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六十一章 痛苦
「哼！我紫王有何畏懼！」
「是，你在亡命城，他們拿你沒辦法，但是你真心想要一輩子窩在這亡命城？如果真是如此，當初也不會接納我的投靠吧？紫王大人，恐怕你內心最深處，依然留存着殺回天風城的念頭。」
紫王沉默了，好一會兒，他才盯着背對他之人道：「那麼先生，也確實是想要助我一把了？」
「我們之間有着利益的聯繫，這種聯繫在利益沒有消失之前比血脈親情都要牢靠，所以紫王大人也不用太過擔心。」
「那麼依先生之見，當前階段我們應該怎麼應對？」「三個選擇！」那人同樣豎起三根手指，「第一，勃然大怒，將亡命城中影堂勢力連根拔起，全面肅清，讓影堂感受到你的怒火。第二，隱忍不發，將罪責全部歸到鬼刀頭上，麻痹對手。第三……借刀殺人，
將矛頭指向影堂！」
「先生能不能詳細說一下第三個選擇。」「你也不算太過愚蠢。」背對之人木然的語氣中帶着一點讚賞，「影堂這次對魂石非常覬覦，魂堂沒落，他影堂就成了墊底的，如果不趕緊崛起，下一個要被壓迫的就是他們影堂，所以影王比誰都想要得到魂
石。人在這種急迫的情況下，就很容易做出一些不理智的事情，比如……胡亂殺人」
「我明白了。」紫王眼神一閃，露出心領神會的表情，「我會安排人去做的，正好我最近也想收拾下一些人。」
「輿論這塊，我來負責，所以最近我可能會出去走走。」
「先生莫不是想離開？」紫王話鋒一轉，逼向對方。
「如果紫王大人對我如此懷疑，也沒有必要再聽我的意見了，對吧？畢竟，紫王大人有自己的想法，自己的佈局。拍賣會用假魂石引魂堂之人上鈎的事，紫王也沒有事先告訴我吧？」
「先生居然如此記仇，我當然不願意懷疑先生，不過信任都是相互的，想要我信任先生，先生恐怕也該向我表露更多的信任，比如……我到現在為止，還沒見過先生你的真容呢。」
那人長長地沉默了一會兒，開口道：「失敗之人，有何面目見人？大仇一日不報，我就永遠只能隱藏在陰影之中，請紫王見諒。」
「哈，既然先生執意如此，那我也不逼了。」紫王道，「疑人不用，用人不疑，我相信先生，希望先生在日後也能給我更多的信任。」
「多謝紫王大人，」那人站起身來，「既然如此，那我先去看看葉暝的情況了。」
「請！」
一張寬闊的大床上，葉暝正在輾轉反側。痛，實在是太痛了！這是葉暝這輩子都沒有感受過的痛楚，遍佈全身的劇痛就彷彿是無休止的酷刑，葉暝覺得自己的每一寸皮膚似乎都在燃燒，扭曲。更可怕的是，在這種劇痛中，葉暝的意識依然保持着
清醒，連昏迷都是奢求，他只能一次次地感受着無盡的痛楚。
還不如死了吧……葉暝終於明白什麼叫做生不如死，在這樣的折磨下，他寧願死掉，可能還輕鬆一些。
「葉暝，你……你怎麼樣？」耳邊響起歐陽薤露的聲音，她與毒花站在床前，關切地看着葉暝。瞪着血紅的雙眼，葉暝一字一頓地說：「殺了我，請你們……殺了我。」
「不，葉暝，隊長一定能找到救你的方法。」
毒花惋惜地搖了搖頭，將歐陽薤露輕輕拉開，「小露，他已經……沒救了。」
「隊長……」歐陽薤露看了看毒花，又轉頭看了看葉暝，眼眶微紅，轉身離開了房間。
「葉暝……你，不要怪我。」毒花豎起食指，輕輕按在葉暝頭上。「我想，殺了你，也是對你的解脫。」葉暝闔上雙眼，等待着即將到來的寧靜，毒花的手指按在他皮膚上，帶着些許的微涼，就在這時，葉暝突然感覺到一種莫名的恐懼，就好像眼前所面對的是一片虛無的黑暗，什麼都沒有，什麼都不存在，
只有一片混沌在翻騰跳躍。
他就要死了。
「不！」葉暝猛地睜開雙眼，「不，我不想死！」
「葉暝……」毒花愣了一下，「你何必……」
「毒花隊長……請你……離開吧！」葉暝強忍着劇烈的疼痛道，「不管怎樣，我一定會堅持到最後！」
「這……好吧，葉暝，我尊重你的想法。」毒花最後看了葉暝一眼，有些不忍地拉開房門。房間中，葉暝躺在床上，口中不斷傳出陣陣低吼，汗水已經在他身下匯聚成一個小小的湖泊。
堅持，堅持住，絕不能死！葉暝心中唯有這個念頭，在劇痛的折磨下，他的意志如同被烈火煅燒的精鋼，一點點，一點點地變得愈發堅硬。
關上房門，毒花長嘆了一口氣。
「毒花隊長，已經檢查過葉暝的情況了？」迎面走來一個人，他全身裹在黑色的長袍里，包括臉上也用黑布蒙面，完全看不清他的面容。
「先生。」毒花禮貌地沖他點點頭，這人正是與紫王討論的人，也是最近才投到紫王麾下，紫王對其相當信任，毒花也連帶的對他敬重三分。
「這個葉暝……如何了？」
「沒有希望，」毒花惋惜地搖搖頭，「如果在一天內能獲得『外門弟子』的幫助，或許能製作出解毒劑，但……」
「我明白了，那我也不看了，毒花隊長，聽說你對毒藥頗有研究，我也想向你探討一下。」
「先生這麼說，就不怕別人說閑話嗎？」毒花捂嘴輕笑，風情萬種。
「清者自清，紫王大人不會對我這點信任都沒有。或者，毒花隊長覺得自己對紫王大人的掌控力已經足夠強大了？」
「當然不是，先生在說些什麼呢。」毒花收起臉上的媚笑，心頭一緊，這人看起來就是最難對付的那種類型。「既然先生想要了解，我當然是知無不言咯。」
「那麼，走吧。」
毒花回頭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聽着從裏面傳出的斷斷續續的痛呼，心頭閃過最後一絲惋惜，將葉暝兩個字從腦海里徹底刪除，打點起精神準備應對這個來歷神秘的「先生」。如焰火般崛起，又如流星般隕落，這大概就是人的宿命吧。這樣的故事，在亡命城，並不算新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