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一章:

第五十一章:

看到應文手裏的古籍,那些年輕修士瞬間沸騰了,躍躍欲試,紛紛拔劍而起。

至於被推出去玉笙簫,現在功法才是重點,晚了一步功法成了別人的怎麼辦?就算玉笙簫跑了,秘境要一個月後才打開,就在秘境打開之前殺了就好了。

玉笙簫沒有跑,他絕望的站在一邊,拔出劍衝上去。

這些人眼裏沒有人該有的東西,有的只是畜生的貪婪和嗜血,與魔修又何區別。

「你還不快走!!!」應文一愣,手臂便被砍了一刀,他狠狠的砍著敵人,一劍一個窟窿,恨不得食其肉,飲其血,寢其皮。

玉笙簫慢慢靠近應文,與應文一前一後背對背,「我不能走!上明尊者一脈不會就此斷絕,只要師尊還在,總有一天會為我們報仇!師兄現在我不是應該逃!我們應該同仇敵愾!」

「就算我逃了,這將是我一生的心結,我的道已破,我也在無修行的可能。」

雖然這話說的很傻,但是逃也並不一定逃得了,不如一起死,黃泉路上也好有一個伴!

應文深吸一口氣,冷冷的看着周圍的人,就像在看一群畜生,他說:「好,黃泉路上有你相伴,也不寂寥了!我們就看看誰殺得多吧!」

「好!」

那天整個世界都是紅色,再也見不到其它顏色,那天所有人的表情都差不多,除了滿臉的貪婪狠毒就是絕望和不平與怨恨!

那天每一劍下去就會有一個人魂飛湮滅,那天他們從來沒有殺過這麼多人,那天他們所有人的道心都破了,追殺的人貪婪無度,被追殺的恨意衝天。

那天——

錚——一聲劍鳴,刺透了應文的胸口,作為璞陽宗親傳弟子的白衣沾滿鮮血,從未如此漂亮過,也從如此骯髒過。

「大師兄!!!」

玉笙簫看着應文胸口的劍和那持劍弟子扭曲的笑瞬間崩潰,手裏的劍也應聲而落。

應文回頭看着他,一如他初次來到璞陽宗時,那笑的一臉溫柔滿是長者的溫厚的模樣:

小師弟,上明峰歡迎你的加入,有什麼儘管對大師兄說!

小師弟,我是二師姐,叫一句姐姐來聽聽,叫得好聽有糖吃哦!

小師弟,我是三師兄,叫一聲師哥聽聽,算了,你還是叫哥哥吧……

大師兄……

嗯,師弟功課做完了嗎?明日師尊要查哦……

「笙簫……劍……」

不等應文說完,那把插在他身體里的劍用力一搗,瞬間斷了生機。

看着最後離開自己的大師兄,玉笙簫眼前全是師兄師姐他們的死,竟然忘了反抗。

上明尊者被梟絕帶來時,正好見到應文的死,他目眥欲裂,本就剛剛廢了修為,境界不穩,硬生生的氣出一口血,「文兒!!!」

玉笙簫問聲回頭,看着突然出現的老頭有些愣神,老頭穿着一件不合身的白衣,和師尊一樣的白衣。

就在他走神的剎那,周圍的弟子瞬間圍了上來,還有更多的弟子向著這邊趕來!

「好好好!你們真是好!!!」上明尊者伸出滿是皺紋的手指著前方,「殺了本座這麼多弟子!也別怪本座不客氣!」

看着上明尊者周身的低氣壓和翻滾沸騰的靈氣,站在一邊的梟絕暗叫一聲不好,來不及伸手阻止,上明尊者身上的靈氣立刻炸開,朝着四面八方。

玉笙簫瞪大眼睛,朝撲去,卻只撲了一個空。

「師尊!!!」

方圓幾百里受到波及,數萬弟子瞬間飛灰湮滅屍骨無存!

殺了他所有弟子,那就留下你們所有人做陪葬好了!

有一位修者已到化神,受人尊敬,是修真界為數不多的大能,為了救徒弟自廢修為,為了替徒弟報仇自爆於秘境中。

也許能夠幾句話概過,但是只有玉笙簫知道上明尊者一脈的故事幾天幾夜也講不完。

玉笙簫朝着上明尊者消失的地方撲通一聲跪下,悲切的彷彿被人扼住了喉嚨。

「師尊!」

「師尊……師尊……」

梟絕摸了摸腰間碎裂的護身玉佩,抿抿唇上前走到應文屍體邊拿過他手裏緊拽的《紅蓮訣》。玉笙簫似有所感回頭冷冷盯着他。

梟絕呼吸一輕,看着少年眼中燃燒的恨意,便知道少年此生無法再修真,他的師門一脈慘死會成他修真路上永遠心魔。

他迎著少年怨毒的目光走上前,將手裏皺巴巴的功法遞過去,「好好收著吧。」

好好收著?

玉笙簫冷笑一聲,奪過《紅蓮訣》有撕又扯。

「都是它!都是它!是它害死了師尊!害死了小師妹!害死了師兄師姐!都是它!!!它怎麼不去死!!!啊啊啊!!!」

只是《紅蓮訣》是一本天階功法,並不是區區玉笙簫可以毀掉的,反而因為感受到少年的惡意,功法自我保護將玉笙簫弄得滿手鮮血。

梟絕默默的看着,什麼也不說。

最後,在雲天宗的互送下,玉笙簫回到了璞陽宗,師兄師尊他們被葬在上明峰上,上明峰被廢棄,玉笙簫被璞陽宗安排在葯谷,改名五味子。

至於《紅蓮訣》雲天宗對外說法是被他們弟子帶走了,事實上就在玉笙簫手裏。

但,這是一百五十幾年前的事了。

如今,沒有人還記得曾經的上明峰和上明尊者。

連他五味子都快記不清了……

老者顫着手從芥子空間取出一本泛黃的古籍,「馨雨,好好收着它,曾為了他滅了一脈師門,數萬修者陪葬,雖比不上地階、皇階、聖階等功法,但也算是千里挑一。」

看着五味子抖動的鬍子,蘇馨雨點點頭,慎重的接過《紅蓮訣》。

「好好去看,琢磨,不懂的問我就好。」

「是,師尊。」

再深深看了幾眼少女,五味子顫著鬍子轉身離開。

打開石門,五味子沒有看一眼候在外面千貝子,背着手直接走了。

少年看了一眼老者,剛想進門就看到少女走出來,一臉深思的樣子,忍不住擔憂的問:「馨雨,你和師尊怎麼了?」

「沒事,」少女看着千貝子笑了笑,「師兄,我暫時離開藥谷一段時間。」

「那你要去什麼地方?」

二人並肩,朝着葯谷院子走去。

「打算去閉關,師尊說我不適合煉丹,就讓我做點其他的。」

「這倒是不錯,有什麼不懂可以問我,別忘了半個月後萬劍冢的試煉。」

「放心吧,不會錯過的。」

蘇馨雨擺擺手,並沒有回院子,而是繞過院子去了山谷深處。

少年目送著少女消失,才轉身回到靈田干今天的活。

葯谷深處,閉關室的石門緩緩合上,雪白的衣角消失在石門后。

葯谷的時間像是老人,不慌不忙無波無瀾,對谷外的一切都不過問。

易辰峰。

千代依舊在掃著那沒有盡頭的階梯。

天黑的時候便無言的坐在台階上,默默面對前方,遮住眼睛的黑綾在空中飛舞。

他一坐就是好幾個時辰,沒有人知道他究竟在想什麼。

少女給他的功法他小心翼翼的放在乾坤袋,然後,沒有再去動過。

關於少女的記憶,自從上了璞陽宗就開始模糊,他有些記不清她的聲音了。

而另一邊,有一個醉生夢死的紅衣人。

華景峰。

紅衣男子懶懶的靠在樹下,沒長骨頭似的。

他的面前站着一個青衣藍底的青年,竟然與他有三分相似。

這裏,是華景峰的後山。

「好好的華家家主你不做,跑到這鳥不拉屎的璞陽宗做什麼狗屁長老,華鐸你對得起父親對你一百多年的教導嗎?」

「什麼華鐸?」紅衣男子將手裏的酒罈一扔,碎了滿地,似笑非笑的看着青年,「叫哥,幾十年不見你就這麼沒大沒小了?」

青年才不理會轉移話題的華鐸,「華鐸,看看你今天的樣子!你可是堂堂華家少主!竟然為了一個男人落到今天這番模樣!」

「華家少主?不稀罕,誰稀罕誰去當好了。」

「你!華鐸……你真是太讓人失望了!

看你這幅模樣,人是見到了吧,你還有什麼不滿的?要放着華家不管!」

「華鐸!你要永遠記住,你首先是華家少主,然後才是華鐸,不是什麼都能由着你任性!」

「呵。」紅衣男人輕笑一聲,走進青年,他身體前傾,與青年之間只留下一指之隔,「華碩,我的好弟弟,我是什麼樣的人容不得你置啄,我就喜歡自由自在無所顧忌,華家那麼大,誰當家主不是一樣?」

誰當家主不是一樣?

華碩忍住給華鐸一巴掌的衝動,拍拍手,「今日,你回去也好,不回去也好,我都必須帶你回去,你恨我也好,怨我也好,我都無所謂,反正你不會記得。」

「什麼?」華鐸一驚,連忙後退。

隨着華碩停手,叢周圍竄出四個身穿華家下人服的人,他手裏拿着捆仙鎖,掐完訣,捆仙鎖便綁在紅衣男人身上。

「華碩!你個小混蛋做什麼!」他瞪着曾經的小屁孩,恨不衝去扒了他褲子打屁股。

「哥,我已經不是小孩了。我奉父親之命帶你回去,繼承家主之位,同時幫你忘記司空。」

「什麼!」他瞳孔一縮,「你敢!」讓他忘了那個人還不如殺了他!

「哥,你知道我們是怎麼知道你在璞陽宗的嗎?」

「怎麼……知道的?」他突然有一股不好的預感。

「就是你的司空傳信到華家的,父親要抹去你的記憶,他是同意的。所有的人都希望你重新開始。」

華鐸身影一晃,他滿是苦笑。

可是他不願意啊!有人問過他嗎?司空,你有心嗎?

我可以為了你放棄一切,可是你在做什麼?竟然要強行讓本少爺忘記你!

華碩有些不忍心看華鐸的表情,但是忘記終歸是最好的選擇。華鐸與司空已經沒有可能了。

青年緩緩走到紅衣男子跟前,抬手點在他眉心。

華碩是直接將男子記憶粉碎的,一旦忘記便永遠也沒有恢復的可能。

華鐸瞪大眼睛看着青年的臉,目光空洞。

司空,你真是可以啊!

曾經有多愛你,如今便有多恨你,你要我忘記,好,那就永遠不要後悔!

許久之後,華碩收回手,接住暈過去的紅衣男子,替他擦掉睫毛上的淚珠,讓下人收回捆仙鎖。

青年摟着華鐸剛要離開,就看到一個青衣女子手裏握著長鞭臉色冰冷的看着他們。

見華碩看過去,女子嘲諷的開口:「這就堂堂華家所為?強買強賣?」

「這是華家的家事,奉勸姑娘不要多管閑事。」華碩最不喜歡這種自以為正義滿滿卻暗藏私心的人,別以為他是瞎子,看不見她對自家哥哥那傾慕的眼神。

何況一點也不長腦子,直接對上華家,這女的是不是腦子有毛病?傻的吧?

一隻螞蟻跑到大象面前伸張正義,想想就好笑。

女子被青年的眼神看得後背一寒,握緊手裏的鞭子,梗著脖子,「華長老根本就不願意跟你們走,你們不但強人所難還乘人之危,這是堂堂十大家族華家應該做的嗎?」

華碩嘴角一抽,急着帶華鐸回去復命,「我帶我哥回家關你什麼?莫不是你以為我哥是你家的!滾開!華家辦事,挑事別怪我們不客氣!」

前一句女子臉上的羞澀還來不來散去,后一句就被氣的夠嗆。

華碩毫不留情的用靈力將女子摔了出去。要不是顧忌這女子可能認識自家哥,他早就一巴掌拍死了。

無禮,倨傲,仗勢欺人……都是大家族慣有的通病。

華鐸就是這樣一個家族的人嗎?她在他們眼裏螻蟻都比不上,他們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獄,華鐸又被接走,就更不可能了。

華家不是她這樣的小人物能夠接近的。

女子從地上爬起來,收起長鞭,看着華景殿的方向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他弟弟說他喜歡司空,司空,是梵音寺看到的那個帶髮修行的和尚吧?

即便他不回華家,他們也沒可能。

她不是沒透露過自己的心思,只是對方都對此視而不見。

華景峰主人離開了,璞陽宗對此沒有任何反應。

華鐸來璞陽宗做長老本就是半路出家,到現在連個徒弟都沒收,在與不在只是華景峰上多一個人少一個人的問題,並不影響璞陽宗的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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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妃有點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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