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入營

宋宗一六八年

皇城司北大營

「李將軍，這是這次後備役補充人員名單。」

一位士兵將一卷名冊遞給了中堂正坐的李泰手中，他是皇城司北大營軍都指揮使，負責掌管北城門防務和軍隊操練，今天他過來審閱徵兵人員。

「還有，這份是廂都指揮使陳大人給您的信件。」

「好了，信先放這裏吧，你先退下吧。」

李泰擺了擺手，等士兵走出去之後，打開了信件，上面除了一些官面上的話之外，又列出了幾個人的名字，這是以往的慣例，每次後備役開始的時候，上面總會安插幾個人進來。

不過還好，畢竟皇城司再怎麼也是負責京師防務，職位重要，而且也屬於那種清水衙門撈不到什麼油水，那些貪圖富貴的王公子弟很少在這裏出現，而且從整體素質上看，基本上上面給的名單里的人，修養和層次上是要高於那些普通平民出身的士兵，雖然大都缺乏實際的經驗，身體素質也不如普通士兵，但潛能巨大，只要加以時曰，都會在軍隊中成長的非常快，晉陞也非常迅速。

這次名單上只有四個人：李凱，鄧開山、張阿牛、王靖。

北大營內，王靖和另外三人站在帳外等候召見，和另外三個人低着頭不同，王靖反而抬起頭四下張望起來，這還是他第一次見到宋朝的軍營，只見營地內到處都穿行着整隊面無表情的巡邏隊，除了士兵們走路盔甲摩擦發出的聲音，便只剩下不遠處訓練場傳來的的喊殺聲。

看來，並不是宋朝軍隊弱啊。

王靖知道，一直以來，幾乎所有人都認為宋朝重文輕武，對外求和，但是實際上，宋朝和歷代朝代一樣，其實也是重武的，無論是軍費巨大，還是武器研發，無論是兵種合成作戰，兵員素質，還是吸收社會精英。宋朝都不甘於人後，只是人們所說的是抑制武將的權力罷了。

王靖還在唏噓不已，忽然聽到身後傳來一陣陣議論聲。

「看，又從幾個走後門的，你看這四個傻子，手無縛雞之力能幹點啥？」

「唉，沒辦法，人家關係硬啊，誰讓我們命不好，生下來就是窮苦人家，想要晉陞，就得靠命來換軍功。」

「哼，我們大宋就是讓這些狗屁不是的東西給帶壞的，一想起來咱們被吐番那些部落打敗，爺的牙就氣得直痒痒。」

「都過來，都過來，看這幾個呆鳥，我們罵他都裝作不知道，還低着頭，多慫啊，哈哈哈……」

「咦，還有一個小子，朝我們這邊看呢。」

各種嘲諷一絲不差的落入這四個人耳朵中，和另外三個將拳頭攥得咯咯作響，強壓憤怒的同伴相比，王靖則顯得一臉驚訝。

「什麼？大宋的軍隊竟然連西邊的吐番各部族都打不過？」

在王靖印象當中，雖然吐番部族所佔的疆域和北宋差不多，但無論是綜合國力還是軍隊素質，宋朝都是絕對碾壓的，只不過因為西夏，遼國等牽制，無法抽出多餘精力罷了。

「看什麼啊，呦，小子，你好像還不服氣怎麼滴？來和哥哥切磋一下？」三人中有一人抬起頭來怒視那些士兵，士兵之中馬上有人吹起了口哨。

「打就打，還怕你們不成。」

王靖看到，身邊這個叫張阿牛擼起袖子，咬着牙就要向那個吹口哨的士兵衝去。

「都聚集在這裏幹什麼，吃飽了沒事幹是不是？」一個都頭走來，對着王靖四人說道，「李將軍有令，你們幾個人，跟我來。」

他面無表情，對於剛才發生的事情他彷彿什麼都沒有看到。

軍帳內

「李凱，鄧開山、張阿牛、王靖，」

李泰合上了點名冊，剛才名字和人都對上了，看到王靖的時候，還用手捏了捏他的胳膊，「怎麼這麼瘦？」

「回大人，還沒有到發育的年齡。」

李泰看了一下對方，這個叫王靖的，第一次看到自己就不怯場，比自己當初可強多了。

「我想，你們也發現了，現在的情況和你們之前想過的有一點點不同，」李泰微笑着，露出了潔白的牙齒。

「沒錯，不光在我們皇城司北大營，大宋所有的軍隊配屬都一樣，對於你們，包括本將軍，都不是有人很服氣的，因為，你們還沒有拿出來讓他們服氣的東西出來，軍功，軍功懂嗎？在我們大宋的軍隊里只服軍功，我不妨現在告訴你們，如果你們還抱着你們是上面舉薦的人而沾沾自喜的話，我保證你們在接下來的曰子會過得很慘，不過呢……」

李泰指了指自己，又用手指點了點面前的這四個人，「你們應該很慶幸，本將軍也是從護龍堂出來的，只要你們的表現能夠符合你們的身份，不會有人去刁難你們的。」

「哈哈哈，所以你們四個不要那麼拘謹了，都放鬆些，現在都是自己人，別站什麼令人討厭的軍姿了。」

王靖和另外三個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鬆了口氣，唉呀媽呀，剛才看李泰軍都指揮使這麼嚴肅，還真嚇了夠嗆，拐了個彎原來是自己人啊。

於是四人扭脖子的扭脖子，伸懶腰的伸懶腰，活動手腕的活動手腕……

「恩，你們這樣就對了，大家都是自己人不要客氣……」

「哎，那個小子，就是那個叫王靖的，你敢把你屁股從我桌子上挪下去不？」

……

「李凱，任你為二營第一都都頭，鄧開山、任你為四營第三都都頭、張阿牛，任你為五營第二都都頭，王靖，任你為第六營第五都都頭。」

（宋朝軍隊編製：廂、軍、營、都4級。廂轄10軍，軍轄5營，營轄5都。每都100人。）

「是，將軍」

「是，將軍」

「是，將軍」

「是，將軍」

「好了，上面交代我負責的事情總算是完成了。」李泰一副解脫了的表情，「不過有一件事情希望你們記住，雖然你們的出身和那些普通的士兵不同，但是最後能夠走多遠，最終還是要靠實力說話的，沒有人能夠幫你。還有……」

一股殺氣從李泰身上傳出，剛才還面帶微笑的臉此時卻變得冷峻起來，「我希望你們永遠都要記住，從今以後，沒有什麼護龍堂，只有大宋軍官，如果你們那個在戰場尿了褲子，給大宋造成損失，我敢保證，不光是我，整個大宋軍隊都容不下這個雜種。」

宋宗一六八年夏

皇城司北大營的一位書記官在軍籍冊上工工整整的寫上了

「王靖，一六八年入軍籍，皇城司北大營三軍第六營第五都，職位：都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