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衝突

「哈哈哈，山爺，恭喜恭喜啊。」一個粗獷的聲音響起，聽到這個聲音，所有人臉色一變，迅速靠攏在馬叔身邊，個個掏出武器，如臨大敵。

很快，數十道身影從周邊的遮蔽物里走出，葉暝發現他們竟然都是人類，不過就樣子看起來，比起自己這邊的部落要更凄慘不少，不但個個骨瘦如柴，好多人連件厚實的衣服都沒有，只在身上批了幾片葉子，在寒風裏瑟瑟發抖。

他們每個人都用貪婪的眼光死死盯着馬叔一群人手裏的木頭蟲，有個人眼中甚至露出陣陣凶光。葉暝心頭一寒，趕忙向馬叔靠近了兩步。

「疤眼，你這是什麼意思？」山爺冷冷地問道。

一個人上前兩步，正是剛才說話的人，他是這群人中最為壯實的一個，黑漆漆的就像一座鐵塔，頭髮剃光露出一個鋥亮的光頭，滿是橫肉的臉上佈滿大大小小的傷疤，其中一條劃過他的右眼，眼眶裏是灰白色的眼仁，看樣子是廢掉了，這條長長的傷疤讓他整個人看上去猙獰無比。

「山爺，這就是你不對了，我的部落發現了這窩木頭蟲，好容易才組織起其他部落的兄弟一起來圍獵，你們虎口奪食，還問我什麼意思，這怕是有點不地道吧？」

「虎口奪食？」山爺冷笑了一聲，「你們只怕剛剛才趕到吧，也不知道誰準備虎口奪食呢？」

疤眼啐了一口唾沫，蠻不講理地說：「不管怎樣，這些木頭蟲我們都有份。」

「你做夢！」黑子突然跳出來，一口唾沫吐在疤眼面前，「我們拼死拼活趕過來，冒着生命危險抓的木頭蟲，你們兩手一攤就要分，你要臉不要。」

「嘿這小毛孩子！」疤眼臉色一黑，上前一步就想動手，一個高大的身影擋在他面前。

看着比自己還高了一個頭的馬叔，疤眼也有些心虛，他後退一步，環顧一下眾人，突然高聲叫道：「他們想獨吞木頭蟲，你們說，能不能答應！」

「不能！」幾個人立刻高呼起來，其他人見有人帶頭，也立馬跟着喊了起來。

山爺的臉色也有些難看，對方有五十多號人，自己這邊只有十六個，差距實在太大。沒錯，馬叔戰鬥力是很強，但其他人就完全不是對手了，真要打起來，就算能贏，自己這邊怕是也要死掉一大半。

馬叔突然向前逼了一步，疤眼嚇得趕緊後退了兩步，他這一退，所有人都跟着退，於是葉暝就看到神奇的一幕，馬叔一個人逼退了對面五十多人。

可能是覺得威信和氣勢被壓制，疤眼瞪起左眼，沖馬叔吼道：「你什麼意思，你們是不是準備跟我們所有人作對？」他先把在場的人都綁在戰車上，想想估計煽動力還不夠，又轉頭沖其他人吼道：「這群傢伙估計不但想吃獨食，還想把我們都弄死，他們想吃肉，我們也要吃肉，今天不給個好解釋，兄弟們拼着也要乾死他們，你們說是不是！」

「是！」所有人都跟着吼起來，一時間士氣大振，五十號人一起向前反逼過來。

「要打，你必死。」馬叔冷冷地對着疤眼說。

疤眼一驚，他知道馬叔的實力，要真的下狠心要弄死自己，沒人救得了他。可是他現在如何敢後退，如何能服軟，五十多雙眼睛盯着他，讓他後背一陣針刺般的疼痛，可惜疤眼沒什麼文化，不然倒是很能理解「如芒在背」這個成語的意思了。

巨大的壓力下，疤眼血液中那種狠厲與瘋狂也被激發出來，他本來就是個瘋子一樣的人物，不然也不會在荒野遊民中闖出不小的名頭，臉上那一道道傷疤就是他的勳章。看着馬叔，疤眼臉上浮現出一絲獰笑，伸手從背後摸出兩把金屬尖刺，擺出一個進攻的架勢。

「來吧，今天看看誰怕誰，老子還真不怕死，就算死也要撕下你一塊肉來。」說完他不懷好意地打量著馬叔身後的人，「就是不知道老子死了，他們能活得下幾個人來。」

疤眼以身作則，成功激起了其他人的鬥志，所有人都握緊武器，將目光放在馬叔身後，他們不是笨蛋，馬叔招惹不起，難道其他人還打不過嗎？只要疤眼纏住馬叔，短短几分鐘內就能把山爺的部落屠戮一空。

山爺的臉色慢慢沉了下來，就算是他，對於這種情況也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疤眼跟滾刀肉一樣，只要他不退，其他人就不會退，如果說真要跟着五十多人開戰，只怕後果極其慘烈，甚至可能除了馬叔沒人能活下來。雖然食物很誘人，但拿命去拼顯然不值，更何況現在葉暝在這裏，這關係到夏璐能不能去城市，他更沒有理由跟疤眼拼死拼活。

長嘆了一口氣，他正準備吩咐馬叔回來。現在最重要的，大概就是如何跟疤眼談判，設法為自己部落多爭取一點利益了。

就在這時，異變陡生。疤眼身後的一群人里，有一個拿的武器是一把短弓，正拉滿弓弦對準山爺這邊。也不知道是拉弓久了沒力氣還是什麼原因，他的手突然一松，嘣的一聲，木製短箭飛射而去。

他這一動手不要緊，疤眼本來就處在精神高度緊張的狀態，這一聲弓響竟然讓他誤以為對面動手，下意識地大吼了一聲，舞動着雙刺就沖了上去。他一衝就完蛋了，所有人都吶喊著沖了上去。而山爺這邊一看對面都衝上來了，自然個個紅了雙眼，吼叫着對衝上去。

疤眼跑了兩步就覺察出不對，剛想喊大家住手，就感覺一股勁風撲面而來，定睛一看，只見馬叔雙目怒瞪，帶着滿腔殺意舞動標槍直衝他而來。

生死關頭，疤眼只覺得血液倒流，大腦轟地一聲，一股戾氣從全身散發出來。他狂吼了一聲，速度竟然一下快了一倍，雙刺直指馬叔胸膛，赫然是一個以命換命的打法。面對這種搏命打法，馬叔無奈只得側身避開，誰知疤眼得勢不饒人，竟然又是合身撲上，雙刺戳向馬叔肚子。

一時間，馬叔竟然被疤眼這種無賴打法給拖住了，就這麼兔起鶻落的短短數秒鐘，兩方人馬已經馬上就要接近，只有葉暝和山爺還留在後面。

葉暝那是完全呆了，他根本沒想到，原本就要緩和的局勢突然變成這個樣子，眼看這一場大規模械鬥的爆發，他手足無措地站在原地，跑也不是，上前也不是。

就在他愣神之時，雙方第一次接觸，山爺這邊就倒了三個人。畢竟人數差距太大，不過山爺這邊的人就身體素質上比對面還好了不少，武器方面也更加強大，特別是那個拿砍刀的，在一群以木棍和石頭為武器的近乎原始人水平的械鬥中，一把鋒利的鋼鐵砍刀簡直就是一個大殺器，很快就砍翻了兩個人。

山爺一群人顯然是長期在一起作戰，配合默契，相合靠攏結成一個穩固的陣型，反觀疤眼一方，本來就是幾個部落湊起來的，人人不齊心，都指望別人上去送死，自己撿個便宜，再加上一來就被砍倒幾個，看樣子是活不下來，士氣就更受打擊，甚至有好些個人就縮在後面叫，根本不敢上前拚命，一時間雙方居然打了個旗鼓相當。

就在兩條戰線都僵持不下的時候，疤眼一邊終於有人打起了山爺和葉暝的主意，一個是瘦弱的老頭子，一個是嚇呆了新人，簡直就是板上的肉，很快，三五個人就越過防線直衝兩人而來。