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 相濡以沫
第一千二百五十一章相濡以沫
在那如同地獄的黑泥凝聚而成的漆黑蝕日之下，黑之騎士散發出令人顫抖的龐大氣息，那種深不見底的貪慾，猶如一團巨大的黑洞懸浮在天空，要將世界都全部吞噬。
「歐陽！你！」
葉暝疑惑了一瞬，藉著便立刻猜到了歐陽薤露的用意。
果然，就在黑之騎士現身的剎那，黑色的氣息沿着天空垂落的黑光迅速蔓延而下，化為無數黑色絲線聯結在葉暝的身上。
感受到黑線上傳來的候選者氣息，不論是葉暝體內暴走的血色能量還是那強行壓制的金色虛影力量，都如同發現獵物鯊魚，沿着那黑色絲線逆流而上，朝着天空中的歐陽薤露涌去。
「小心……」
葉暝只來得及發出一聲虛弱的提醒，身子便踉蹌著倒了下去。
天空中，歐陽薤露感受着兩股龐大的能量，張開的雙臂向內一合，將兩股能量都納入自己的控制範圍內。
不過半秒的時間，身上的漆黑鎧甲便崩開無數裂痕，哐當一聲碎裂開來。
葉暝此刻的血色候選者之力何等強悍，再加上那神秘無比的金色虛影之力，又哪裏是歐陽薤露承受得住的，別說她了，就算是正牌的黑之騎士，凰霓衣最強姿態，恐怕也承受不住這樣的衝擊。
黑色鎧甲完全崩碎，化為無數星點，葉暝清楚地感覺到，伴隨着鎧甲消散的，還有凰霓衣最後的殘念。
這身鎧甲，就是凰霓衣的一縷殘魂所化，為了幫助歐陽薤露，她寧願將最後的意志燃燒，但她也同樣將自己的意志融入了歐陽薤露的精神之中，從某種程度上講，她也與歐陽薤露一同活着。
或許人類進化到足夠高的層次后，思維也同樣會遠超常人的理解，正如自認為超脫人類的寒凌仙，比如化為世界之癌的褚世祥。
或許在高度進化的存在眼中，生命存續的形式，生存的意義，對一切事物的價值觀也會有所改變。葉暝雖然無法認同凰霓衣的做法，但從某個角度來說，他卻能充分理解對方的想法。
只是他怎麼也沒有想到，凰霓衣竟然願意犧牲自己的殘魂來幫助歐陽薤露。
在那龐大的力量壓制下，歐陽薤露的身軀也頓時開始崩裂，鮮血如同噴泉般湧出。
「媽的，給我回來！」
葉暝怒吼一聲，猛地向下虛空一扯，竟然將半空中的那團能量給硬生生拉了回來。
葉暝覺得自己拉回來的並非是一團能量，而是一座大山，血色能量包裹着金色虛影的壓力狠狠砸在他身上，頓時將他砸得幾乎全身粉碎。
「能量吞噬！」
與此同時，半空中稍稍緩過神來的歐陽薤露再次伸出手，黑之騎士的候選者權柄發動，將那團龐大的能量又吸了上去。
第二次承受撞擊，歐陽薤露的狀態更加慘烈，失去了黑色鎧甲的緩衝，她幾乎被一擊撞碎！
「媽的，回來！」
葉暝鼓起殘破的身軀，再次要將能量拉扯回來。
不過這一次，他沒有能將完整的能量拉過來，就在能量向下轉移的時候，歐陽薤露奮力虛空一抓，降一半的能量硬生生扯了回去。
龐大的血色洪流被兩股力量拉扯，在天地之間形成一道巨大的血色連線，連線的兩端正是葉暝與歐陽薤露。
「嗚……」
葉暝悶哼一聲，不過因為只有一半能量的緣故，這次的衝擊要小不少，以他的身體恢復速度也勉強能夠跟上。
至於歐陽薤露那邊，又凰霓衣為她留下的能量，雖然比起葉暝來要慘烈不少，但短時間看似乎也沒有生命危險。
兩人以血色能量為聯結，共同分擔着這失控綁走的龐大衝擊。
「歐陽……把……力量……調到一樣的程度！」
葉暝頂着巨大的壓力，艱難地吼道。
歐陽薤露無法開口，但目光中已有默契，兩人同時控制着那微妙的能量，將兩段的力度控制在一個平衡的態勢上。
至於那金色虛影之力，也同樣被分攤到兩人的身上，幸運的是這力量沒有繼續增強，否則真要強化到「列王紀」全力開啟的狀態，葉暝和歐陽薤露都得被硬生生壓爆。
在金色虛影之力的壓力下，血色能量不斷從葉暝體內湧出，朝着歐陽薤露奔去，而歐陽薤露吸收掉其中的一部分后，剩餘的那部分已經可以操控，由葉暝抽回。
原本一條直線的血色之流，現在呈現出一種循環往複的狀態，在天空中劃出一道血色的完美圓弧，在葉暝與歐陽薤露兩個終端間奔淌。
雖然撐住了，但……
葉暝心中清楚，眼下兩人拚命維持的平衡並不能永久持續下去，因為歐陽薤露所能吸納的血色能量也有限度，如果無法在吸收上限之前將血色能量被完全壓制耗干，那歐陽薤露就會被巨大的力量撐爆，而那時葉暝也會被連帶的力量扯碎。
有一個必定活下去的辦法。
葉暝腦中突然閃過這個念頭，只要猛然發力，將所有的力量全都推向歐陽薤露，自己就能夠活下去……
抬起頭來，兩人的目光交錯，隨後同時露出一個微笑。
不論是葉暝還是歐陽薤露，都能從對方身上感受到那種絕對的信任，那種可以託付生命的堅定。
哪怕是死，也絕不會背叛對方去尋求生機，只要眼前還有一線希望，就一定要堅持下去！
可是眼下這血色洪流實在太過龐大，葉暝和歐陽薤露都知道，以現在的狀態，絕不可能在撐爆前將其完全消磨。
「只有……一個辦法了！」
歐陽薤露自言自語道，隨即，她沖葉暝高聲道：「葉暝，你……準備好！」
「什麼？」
葉暝還來不及詢問，歐陽薤露已然行動，只見她十指深深刺入自己胸口，從中掏出一顆灰黑色的圓珠。
那正是此前融入她身軀的合成內丹，此時被挖出，歐陽薤露的氣息頓時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下降。
將圓珠高高舉起，圓珠之中，黑色的氣息開始蔓延，將灰色氣息擠占，原本交融的兩股力量失衡，化為一顆漆黑如墨的圓球。
「候選者本體，給我……出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