的手揮開,神色不耐地低吼一句:「不要碰我!」

他尷尬了一下,手停了停縮回去,果然沒有再碰。

吼完他,喬桑榆的腦袋便冷靜了幾分。她跟着他往前走了幾步,才想起來他剛剛幫她挨了一花瓶的事,努了努唇,淡淡地出聲詢問:「你的背呢?疼么?」

「不疼。」蔣旭揚聳聳肩,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安慰,「阿姨砸得不重……她沒想真的打你。」

喬桑榆自嘲一笑:「我卻是真的想被她打死的。」

蔣旭揚怔了一下,沒有接話。他又向前走了幾步,才指了指某個方向,回過頭來朝她解釋:「酒店的停車場滿了,我的車就停在馬路對面,走吧。」

他要帶走她,毋庸置疑的決定。

夜色清寒,喬桑榆在聽完這句話后,只覺得全身更冷了幾分。像是一個無望的沼澤,她一步步地踏入,一步步地沉默……根本逃離不開!連叫都叫不出來!

蔣旭揚默默地脫下外套,披在了她身上,然後繼續出聲:「回我家。我爸媽……為我們準備了婚房,我爸的意思,是讓我們暫時住在家裏。」

婚房?

他的家?

喬桑榆轉向他:「婚房?蔣旭揚,我們結婚了嗎?」他們自私宣佈婚訊的時候,有人問過她了嗎?就連那組婚紗照,他們有人邀請她「參與」了嗎?

蔣旭揚的面色尷尬了一下,他別開臉沒有說話,只是繼續向前:「走吧,外面涼。」

走了幾步,她沒跟上,蔣旭揚回過頭去,看到喬桑榆還站在原地。他還沒有開口,便聽到她的嗓音,冷淡又疏離的語氣,恍如陌生人:「我有選擇么?」

「桑榆……」他別開臉,「沒有。」……

時至一點,蔣家的燈火依舊大亮。

喬桑榆跟蔣旭揚回去的時候,蔣平濤正坐在客廳里抽雪茄,滿屋子飄散著濃郁的雪茄味,煙灰缸里也積滿了灰。可見,他已在此等待了許久。

這是她第一次跟蔣旭揚深夜回家……過夜!

沒想到會在今天,還是以這樣的方式。

她覺得有些不堪。

「桑榆回來了!」見到他們進來,蔣平濤倒是大方起身相迎,面色自然。就連看到喬桑榆臉上清晰的巴掌印時,他也神色自若,視若無睹,彷彿她不是逃婚被找回,而是單純地登門拜訪。

「來坐坐坐,今天正好保姆洗了杏子,過來吃水果。」凌晨一點,他卻以這種平常的方式待客。

這本身就是一種詭異。

「爸……」

「對了,旭揚!」蔣旭揚試圖開口,卻被蔣平濤打斷,找了個理由便把他支開了,「你去給方阿姨打個電話,就說桑榆以後住咱們家了,讓她放心,都是一家人。」

這話是讓蔣旭揚轉交的,也是說給喬桑榆聽的。是客氣話,也是警告的話。

「……好。」蔣旭揚自然是答應着去了。

***

「你嘗嘗這個杏子怎麼樣?」蔣平濤把水果盤往喬桑榆面前推了推,依舊是面色自若,漫不經心地補充了一句,「早知道你今天去做慈善,我就該讓保姆多準備點水果,也讓孩子們分一分。」

喬桑榆蹙了蹙眉,面色警惕地看了蔣平濤一眼,沒說話。

「你是跟着誰做慈善啊?」蔣平濤的語氣聽起來依舊是平平淡淡的,沒有多大情緒起伏的樣子,「他要了我一塊地,很是棘手!本來這事情難辦,但是我兒媳婦幫着別人宣傳,這事又突然好辦了……」

說到一半,他自己反倒是朗聲大笑。

「是個g市的企業家。」喬桑榆淡淡地答,想到祁漠,心中便不由發沉,她一點也不想多談,所以一帶而過,轉而向蔣平濤問出正題,「蔣叔叔,有什麼話,你就直說吧!」

他的意思,她聽明白了。

可他的目的,她還是不明白。

「呵呵,都可以改口叫爸了!」蔣平濤樂呵呵的,官場上圓滑慣了,沒有那麼容易說真話。

但是沒想到喬桑榆會不客氣地戳穿——

「蔣叔叔,還是省省吧!你和我媽,一個唱紅臉,一個唱白臉,有意思嗎?這種蹩腳的劇本,我還是懂的。」她停了停,「為了個聯姻,你憋得不難受嗎?」

蔣平濤臉色陰沉了一下,臉上的笑容差點沒維持住。

他沒想到會被喬桑榆這麼直截了當地戳穿,而且這丫頭說話還不留任何面子……

「呵……」他乾笑了一下,到底是兒媳,沒辦法和她動武,只能冷冷地告誡,「做慈善是好事,但拋頭露面的事太累,你還是在家好好休息吧!最近就不要出門了,在家獃著吧。我們蔣家冷清了,你和旭揚,早點要個孩子吧。」

像是普通的一席話,長輩告誡晚輩的語氣,其實是為她「規劃」好了一切——

她被困在這裏。

沒辦法再出門了!

而且……她還得跟蔣旭揚生個孩子……

蔣家的確為他們準備了婚房。

房間在二樓,最東側,很俗氣的佈置——整個房間都被裝飾成耀眼的大紅色。從紅木床、到紅色床單、到紅地毯……反正眼前所見,都是一片鮮艷的紅,刺目又礙眼。

這是她的牢籠。

從今晚開始,不知道要延續到多久的牢籠。

她一個人進了房間,卻沒有心情參觀,直接坐在了飄窗的窗台上,看着外面如墨的夜色發獃。她還在恨祁漠,恨他把她丟入這種無望的人生……

她的一生若是毀了,那肯定是因為他。

「卡擦!」

門鎖發出一聲輕響,接着傳出房門被人打開的聲音。喬桑榆沒有回頭,在感覺到有人進來時,便冷冷地開口:「你要是敢碰我,我就從這裏跳下去!」

她都這樣了,沒什麼不敢做的。

剛踏入的腳步不由一停,接着,他繼續走進,回身帶上了門:「我來找你談談。」

蔣旭揚在飄窗前站定,和她隔着五步之遙:「我們兩家是世交。不管我們之前認不認識,喜不喜歡,其實都註定……」他頓了頓,想說的話彼此心知肚明,於是他直接跳過那些,淡淡提議,「什麼時候我們去把結婚證補辦一下吧?」

喬桑榆沒理他。

蔣旭揚頓了頓,又繼續開口,嗓音有些落寞:「我向單位請了長假,估計以後會換個工作。我想離開a市,去其他地方重新開始。如果你願意的話……」

「蔣旭揚!」她突然打斷他,「你爸讓我不要出門了,讓我們早點有個孩子。」

她的聲音很平靜,單純地把話轉述給他聽。

她的意思,蔣旭揚自然明白。

他停了幾秒,自嘲一笑:「放心,在領證之前,我不會碰你。不過……」他拉長了聲音,頓了頓抬頭,目光中寫滿了認真,「我們換個地方重新開始吧!我……我什麼事情都不想再追究了。」

他依舊愛她,這是不爭的事實。

就像剛剛在酒店,看到方勤要打她,他完全本能地擋在她身前。

這種又愛又恨的感覺,他自己也解釋不清。

「謝謝,謝謝你的不追究。」喬桑榆回答得鄭重,兩句話出口,自己卻忍不住笑出了聲。她終於回頭,從飄窗上跳下來,「蔣旭揚,我們之間不是追究不追究的問題,是信任的問題!」

「你不信我第一次,就會不信我第二次!」她走近他,目光直視他的眼底,坦誠得叫他心驚,「蔣旭揚,我們回不去了。」

「我可以信……」

「那你信我什麼?」她反問,「我家發生了兇案,你信嗎?那次我是被人帶走的,你信嗎?我根本沒有在外面胡來,你又信嗎?……」她快速地丟出一連串的問題,對喬桑榆來說,她說的都是真相。

但蔣旭揚分辨不清——對他來說,這一連串的反問,都一組真真假假的組合問句,他不知道該信哪個?又不該信哪個?她後面的幾句他想信,但是前面的命案,他真的不信……

而他這半刻的遲疑,在喬桑榆看來已沒有迴旋的餘地。

「滾!」她指向門口,「滾出去!」

今晚的她,在被祁漠「背叛」之後,完全變成了一隻刺蝟。她的軟弱和懇求都用在了祁漠身前,結果失敗,於是對別人,她就像刺蝟——見一個扎一個!……

飛機上。

祁漠靠着椅背閉目養神,卻始終難以入眠。他睡不着。也許是因為脖子被她撓到又被她咬到,即使現在塗了葯,那火辣辣地隱隱作痛的感覺,嚴重影響了他的睡眠。

他忍不住摸了摸脖子,在心裏又低咒了一句。

咬脖子真的挺疼的!

下回要好好跟她提一提。

后艙中傳出細小的聲音,他便覺得一陣煩躁,忍不住拉下了眼罩,直接起身走過去。是下屬正在打牌。看到祁漠過來,他們連忙起身,把牌也收了起來。

他們也就打牌,的確沒發出什麼大的聲音。

「別太吵。」祁漠眉頭緊了又緊,最後卻只是淡淡地憋出這三個字,然後又轉身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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閃婚專寵:總裁愛妻太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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