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那又如何

葉暝腦袋被一斧劈裂成兩瓣，鮮紅的血液和腦漿飛濺。

刀疤被砍掉腦袋，死無全屍。

自己帶着變異吊人草回到靠山城，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把這個故事講一遍，然後去聯絡站兌換四級基因改造藥劑，成為靠山城最強，把龍三踢下去，甚至做靠山城城主也未可知。

既然已經做到城主了，也是該想想自己的「性福生活」了，恩，後街那個姑娘挺漂亮的，雖然已經有男人了，但那又如何，殺了就是。

胖子的幻想沒有繼續下去，因為手腕處傳來的劇痛將他從美妙的白日夢中拉了出來。

眼前的畫面瞬間轉換成殘酷的現實，短斧懸在葉暝腦門上，任憑胖子拼勁力氣，也無法前進哪怕一毫米。葉暝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死死抓住他的手腕，胖子感覺就好像是被裂口蟲給咬住了，根本無法動彈一下。

「你……你！」胖子終於笑不出來了，臉上漸漸爬滿恐懼的神色，剛才的洋洋得意和宏圖大志全都跑得一乾二淨，只剩下恐懼，死亡的恐懼充斥着他的胸膛，以至於他雙腿一軟，撲通一聲跪了下來。

葉暝鬆開胖子的手，從地上站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着他。兩者的地位瞬間掉了個個兒，剛才還一臉得意，自以為能主宰葉暝生死的胖子，現在戰戰兢兢地跪在葉暝前面，好像一個等待發落的小孩。

「葉……葉兄……老大，我剛才是鬼迷心竅，你原諒我，你饒過我這一次吧？」胖子哀嚎了一聲，開始扇自己耳光，他扇得非常用力，很快就滿嘴鮮血。

「胖子，」葉暝開口道，「剛才你其實也挺拚命的。」

胖子如蒙大赦，一邊磕頭一邊道：「多謝葉老大，多謝葉老大！」

「就像刀疤說的，廢土之人，有混蛋，沒孬種。」葉暝面無表情，「我以前一直覺得，混蛋算什麼呢，這個世界上有那麼多混蛋。大混蛋，小混蛋，難道一個人混蛋了，就該死不成？」

「是啊是啊，葉老大說的有理。」

「後來我才知道，這個世界啊，和我的世界是不同的。這個世界裏，有些混蛋，不，他們都不配被稱為混蛋。人渣！垃圾！禽獸！可是在這個世界裏，這種東西卻生存得最好，最開心。你說的很對啊，這些垃圾們，怎麼會懂得感恩？」

胖子渾身顫抖起來，不敢再接話。

「我從來不認為自己是一個聖人，更不認為自己有什麼資格去懲罰別人，或許這就是我以前一直接受的普世價值觀，人道主義什麼。」葉暝自嘲地笑了笑，「這是對的，我確實沒有資格去懲罰別人，但是，就像你剛才說的，那又如何？那又如何！」

葉暝將胖子踹翻在地上，一腳踏在他胸口，直視着他的眼睛，厲聲道：「看好了，看着我的樣子，記住，我殺你，並不是為了道德，並不是為了正義，而是因為我覺得你是個垃圾！我不是聖人，那又如何？也許我做錯了，但那又如何！這個世界既然沒有規則，那就按照我的規則來行事！我或許以後會下地獄，會永世不得超生，但那！又！如！何！」

葉暝每說一句話，腳就用力一分，說道最後，胖子的胸口已經發出不堪重負的聲音，深深凹陷下去。可是他還沒有死，而是臉色漲紅，用最後一點力，哀求地看着葉暝。

盯着他的眼睛，葉暝道：「如果是剛醒過來的我，可能已經放過你的，但是對不起，現在的我，已經不再是那個單純的人了。我體會到了這個世界的黑暗和殘酷，這是小說和電影不能帶給我的，我曾經想要堅持自己受過的教育，但最後我終於明白了，這是兩個不同的世界。」

胖子的胸口爆出一聲炸響，鮮血好像噴泉一般從他胸口噴涌而出，斷裂的肋骨刺進心臟，帶走他最後的生命。他的腦袋緩緩垂下，臉上還掛着痛苦和哀求的表情。

「葉暝……」刀疤情緒有些複雜，他希望葉暝能夠真正適應這個世界，可是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他所希望看到的嗎。

「我不會丟掉自己的底線，我不會變成一個嗜血的殺人魔王。以德報怨，何以報德？以直報怨，以德報德。我不會放棄希望，否認真正的感情。但我也不會再追求那種聖母一樣的寬容，不會再去盲目地相信那些普世價值，人道主義。」葉暝走過去將刀疤扶起來，看着他的臉認真地說：「曾經有個老人對我說，他想要建立一個人人自尊，相互幫助的世界，重現人類的輝煌，我一直認同他的想法，哪怕是現在。只是我明白，並不是他的夢想不對，而是這個世界還不配，就好像那些空想社會主義學家妄圖建立一個烏托邦一樣。」

「肖雲飛說的對，這個世界裏，沒有力量，就沒有說話的權利。想要改變這個世界，首先要有改變世界的力量，現在的我，說什麼都沒有意義。將來有一天，當我真正強大到能讓世界聽我說話，那個時候，我一定會去實現那位老者的夢想！」

刀疤凝視着葉暝，好半天，他才緩緩開口。

「你剛才在說什麼？」

葉暝：「………」

「算了算了，你不明白就算了。」葉暝翻了個白眼，感覺整個氣氛一下就崩塌了，「反正，我還是跟以前一樣就是了。」

「這就足夠了，」刀疤按住葉暝的肩膀，「對我來說，這就足夠了。」

葉暝笑了笑，「是啊，這就足夠了。」

「好了，還是想想接下來該怎麼辦吧，這一次，可真是……」刀疤看了一眼女漢子阿蠻的屍體，眼中含淚。他吸了吸鼻子，問葉暝道：「你沒事吧，剛才不是傷的很重嗎，怎麼現在已經好了？」

「我也不知道啊，」對此葉暝也是一頭霧水，「確實剛才我被打得半死不活的，都暈過去了，可是一醒來，全身上下都好完了，而且我現在覺得渾身充滿力氣。」

刀疤用看猴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遍，搖搖頭道：「不可思議，不可思議，我從沒見過這種情況。」

「是不是因為我殺了吊人草的關係啊？」葉暝道，仔細想想好像確實有道理，每次他強化都是擊殺魂獸之後，不論是巨型三頭魔鬼犬還是鬼面蛛王，以及這變異吊人草。

「可是吊人草不是魂獸啊，以前我們殺吊人草，也沒人像你這種情況。」

「這……」葉暝撓了撓頭，「大概因為我是異能者吧？」

「嗯……說不定是這個原因呢。」刀疤附和道。

「算了，不考慮這個了，以後去大城市應該有人知道吧，現在我們怎麼辦呢？」

兩人齊齊轉頭，看向地上的吊人草屍體，眼中都閃爍出靠山幣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