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二章 戰爭

日子過得越發平淡，卻也平淡的幸福。

君無卿漸漸想通了，和夫人也是互敬互愛，無比和諧。看着枕邊人的睡顏，曾經的執著此刻只化作心中的一股暖流，也許，這樣的生活才是他所追求的。

「無卿，今日怎麼起的這樣早，可是有什麼事？」塌上的人緩緩睜眼輕語道。

「夫人醒了。只是今日陽光明媚的很，我便忍不住起來活動活動筋骨。並未發什麼什麼事，夫人不必憂心。」君無卿依舊是那般讓人琢磨不透。

夫人自是了解君無卿向來如此，也不再多問，便起來梳洗打扮。君無卿心中也是瞭然，或許這也是自己最欣賞她的地方。

鏡中的人雖不是傾國傾城，卻也嬌艷明媚眉宇間逼人，頗有她父親的風姿。此景讓君無卿聯想到了木蘭十年歸后的「當窗理雲鬢，對鏡貼花黃。」

「怎麼這樣直直的盯着我？方才醒來我便發現相公有些不對勁，眼神似乎比往日溫柔了許多。可是相處多日終於被我吸引住了？」她俏皮的調笑道。

「我可是早就被夫人迷住了，如今自然是越發覺得娶了夫人是三生有幸呢。」屋內屋外充斥的兩人的歡聲笑語。伺候的丫鬟們也很有眼力的並未在此刻前來打擾。

「夫人，大皇子和蘇軍醫來了，正在前廳等候。」

聽到蘇靈羽來了她欣喜萬分，她與這位知己好友可是有許多日子未見了，此刻恨不得一步並做十步，可如今她已為人妻，自知該收斂起從前不羈的性子。於是邁著優雅步伐緩緩向前廳走去。

「靈羽！你終於來了！許多日子未見，怕是有了大皇子就不要我這個姐姐了？」

蘇靈羽看着眼前人的嬌斥，笑道：「姐姐何時變得如此小女人姿態了，莫不是...」兩人咯咯的笑個不停，挽著胳膊向里卧走去。君無心與君無卿相視一笑，也開始談笑風生。他們之間的關係也越發地和睦了。

「我今日來時有些事情想問你，我最近總是覺得腦子很亂，一些曾經的片段在腦子裏閃過，卻拼湊不起來。再往深了想，便會覺得頭痛不已。」

「蘇神醫啊，我又不懂歧黃之術，你不會是要我給你瞧病吧。」

「自然不是，只是我想讓你告訴我我與無心之間發生過的事情，我們的從前是怎樣的？」

「那好，我便把我知道的說予你。」「許多年前，我初見你那日，你穿着一身淡黃色的百褶裙，腰間是淡綠色的束腰，頭髮輕輕挽起，一直木簪斜如鬢。是難以言說的清新淡雅，衣衫上都是草藥的香氣。如此我便將你帶回了我父親的軍營，讓你為士兵們診治。你的醫術真的很高超，便一直做了軍醫。」

「後來一次偶然，君無心和君無卿都在戰場上受了重傷，帶來予你診治。你先診治了君無心，我在一旁照料無卿，也是自那時起，我便情根深重，奈何無卿愛上的是你。罷了，不說這些，還是說說你和君無心吧。」

「姐姐，我早已和無卿說明了我的心意，無論我記不起得起來從前的事，我的一顆心都是在無心身上的，現在如此，以後也如此。」

「靈羽，這個我自然知道，你我情意深厚，我自然信得過你。況且如今無卿對我也甚好，往事我也不會再提。」

「我還是繼續說你與君無心之間的事吧。那次你將他醫好后，一直守在他身邊悉心照料，他每一睜眼，看到的便是你。日久生情，你們就那樣一起生活在軍營里，直到他傷勢痊癒，又要帶兵出征。他臨走前送了你一塊玉訣，價值連城。那次一別，你們便很久沒再見面了，我也未再見過無卿。後來我與無卿相遇是在敵國來犯時，至於你和君無心之後是如何再次相遇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如此……」

「好了靈羽，不要再為以前的情事煩心了，順其自然吧。如今你我二人都有了自己的幸福，便是老天保佑了。」

隨後二人便去花園逛了逛，賞了爭奇鬥豔牡丹，一起用了膳食，又說了些私房話，君無心二人便離開了。

「羽兒，你們都聊些了什麼？聊了那麼久，讓為夫好等。」

「嘻嘻，我們姐妹之間的秘密，才不告訴你。」

「好啊，回府看我怎麼嚴刑逼供。兩人一路說說笑笑，映的天氣更加明媚。

回到府後，君無心迫不及待的將蘇靈羽撲倒，壓到了身下，看到身下面頰緋紅的嬌俏美人，心中的慾火燃燒着。

「急什麼嘛……快，快起來。」蘇靈羽掙扎著，然而沒什麼用。

「為夫實在等不及了，我們生個孩子吧。」

「又胡說。敵國屢屢來犯，你我都有自己的使命，國家尚未太平我們又怎能只顧小家。」

「羽兒，你不要每次都在這種時候說那樣的話好不好，你心懷天下，我又何曾不是。但是如果讓我選擇，我寧負天下不負你。」

蘇靈羽聽了君無心這番話后愣了半晌，不知道該是是憂。喜的是自己在他心中竟然有那樣重的分量，憂的是不希望自己成為天下的禍水。

「來嘛羽兒，不要再拒絕我了，我們千辛萬苦才得以死守，莫要浪費了此等良辰美景，乖乖就擒吧。」

「無心，我們不急在這一時三刻好不好，你方才的話我很感動，但是，還是再等等吧。」

君無心看蘇靈羽一再拒絕，自己沒有了興趣，獨自靠在床榻的角落裏。

蘇靈羽看見君無心失望的樣子，心裏有些不忍，爬到君無心身邊蹭了蹭，看君無心還是沒有反應，又蹭到他臉上親了一口，君無心的臉色這才有所緩和。

「羽兒，我希望你能明白，我雖生為亂世的皇子，但我也有我自己想守護的東西。」蘇靈羽沉默著，只將臉頰貼在君無心的胸膛，聽着他強勁有力的心跳。

夜漸漸深了，塌上二人交頸而卧，纏綿如絲。

蘇靈羽做了一個夢，夢裏她又身着那一襲黃裙，黑絲高高浣起，腰間的玉訣發出清脆的聲響，她回到了她常去採藥的祁連山。衣袂翻飛間，花草間飄蕩著草藥味混着她的體香。就在她專心採藥的時候，一個英氣逼人的女子策馬而來，向她伸出手。

恍惚間又一個畫面。一群將士們抬回了兩個身受重傷的男子，像是他們的統帥。她急忙去給其中一人醫治。擦乾了血跡這才看清那男子的臉，那是一張輪廓分明的臉，斜眉入鬢，堅毅無比。眉頭微皺着，不知神智是否清醒。

下一個畫面。男子漸漸清醒過來，望向她的眼神異常溫柔。

「是你，救了我？」

「嗯，公子可還還覺得哪裏不適？」

男子輕輕握住了她的手，眼神溫柔快要將蘇靈羽融化：「敢問姑娘芳名？」

「我……我叫蘇靈羽，是一名江湖游醫。」

男子撤開嘴唇微微一笑：「我叫無心。」

他的身體漸漸痊癒，也到了該離開的時候。雖是不舍，但他是身負重任的皇子，不能不故國家安危，不得不去解救天下百姓，只得把兒女私情暫放一旁。

「這是我的貼身之物，現在我把它給你。」男子說着從懷中拿出一枚翡色玉訣，「等我回來。」

等我回來……

又是清晨，蘇靈羽像平常一樣起來梳妝打扮，彷彿不記得昨晚的夢。夢境依稀，溫存不在。檐下鳥兒脆鳴，園中花瓣飄香。不知何時她才能打開塵封的記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